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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夏天 [苏] 康斯坦丁·西蒙诺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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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不说话?”谢尔皮林不耐烦地提高嗓子说。他一生中已经养成一种习惯:反正不幸的消息迟早总要知道的,倒不如早些知道好。“她们出了什么事故?”

  他听到的回答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而且由于和他心里所想的对不上号,因此显得有点儿可笑:“我跟安娜·彼得罗芙娜结合了。我劝过她,可她说,现在不敢来见您。”

  “你劝过她什么?”谢尔皮林仍旧用开始时那种严厉的语调问,等到问出了口,才明白过来:叶弗斯吉格涅耶夫劝她一起前来说明情况,但她不愿意,叫他一个人来。

  副官仍旧笔直地站着,可是,让他继续保持“立正”姿势谈这方面的事情,是不方便的。

  “让我们在长椅上坐下来吧,”谢尔皮林说。坐下以后,又补充了一句:“把制帽脱下。”

  副官脱下制帽,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现在你说明一下。既然是叫你说明的。结合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结合的?]

  [结合是什么意思],这当然是一个愚蠢的问题。这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结合就是结合。而如果想问,他们有几分真情实意,这也是多余的。这从副官的脸上就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出来。

  [昨天结合的。]副官顺从地回答。他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长长的沉默。

  [你是素来不喜欢多说话的,这我知道,]谢尔皮林说。[但总得给我说个明白,我怎么也没有料到你竟会这样报告。你也得设身处地地替我想一想。]

  谢尔皮林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尴尬,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但副官把他的苦笑当作是生气的表示,因而越发不知所措。

  说明什么呢?对司令说,他们两人一起去看电影,很晚才回去,在她家门口告别时,两人都感觉到,这件事迟早总会发发生,但在这以后,他们还是尽一切力量克制了两个星期——难道说这些吗?对司令说,在这件事上他是无辜的,因为昨天是她首先搂住他的脖子,一动不动地靠在他身上,由于感到已经身不由主而哀哀 泣,后来又是她首先吻他——难道这样说明吗?对司令说,在这件事上他是无辜的,如果是他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终究不能推 责任,那么,他之所以这样,因为这正是他所希望的——难道这样说明吗?他沉默了好久,最后只是说了他此刻心中的感觉:

  [我有错。]并且习惯地补充了一句:[司令同志。]

  [我现在还是你的什么司令,]谢尔皮林说。[你不是已经成了我的亲戚了吗?]他这样说,因为他知道儿媳妇的性格,关于这件事不能有另外的想法。

  [她爱上了这个小伙子。如果不是爱上了他,她就不会随便跟他结合,该能自制的吧?]谢尔皮林心里想。

  “我们要去办结婚登记手续,”副官急忙说。“我今天就要去,可是她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她怎么,要取得我的同意吗?”

  谢尔皮林站起来,副官也紧接着站了起来,他担心谈话会到此结束。尽管他到这里来的时候对这次谈话感到非常害怕,但如果谈话到此结束,他感到更加害怕。

  “你坐着,”谢尔皮林说,同时用下臂仍在隐隐作痛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自己来回地走着。

  谢尔皮林在长椅旁边踱来踱去,副官的目光跟着他左右移动着。副官回想起今天早晨安娜的面容,那时,天还没亮,女孩子还要过很久才醒来,可她已经急匆匆地催他起身,穿好衣服。他还回想起她说的话,她说,她现在很不幸,可是尽管这样说,她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幸福的光芒。还回想起她把这张便条塞到他手里,把他推出门外。他之所以迟到,是因为他虽然早已来到这里,却一直在花园里徘徊,不敢拿着这张便条来见谢尔皮林。这是他自从服役以来第一次迟到。

  而谢尔皮林来回地走色心里想的不是他,而是儿媳妇。“这么说,她不敢来!所以派这个人……”他朝副官膘了一眼。她这样做,有点不象她的为人。这只有一个解释:大概她写的确实是自己心里的想法——不敢来见他,不愿意硬着头皮来。

  “那么以后怎么办呢?难道以后跟她谈话一直要通过这个人转达吗?”他暗自思量,他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恶感,只是想到这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愚蠢做法。

