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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五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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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也未免令人好笑!
    这次出差,怕是时间最长的一次,都一个月了。也说不定事情快结束,就要回家来。
所以,不写信,让她惊喜一下,以前不是有一次她回去打开房门,他已经悄悄地坐好在
那里,吓了她一跳!
    也许就是今天!每天她都这样想,每天她在医院里,心就一直挂在家里,渴切地盼
望着下班又匆匆忙忙赶回去,拿着钥匙的手紧张得抖栗着老对不准锁孔,仿佛她在打开
一座宝库!一座藏着她毕生幸福的宝库。
    门开了,库中空空如也,她所能得到的却依旧是失望和空虚,漫漫无尽的寂寞长夜。
但是,在一番挣扎后,她又把希望和欢乐放在明天。
    明天复明天……
    那天下午,离下班还有半小时,文淑端着一盘刚擦洗消毒好的治疗器械,预备放进
橱里。内科病房的张小姐正在这时走进来,看见文淑她惊讶地喊了一声:
    “怎么你倒没事人儿似的还在这里上班,你弟弟不是今天结婚吗?”
    回答张小姐问话的是一片金属器械清脆的撞击落地声,钳子镊子的像遇上地震般从
文淑托盘里震跌在地上,她僵硬地俯下身子去拣时,另外一些却又滑了出来。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病了?”张小姐帮她拣起一地的东西,关心地端
详着她。
    “没,没有什么。”文淑失色的嘴唇颤抖着,很艰涩地从喉咙头吐出话来。她勉强
支持转身把一盘凌乱的器械搁在盥洗池旁边,装作要重新消毒的模样,开开水龙头,又
拿了消毒水,实际上却不知所措,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响雷已震得她心胆俱丧,神智昏懵
——半晌,才强自克制着低低地问:
    “你听谁说的?”
    “什么?哦,你是说你弟弟结婚的事?我表妹告诉我的。”
    “你表妹?”
    “你记不得了?不是上次在电影院门口碰到的?她还称赞你弟弟长得很帅哩。”
    “唔。”
    “新娘子,噢,应该说你弟媳妇就住在我表妹隔壁。我表妹知道新郎是你弟弟,以
为我一定会去吃喜酒,所以特地来约我下午一路去。谁晓得你保防工作做得顶好。消息
都不透一个!”
    文淑脑子里嗡嗡地响着。仿佛一架喷气飞机由远而近,愈来愈低。愈来愈响。强烈
的声波几乎要炸裂她的头,“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她极力挣扎着心里反抗
地大声疾呼!
    “你表妹有没有说在哪里举行婚礼?”她忍着自尊心受委屈的悲痛问张小姐,固然,
正要走开的她立刻回身止步,高亢的语气中充满了诧异。
    “好像说是在状元楼——你真的不知道?奇怪!哪有弟弟结婚瞒着亲姐姐的?”
    “噢,我想,他可能怕我不同意,因为——我替他看中一个他不要。”文淑不得不
编话来搪塞。
    “怪不得你气得那样子!其实这年头连父母都管不到儿子的婚姻了,何况你这作姐
姐的,我劝你还是看开点算了。”
    张小姐一走,文淑再也不克制掩饰,她感到胸口重重地压榨,仿佛整个屋顶和天空,
全塌下来堵压在那里,使她窒噎。她双手痉挛地握紧着。直到清脆的劈拍一声,原来是
一支注射的针筒不知不觉被她捏碎了,打开手心湿漉漉地沾满了薄薄的玻璃碎片,殷殷
的血丝,和冷汗。
    看见血,戳破了的不是她的手,倒像她的心。
    他竟偷偷地和别个女人结了婚?那一切都完了!她绝望地在心里喊着。绞着自己,
一瞬时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被抽空了。手脚发麻,寒冷从指尖一直渗透最末的神经。像患
寒热病似地战颤着。随着悲痛的绝望来袭击的是猛烈的恨,愤恨像一块烙红的炭投在她
心里,抽空的血液又迅疾回涌,在血管里沸腾着……好一个说谎的大骗子!什么出差去
了南部,原来根本就没有离开台北,偷偷摸摸地在准备结婚。想不到他心肠那么狠,手
段那么绝,就那样撇开了她,像扔掉一双穿旧了的旧鞋子!十几年生活在一起,共患难,
同甘苦,连一点感情都没有!最可恨的是无情还加上欺骗。他可以跟她谈判,跟她当面
解决问题,还怕她真会像没有教养的村妇撒泼撒野地死拖住他后腿?何况她已经决定了
牺牲自己成全他,但他却在她预备告诉他的时候偷偷溜走了,那样地遗弃她就像她是一
个下贱的女人,一个……他给她羞辱比无情更使她愤恨,他伤了她的心也伤了她的自尊。
烙红的炭火燃烧着,火焰很快地扩展、蔓延,从心底烧上脑门,血液沸腾到了沸点,整
个人和心仿佛都将爆炸、迸裂——她迅疾地撕下身上的护士装,不管那些弄脏了的器械,
匆遽地走出医院。
    “欺人太甚,我要报复!一定要报复!”在门口拦住一辆三轮车,便跳上去说了个
地址:“状元楼”。
    坐在车上被冷风一吹,让愤恨的烟火熏得昏迷了的头脑稍为清醒了一点,她才问自
己报复究竟该采取什么行动?那不像在教堂中举行婚礼,只要当神父征询亲友时站起来
说不同意就可以否决得了的,如果婚礼还没有举行,她怎么阻止?
