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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龙兵-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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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除学籍和遣送回乡劳动改造,绝对是要毁了华云一辈子的啊!而展工夫曾经是那样地喜欢过华云,对华云说过那么多赞赏和激励的话……
  面对无可置疑的结局,筱月月嘴角抽搐了几下,双手颤抖了几下,还是教那孩子把扣子扣好了;同时要直起身子,挤出一点笑模样来。可没等她把身子挺直笑模样挤出来,便突然一梗倒在了地上。老所长和孩子们喊着摇着,为她掐着太阳穴命门穴,筱月月依然死了似的,失去了一切知觉……
  面对结果华云脑子里一片空白。从外逃失败和被押送回乡时起,她就知道等待卓守则的将是一场大灾难。一路上和回到东沧之后她之所以一味地沉默、一言不发,一是对卓守则瞒着她外逃香港耿耿于怀:没有那个举动,她和他原本是可以理直气壮地面对一切,甚至于赢得同情和赞扬的;二是对卓守则到底会落到一个什么结局心里没有底儿,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说好。得知卓守则被判处枪毙,还要加之以乱枪齐发当众焚尸,华云的那个沉默、一言不发就继续不下去了。她猜想自己写的材料展政委看了会不高兴,又想既然自己写的是事实,展政委知道了肯定是会同情自己支持自己的。说真话不说假话是伟大领袖的教导,也是展政委提倡的,然而天知道……从痛苦中清醒过来,华云想起展政委痛斥坏头头时的情景,想起展政委给自己打气鼓劲时的情景,认定学校和公安局的决定是瞒着展政委做的。这样华云就看到了阳光——一束足以指引自己走出黑暗和屈辱的阳光。找展政委去!把真相告诉展政委!把自己的处境和委屈告诉展政委!把自己当初的动机告诉展政委——那为的可是展政委和哥哥的名声不受玷污啊!哥哥怨恨她,是因为他只是一个农民和村里的小头头,而展政委是大干部,是有大气度大眼光的人,是一定会为她抹掉身上的污水,讨还一个纯洁美好的评价的!
  拿定主意,华云径自走进县革委办公室。
  “你找谁?”一名工作人员听过她的要求说:“展政委很忙,你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吧!”
  华云说:“我找展政委可是有特别特别要紧的话要说。”
  干部说:“你不是回海牛岛了吗?以后有什么事儿找村里就行了,不要再向这儿跑了懂吗!”
  华云不懂也不想懂,可对方拿起电话,不一会儿来了两个戴红箍的人,不由分说地就把她送出了县革委大院。
  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里,华云想起展重阳来了。从回到海牛岛展重阳总共来了两次,一次是为着揭发材料的事儿,一次也是为着揭发材料的事儿;来去匆匆,她那藏了一肚子的话就一直没能找到诉说的机会。华云想如果找到展重阳,把当时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以及对他的思念和歉疚说清楚,展重阳肯定是会原谅自己的;有了他的原谅,再由他去找展政委事情就会好办多了。会干不会干,一把斧子两面砍。自己真是太笨了,笨得让人可怜了!
  因为展重阳是住宿生,要找只能去学校。华云沿着熟悉的甬路走进学校大门时,一伙正在贴大字报的低年级同学忽然围上来,指着她七嘴八舌地发起了议论。华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开除了。她有心躲避或回家,想想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便把腰板挺得直直的胸脯立得圆圆的,目不斜视地向学校红代会那边走去;复课闹革命刚刚开始,一天顶多上一两节课,身为红代会主任的展重阳大多时候都在那里。
  法桐大张着枝叶,却找不到圆圆的悬铃。国槐开得雪白,却闻不到洋槐花开时的清香。几株百日红和木槿枝头一团一簇,但也已是败絮和残红。穿过几排教研室和教研室前的花丛树木来到学校红代会门前时,展重阳的身影果然出现了。他与两位高年级的同学谈着什么,谈过出门,便蓦地惊住和愣住了。
  展重阳想象不出华云还会找到学校和自己面前来。他正眼不瞅,只把睥睨轻蔑的目光瞥过一缕,鼻孔里不轻不重地挤出一声“哼!”便径自朝向一边走去。
  “重阳!重阳……”
  华云喊着。她想象不出展重阳会以这样一副面孔迎接她的到来。
  “有事吗?”展重阳站住了,一副迤迤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华云的目光凝住了,张开的嘴巴凝住了,只有两行泪水冲破禁锢,把一张清瘦漂亮的面孔切割得斑驳陆离杂乱无章。
  展重阳越发带出了霜刀雪剑的气味:“有话快说,我还有事儿!”