  实际上他一生中总共只看见过儿媳妇五次:两次是在同一天,即去年二月他在自己的寓所等待斯大林召见和召见后回来的时候,三次是现在,在阿尔汉格尔斯科耶疗养院,她带了孙女儿来看他。在这中间,她只写信到前线来。

  她甚至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和父名——费多尔·费多罗维奇。在他们相识的第一天,她对他说“您”,“您坐”,“您吃吧”,“您睡吧”,“您休息吧”。后来在寄到前线的第一封信上写:“您好,爸爸。”大概她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她认为,既然他是她亡夫的父亲,就应该这样称呼他。

  (按照俄国人的习惯,媳妇称呼公公一般用名字和父名,人称代词用“你”,这里用“您”,表示安娜对谢尔皮林特别尊敬。——译者。)

  她经常来信,但写得很短——小练习本上的一页纸,下面用印刷体代替孙女儿附上几笔,具她的名。

  就这样,在儿子牺牲以前和他素昧平生的这个女人和孩子,逐渐在他紧张的战斗生活中占了一席之地。他通常每隔两封信,在收到第三封信的时候回一封信——不会更多,还给她汇军饷,寄包裹。最后一次是在秋天,就是这个因事到莫斯科来的副官顺便捎来的。

  他们就是在那时相识的,副官回来后,对他描述过这次访问,管儿媳妇叫安娜·彼德罗夫娜,还讲她怎样请他喝茶。不,那时候他们之间是毫无关系的。否则,他一定会觉察到,因为副官向来是一切都露在表面的。正象有些人所说,他老实得甚至有点儿傻气。首先由于这一点,由于可以绝对地信任他,谢尔皮林才赏识他。

  谢尔皮林想到了面临的损失:对一个不象他那样孤单的人说来,这种损失也许算不了什么。而他将受到损失,那是无可讳言的。因此,她在他面前感到不好意思。从她的性格来说是会感到不好意思的。她今天没有来,她感到惭愧,因为他的儿子去世还只一年,而她已经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了。她感到惭愧,因为曾经在寄到前线的信中对他说:[您好,爸爸];她感到惭愧,因为她领了他——亡夫的父亲——的军饷,却跟另外一个人结合了。现在她将不再领取他的军炮,也许她已经考虑到这一点了。

  当然,他要让她来和他谈谈,免得事情搞得很僵,但损失反正是不可避免的。

  不仅是损失,而且是双重的损失,因为叶弗斯吉格涅耶夫一定会和她去办理结婚登记手续,这样一来,他也好象是谢尔皮林的亲戚了。而亲戚是不能当副官的。只得让他离开,虽然让他离开也是很难受的:对他默默地跟在自己身边已经习惯了,已经一年多啦,在战争中每天在一起。

  “她看中了他什么呢?……非常简单,看中他年轻力壮。还有,可能是象小牛犊一样地温顺。怎么能不爱他呢?比他差的人也有人爱。难道他比不上我的儿子吗?”谢尔皮林象往常一样力求公正地想。“她过单身生活已经一年多了。怎么是一年多呢?”他记起在儿子牺牲以前他们夫妇俩已经有一年多不见面了,就纠正自己。“不是一年多,而是两年多。一个女人这样长期孤苦伶仃地生活下去,倒会使人感到奇怪的。”

  谢尔皮林朝副官看了看——在他踱来踱去的时候,副官的眼睛还是一直盯着他看,——接着说:“别把脖子扭伤了。靠边一点儿坐!”

  他坐下来,把双手搁在长椅背上,又朝副官瞟了一眼。现在副官的眼睛直看着靴尖。他笔直站着的时候,象个大人,而现在不戴制帽坐着的时候,看上去还是个孩子——象小孩子一样皱紧眉头,板起了嘴。

  “你把详细情况谈一下。”

  副官的抖动的嘴唇极得更高了。他声音很低,但语气十分坚决地说:“详细情况——我不说,司令同志。”

  他以为要他说他们俩结合的详清细节。

  “怎么‘不说’?你终究要了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况且她比你大六岁。对这一切你都有了思想准备吗,都考虑过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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