    如果已经行过了,又怎么破坏?……她可以说他在大陆上已结过婚,还是自己挺身
而出?无论如何她要不顾一切,使他难堪,使他下不了场!……车子在状元楼门口停下
来,门前一块贴着红纸的牌子上写着林何两府喜事,地上爆竹纸屑狼藉,显然已行过婚
礼了。文淑沉住气走上楼梯,一眼望见礼堂里闹哄哄的,贺客都已高踞席上谈笑,只有
上面一桌还空着。她再转过头去,看见楼梯左侧有间垂着门帘的休息室,走过去一揿门
帘,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穿粉红旗袍的侧影,正对着镜子在戴耳环,另外一个穿洋装的少
女站在一旁帮忙梳妆,背着一边,两个男士面对面站着,看见文淑,脸向外的男士说了
句什么。接着那背着的一个旋即转过身来——正是他,纵使烧成灰文淑也认得出来的那
个人。笔挺的西装襟上那鲜红的绢花和缎带,宛如一团喷射的火焰,一转身便已灼痛了
她的眼睛。
    一刹那,两个人仿佛同时被魔法镇住了,斗鸡似的彼此瞪视着,一个是充满了惊愕、
惶恐,显得手足无措;一个是愤恨填膺,七孔冒火,盯着对方要把他烧化——但这只是
见面的一瞬间,文淑激动地放开门帘,跨进一步,她先要挥两个巴掌,再扯下那朵红花
摔在他喜气洋洋的脸上。
    “淑姐!……我,我……”新郎的脸像剥掉了一层壳一样,一下子由红堂堂变成惨
白,他本能地退后两步,仿佛想遮护另外的那个目标。嗫嚅地不知所云,文淑狠狠地盯
住他,像一只竖毛弓尾的猫,从牙缝里迸出嘶嘶的警告:
    “林志忱,你好!”
    “你听我说,淑姐!”
    “你是个说谎的骗子!”
    “我本来要……”
    “哼!骗我出差,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是想……”
    “没有想到你是这样阴险、狠毒的人,我还一直被瞒在鼓里。”
    “淑姐,”“你,你欺人太甚!”林文淑越来越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客人已经等了半天,新郎新娘该出去入席了!”男傧相似乎看出情势不对,插进
来打岔。
    “噢,好好!”林志忱拾一拾神,镇定下来,连忙拉了男傧相一把。“小潘,这是
我姐姐,特地赶来的——来,你来见过我姐姐。”
    文淑被男傧相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姐”一鞠躬,弄得理又不是,不理又不是,握着
的拳头不得不垂下来。但勉强收敛起的怒火,立刻又被移到面前来的粉红色身影撩拨起
来。她沉着气,用敌意的眼光轻蔑地打量着这个从她身边夺去了志忱的女人。一张宽宽
的大白脸,小眼睛枣核似地嵌在低鼻梁两边,眉毛细得像两条黑蚯蚓,厚厚的嘴唇涂得
红红地翘着,冷漠的眼光,一脸没有表情的表情。庸俗,愚癔还具有那种欠缺好教养的
冷傲。但是,她有高贵文雅的文淑所缺少而值得自负的东西——青春,和一个丰满得像
从薄薄的软缎里爆裂出来的成熟的胴体。
    新娘子在她那浮肿的眼皮下冷漠地瞅了她一眼,下颏微微一动,嘴角一掀,便算招
呼过了,由女傧相扶着从文淑身边过去。那朵红花赫然翘扬在高高隆起的胸前,一步一
颤……
    文淑不禁嫌厌地避开视线。
    “呵!原来他迷恋的便是这个!”她满心厌恶轻蔑,仿佛看了一场恶劣的、低级趣
味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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