  泪水,默默的无声的泪水。继而变成了啜泣,低低的哀哀的啜泣。继而变成了呜咽,急促又极力压抑的呜咽……一个为之献出了初恋的少女,华云怎么能够忍受这样一副嘴脸啊!
  不少人在向这边张望。那伙低年级同学跟到面前。不少人也在向这边运动。展重阳觉出了紧张,头一扭,朝向大操场大步而去。
  华云愣住了。这就是日思夜想的那个心上人吗?这就是生怕被玷污了名声的那个人的儿子吗?这就是深感愧疚,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诉说和表白的那个人生伙伴吗?这就是……失望生出双翅。双翅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愤怒。华云一阵快步如飞,把展重阳拦住了。
  “展重阳,你说清楚!我到底哪儿得罪了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说!今天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你就别想……”
  那伙低年纪同学和不少人又围了上来。展重阳眼球飞旋着,心中压抑已久的怨气怒气闷气,顿时化作了雷霆弹火。
  “你说什么?你还来问我哪儿得罪了我、对不起我?行!你行……那你怎么不去问问学校为什么开除你?公安局为什么要遣送你回乡劳动改造?行!你还来问我……这么说你跟那个姓卓的跑出去两个月很光荣了是不是?你拼命地保那个姓卓的不被枪毙我还得感谢你了是不是?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要不怎么人家都说你跟那个姓卓的到新疆度了蜜月,还要到香港去过小日子了呢!行!你可真是够行的了……”
  华云大张着嘴,呆呆地听傻傻地听;直到听完了,眼看着展重阳消失到大操场上了,才一声惨叫,瘫倒在一方草地上了。


第五章
  从养殖场收工,华云一路回家一路就出现了妈妈时而呆滞时而癫狂的身影。那年筱月月跌倒昏迷之后,先是在医院里躺了二十几天,回到海牛岛又躺了一年八个月二十几天,才好歹苏醒过来。苏醒过来也只是会吃饭喝水,说不定什么时候,抱住一个枕头一床被子或者一块砖头就呼天抢地:“华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呀……”边哭着叫着边向外挣、跑,不到声嘶气哑精疲力竭就别想安静下来。治疗,把东沧和海州有点名气的大夫找了个遍,最后吃的是一位五代世传的老中医的药。照看,先是年传亮、水娟,后来把三姑也请了来。华云知道妈妈是为着自己病的,恨不能把心扒出来,可她白天要下海养海带,只有晚上和工闲才分得出身来。这样华云回乡九年,也就养了九年海带伺候了九年母亲,那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人向家里一走,母亲的身影便浮现到眼前了。
  穿过村边的菜园,绕过村头的照壁,华云来到供销社门前时,供销社里忽然冒出一个人,直愣愣地拦到了面前。华云吓了一跳,搭眼看竟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时逢八月天上下火,那人身上穿着一件短褂,头上却捂着一顶蓝帽:那看上去有点眼熟,却记不起什么时候和在哪儿见过面儿了的。
  “你是……”
  “华云,你不认识我了?”男人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把一双浑浊而又明澈的目光落到了华云脸上。
  华云蓦然一惊,一个消失已久忘却已久的名字倏忽出现了。
  “卓守则?你是卓守则?”
  卓守则用力地点着头:“是啊!我是卓守则,我是卓守则呀……”
  逃脱了公审大会和乱枪齐发,卓守则没能逃脱十八年的有期徒刑和苦役;在离开原定的公判大会一月不到,一副手铐一辆警车把他带到一个华云不知道的地方。十八年啊!可……
  “……真的是你?”华云说不尽的惊奇意外和紧张慌乱。
  “不就是我吗,你看!”
  “……这就算是回来了?”
  “可不就是回来了!”
  “这么说没事儿了?”
  “可不就是没事儿了,要不回得来吗!”
  “好,那就好!那就好!”
  “那你哪?”
  “我也好,我也好……”
  对话被一群吵吵闹闹的孩子冲断了。就算没有那群孩子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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