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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实下自己,那也是好的。你看看你,不是睡觉就是看报喝水,然后一上午上五六遍厕所,哪里有一点点年轻人的朝气?”
王小枪正梦见陈烟张开双手向自己飞奔过来自己抱起她就地旋转七百二十度两个人一起摔倒在草坪上王小枪的手在陈烟身上游走嘴巴正要重重啃在陈烟唇上,有人忽然给他来了这手,王小枪能不恼火吗?拍案而起,眼睛里出杀气,刚想骂人,想起自己是在办公室,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是自己得罪不了的主,立马把那句恶毒的骂人话给咽回肚子,骨头发软,赶紧用衣袖去擦淌了一桌的口水去,脸上堆起笑容,“李大姐,你说的是,说的是。”
这李大姐不是等闲人物,许主任见了她老人家也乖得像孙子。
李大姐明年要退休了,是全世界公认的好人。丈夫死得早,没再嫁,拉扯大五个孩子,让他们一个接一个走进北大清华,就好像中国这两所最高等的学府是他们家开的。乖乖,最大的儿子已在别的城市当上了副市长,多次来接她过去,可人家的那高风亮节真是没得说,说要站好最后一班岗。王小枪愣没想清楚,这岗位有什么必要非得去站?不就是收发一下资料吗?也许,这个地球少了李大姐这种人物,就会爆炸吧。《圣经》里有这样的故事,或许李大姐就是义人罗得。
李大姐笑容亲切,王小枪点头哈腰,“李大姐,你坐。”
“坐不坐都不要紧,我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李大姐呵呵笑,“小王啊,我可是看你来到我们这,这都多少年了?与你说过多少次,你还是一点上进都不求。这不行啊。你想想我们当年,上山下乡一身是病,什么苦都吃了,什么跟斗都摔了,晚上回家也还要捧起书本看。不看不行啊。要与时俱进。我现在都天天看三个代表。”
王小枪没吐,一样米养十样人,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际大得过人与单细胞生物,尽管在思想上没法沟通,但因为李大姐的人品,王小枪还是尊重有加,“我昨晚书看晚了,看到凌晨,所以这才睡着了。我一直很努力的,只是办公室人来人往,所以我在夜里看。”死鱼王小枪都能把它说活来,说谎还用得着打草稿?
“我也知道你辛苦,一个人没亲没故在这里,还租房。当年我拉扯那五个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还靠大家接济才度过难关。你们这代人就好了,有组织的关心,有党的温暖。”李大姐的眼眶微红。
王小枪打起哆嗦,天哪,拜托不要再讲过去那些水深火热的生活吧!我知道你辛苦,可现在不是从前,你老人家如今不也白白胖胖福态可掬时不时去老年迪斯科扭上一把吗?李大姐啊,我的耳朵早就起了层厚厚的茧。你饶过我啊。王小枪在心底呐喊,打量一眼办公室,得了,敢情下了班,没有人了。
“李大姐,不回家吗?我送你。”王小枪陪着笑脸小心翼翼。
“我正准备下班,刚从那屋里出来,见你拿报纸盖着头,还以为你病了,摸摸你头,啥事也没有,这才晓得你是在睡觉。”李大姐点点头,“对了,王小枪,我上次与你说的那姑娘如何?咱们处里就你还没成婚,我不放心。男人都得成家立业,这成家两个字是要摆在立业前头的。”
真想不通,上年纪的人为何这样热心说媒?媒婆是这么高尚的职业吗?三教九流中的下九流。或真如佛经上说,与人说合,胜造七级浮屠。
这李大姐前后也不记得为王小枪介绍过多少次女人。可不是王小枪瞅着人家不乐意,就是人家瞅王小枪不乐意,世上强扭的瓜会甜吗?
王小枪想了半天,想起李大姐上次介绍的那姑娘的模样,是雀斑姑娘,是联通公司的临时工,穿一身印灰色小花的素,有点像《一百零一只斑点狗》里的那几条小狗,蛮淘气的,不停地问王小枪一个月能赚多少。
王小枪嘿嘿地笑,“李大姐,你说的那个,人家看不上俺啊。每月工资连我自己都养不活,哪个姑娘见了不要怕怕?”
