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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夏天 [苏] 康斯坦丁·西蒙诺夫-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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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卡车,他自己坐上吉普车走了。

  她要女儿,而他无所谓—一儿子也好,女儿也好,只要她本人平安无事。他为她担心,特别是在她拼命束紧腰带、不让别人看出她怀孕的那段时间。

  令人奇怪的是:她起初说无论怎样都不要,当她突然感觉到他不小心的时候,就生他的气。但到后来,在他们一个月没见面以后,她突然心平气和地说;既然有了,就准备生下来!

  当他责备自己,说自已没爱护她的身体时,她摇摇头说:“你真笨。你不明白我正要为这件事感谢你呢!我要做一个女人,象所有的女人一样,这难道你不明白吗?”

  后来,有一天,他们在一起过夜,因为那天很凑巧,和辛佐夫同住在一间土屋里的人,一个到前沿阵地去了,另一个到其他地方去过夜了。

  那天夜里,她同他窃窃私语,直至清晨,尽说些蠢话:“我是温柔的,我是善良的,我是个女人。”好象他不知道她是个女人,不知道她是温柔的、善良的。

  她把嘴凑在他耳边,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隐秘:“自从我知道以后,我就决定今后不再喝一滴酒,不再抽一支烟。你以为我自己没感觉到我的嗓音嘶哑了,人变得粗鲁了,还学会骂人了吗?”

  后来,在回答一开始就盘旋在他心头的疑问时,她说:“我把孩子生下来后,自己照看一个时期,然后把她留在妈妈那里,我自己回到你这儿来!”

  “你生产以后再说,”辛佐夫说。“到那时,战争也许完全结束了。”

  “不会结束的,”她说。“我对自己很了解,我不能让你在这儿而自己留在那儿。假如我们两人都在那儿——那是另一回÷事……”

  “你胡说些什么啊,”他生气地说。“我们俩怎么能都在那儿呢?可你现在可以留在那儿。谁会离开吃奶的孩子上前线去?任何法令中都没有这种规定。”

  “什么规定不规定的,你别说了吧,”她说。

  他明自,她放心不下的是他的那只手。他也明白,战争使她厌倦了,假如他现在能同她一起走的话,她会感到幸福。但是,她不会说这样的话,而且她认为她自己也只是请假离开前线。

  他好久不能理解,为什么她突然改变了对这一切的态度,仿佛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她的想法有了根本的转变。以前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生孩子,她再三说:“我不要!”想起去年的塔什干之行,她就变得粗暴起来。她说,“现在后方的女人多得很,男人却屈指可数。你怎么能叫我离开你呢!你以为我们中间没有那种可怜的女人吗?她们做梦也想到前方来,为的是要做一个女人!在这儿至少有人看看她。在那儿连看也没人看!”她讲的话。同今天伊林提到他妹妹时所讲的话,完全一样。

  她患了伤寒症住院,并在后方生活了四个月以后,在去年六月间回到了前线,头发剪得短短的,人变瘦了,手里一直夹着自己卷的纸烟,连说话也跟以往不同,变得生硬、粗鲁起来。她竭力打起精神,掩饰自己的虚弱。他觉得她整个人就象没有愈合的创伤,只是面上结着一层痂。

  在这儿前线,她对人们的苦难看惯了,习以为常了。但是在后方;她却对人们困苦的生活忍受不了。她可怜他们,但爱莫能助,所以她变得粗暴起来,动不动就生气,而他正首当其冲。

  她抱怨他们见面的次数太少:不是她不能留在他那儿,就是他不能到她这儿来.虽然她为此作了一切努力,但是他们仍旧象生活在两个城市里一样。在前线,如果不忘掉别人,就无幸福可言。连一夜的幸福也不会有。在前线,幸福总是短暂的,总得要不顾其他的一切才能得到,因为别人就连这一点也得不到!至于在其他的时间里,如果你要别人把你当人看待,你就得考虑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

  有一次,她害怕自己已经怀了孕,就责骂自己,说这是逃兵行为,还说了其他一些话……怎么劝也没用,直到后来,她自己弄清楚,这不过是一场虚惊而已。事情弄清楚后,她却噙着眼泪,显出疲劳、痛苦的神情,低声对他说:“大概是伤寒帮了我的忙,没出什么事。我瘦成这个样子,今后怕是不会生育了。”

  但是,以后她仍然忘不了这件事,而且经常提醒他。她恼恨地说:“你怎么啦?想把我从战场上撵走吗?”

  他有时真的想把她从战场上撵走。这样,就只需要让她为他担忧,而他自己可以不必为她担忧了。

  当他提到孩子的时侯,她气呼呼地打断他的话说:“住口!要是我不会生育,战后我们去领一个。”或者,当她想到她的女儿还可能找到时,她就要他相信,她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后母。

  “你应该有自己的孩子,”他表示反对。

  “应该,当然应该,”她突然同意了。“只要战争一结束,我们就找个地方住下,每夜都尽力而为。”

  她怨恨战争,故意用粗鲁的话撩惹他。但是,在这些粗鲁的话中,有时会透露出一缕柔情,为此,他似乎更爱她了。

  “够了,别抽了,戒了吧!”他看到她一支接一支地卷着烟卷,就责备她。

  “不抽……战争一结束,我第二天就不抽。要是你要我这样做的话,当天就不抽!”她继续抽着烟说。

  “抽得浑身都是烟味。”

  “你讨厌的话,就别吻我。”

  “不,我并不讨厌。可是你瞧你自己成了什么样儿!请你戒了吧。你有……”

  “别提我有病了,听腻了!我知道自己是个废物!你让我见鬼去吧,你要我这个病鬼干吗!”她气冲冲地说。她一面生气,一面为自己耍态度、说粗话而笑了起来,同时继续抽着烟卷。

  有时,她出其不意地说:“哼,我和你算是什么夫妻?我们只不过彼此有些来往罢了……”

  女人在战场上的不正常状态使她感到痛苦。她知道他爱她,并将继续爱她在战场上的这个样子。但是,她仍然想重新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为他和自己生儿育女。她越是想撇开这种不可思议的念头,越是想尽力避免这种事情,就越是想要。可能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她在一天之间就发生了根本的转变。这种转变不是由于她变成了跟以往不同的另一个人,而是由于她终于突然有了她想要而不敢要的东西。所以,一旦事情发生以后,她就听其自然了。

  她分娩的日子比预料的时间早。一到那儿,她就生了。也可能没来得及赶到目的地。使他担忧的是,她信上的邮戳是“阿雷斯”。为什么不是塔什干,而是阿雷斯?没来得及赶到塔什干吗?使他担心的还有她来信的笔迹,而且在收到这封信以后就杳无音信了。

  “回到司令部后可能会收到信,”他心里思忖着,眼睛看了看前面绕过楔形林带的道路,问伊林:“好象快到你们团部了。绕过这片林子,不就是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你可不是从这边,而是从师部到我这儿来的啊?”

  “我们在这儿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了,”辛佐夫说,“每天都要在地图上标上同样的情况,我们夜里做梦也会看见地图。只消眼睛一闭,就看到地图上的这片楔形林带、林带后面的峡谷以及画着十字的圈圈—一你的团部。可不是这样吗?”

  “完全正确,”伊林说。“再过五分钟就到了。”忽然他又问:“如果有了空缺,你到底愿不愿意到我这儿来当参谋长?”

  辛佐夫诧异地朝他看了看。跟伊林谈了这么多话,没料到他还会提这个问题。

  “你怎么兜了个圈子,又来问这个问题啦?”

  “我听你说做梦也看到地图,心里就想:究竟是你们那儿的工作干净。也许你舍不得离开。”

  “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工作。如果你不清楚,我可以详细地给你介绍。不过你应该清楚,不管怎么样,你毕竟是团长啊!”

  “请原谅,可别见怪,我不是这个意思,”伊林说。

  “上帝会原谅你的。我可不轻动不动就生气的人。”

  “要是你的塔尼雅在这儿的话,她对这件事上有什么看法?”伊林问,他仍旧在为自己唐突地重新谈到原来的话题而感到不好意思。

  “要是她在这儿?我不知道,”辛佐夫说。“我正在为她担心。她生孩子的消息来得很快,十六天就到了。在这以后已有二十六个昼夜了——一直杳无音信。她身体不好,生过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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