李大姐皱皱眉,“小王,你这就不懂了。人家姑娘当时没表明态度,那是在考察。那边已回了口信,说还行,不嫌弃你没房没车,只有一个条件,以后生了孩子,得跟她们家姓。你考虑一下吧。是好姑娘。就等你这边回话了。”
靠,这是叫我去倒插门啊。王小枪心头大怒,知道什么是“入赘”吗?搁大汉朝,入赘的人都是罪人,边疆一打起仗来,立马要被公差押去当炮灰。还好姑娘呢,颈不细,背不直,眉梢已散,鼻翅已开,身腰婀娜,臀部浑圆,那双眼睛每隔30秒要对男人进行一次全身扫描,还特意在裤裆里盘旋二十秒——这如果是好姑娘,亲爱的李大姐,我跟您姓。
王小枪没吱声,暗自嘀咕,就那物质女也会看上自己?明摆着是两路人,又怎么可能同穿一条裤子?只有一种解释啊,一种不忍心宣之于众的解释。王小枪情不自禁摸了摸头,还好,头发没绿。
“李大姐,你真会说笑。俺是穷光蛋。”
“人穷志不穷。想当年……”李大姐把她过去含辛茹苦把那几个孩子扯养大并培养成材的故事又说了一遍。王小枪听傻了,两眼无神,直瞧地面。
“小王,还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家姑娘已经表了态,你也表个。你成了婚,我也就可安心去我大儿子那边了。”李大姐的笑容更慈祥。
这话王小枪就听得熟悉。当初王小枪爸妈与王小枪订下娃娃亲,自王小枪考上大学后,每年放假回家,王小枪都能听到对象的父母来家里说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而那个女孩子总会纳些鞋底什么的,托人送来。女孩子倒也是心灵手巧,路上偶遇,会脸红耳赤像白日里撞见吊死鬼,撒丫子就跑。
这才是真正的处女啊!
不过,这婚,王小枪是不想结,再怎么说,这是新时代。王小枪很确定自己不是胡适或鲁迅,那女孩自然是不做江冬秀或者朱安的为妥。女孩子的鞋底吓得王小枪最后几个假期没敢回家。毕业了,王小枪来到这个城市后,就更没回家了。婚事自然告吹。王小枪的爸妈来看他,言语间提及此事,王小枪老实地告诉他们,托仁慈的主的福,单位是找了一个,可没有宿舍,在朋友那挤着,想与女人结婚,那甭想。
王小枪让他们住了宾馆。王小枪的爸妈看着三百元一夜的房价,吓一跳,连说退房。王小枪说不能退了。退了,这钱还得照给。后来,王小枪的爸妈就没有再来看王小枪,王小枪明白他们是心痛花儿子的钱。
王小枪的爸妈前半年还特意没打电话,寄来一封信,说那女孩去年已经结婚,新郎是王小枪儿时的伙伴大刘,说他们生了个大胖小子叫小刘。王小枪很明白爸妈的意思,他们想抱孙子,可在家里种田的哥哥王大峰不是生了一男一女吗?因为先生女后生男,超生还罚款了一万块。家里没钱,王小枪给寄了去。王小枪也没钱,所以问牛起借。
王小枪认识牛起还就是因为这事。王小枪的爸妈走到乡政府给王小枪打电话说这事。王小枪那时刚到单位不久,自己吃饭的钱都不够,人生地不熟,上哪去借?问单位领导,领导说这事情特殊,得好好研究,王小枪当时就想骂人,还研究?没敢骂。单位又不欠自己。只是交不出钱,爸妈的那间破房子就得给那些管这计划生育的人拆了。这种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的事,王小枪没少见,没辙,跑去夜宵摊,借酒浇愁愁更愁,这天下之大,自己堂堂一须眉男儿为何就没有这区区一万块?
王小枪惭愧又郁闷。那时,王小枪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学青年,愣叫北岛顾城整了个稀里糊涂,没事就猫着写诗。在夜宵摊上独自喝了个九分醉意,摇摇晃晃站起,掏了口袋,付了这十几块钱酒账,刚好也把口袋里那一叠狗屁诗稿给扯出来。
吾志出青冥,狂歌上九嶷。
黑岩突兀立,天高自悲啼。
百川颜色齐,风云相对泣。
何日拍案起,堪当雷电激。
跨骥鸣飞镝,长弓挽神力。
昆仑峰巅兮,圆月已危岌。
我愿三十死,但为人间祈。
擂鼓敲响鼙,黯然英雄气。
悔未生乱世,空负好身体。
偶露峥嵘意,尽在文章里。
闲来不足提,静默无声息。
楚山鸟语悒,空谷回音稀。
枝疏暗香袭,影清拂君衣。
良辰勿叹惜,醉眼苍穹低。
王小枪翻来覆去唱了几遍,蓦然间豪情万丈,问小老板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