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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鞠躬,满脸堆笑,正待开口请罪……
“拿餐具来,”
基里拉。彼得洛维奇大声吩咐,“欢迎!安东。帕夫努季奇!请坐,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来参加礼拜,吃饭又迟到?这可不象你平常的为人,你本是个敬畏神明又贪嘴的人嘛!“——”请原谅!“安东。帕夫努季奇回答,一面把餐巾系到豌豆色长袍的扣眼里,”请原谅!
基里拉。彼得洛维奇大人!
我是很早就动身了,可是,十俄里还未走到,突然车子前轮裂成两半——叫我如何是好?
幸亏离村子不远,好歹拖到那里。找了个铁匠,总算马马虎虎修好了。整整花了三个钟头,实在没有办法。抄近路吧,得穿过吉斯琴涅夫卡森林,那我可不敢,就只好绕道走……““啊哈!”基里拉。彼得洛维奇抢着说,“你老兄肯定算不得勇士,但你怕什么?”
“怎么不怕?
基里拉。彼得洛维奇大人!
怕杜布罗夫斯基呗!如果倒霉,就落进他的掌心。这小子很机灵!谁也不放过,特别是我,落到他手里,不剥掉两层皮才怪!““老兄,他干吗特别看得起你呢?”
“那个自然,基里拉。彼得洛维奇大人,就是为了去世的安德列。加夫里洛维奇那场官司呗。那可不是因为我想讨您喜欢,就是说,我是凭天理、国法、良心办事,秉公执法,证明杜布罗夫斯基父子占有吉斯琴涅夫卡田庄是没有任何法律根据的,只不过蒙受您的恩典罢了。那个死了的人(愿他早进天国)
赌咒要跟我算总账,他儿子可能会兑现父亲的话。直到今日,上帝开恩,我躲过了。总共才抢走了我一间谷仓,说不定就要来袭击我的庄园了。““到了你的庄园,他便会为所欲为了,”基里拉。彼得洛维奇说,“我看,你那红匣子塞满了……”
“您说到哪里去了?
基里拉。彼得洛维奇!
过去曾是满的,现在可完全空了。“
“别撒谎,安东。帕夫努季奇!
你这个人我知道。你舍不得花钱,你家过的日子连一头猪都不如,你又从不请客,可从自己农民身上却剥掉一层皮,你只想发横财,别的都顾不上。““您尽会开玩笑,基里拉。彼得洛维奇大人!”安东。帕夫努季奇谄笑着吞吞吐吐地说,“我嘛,说句实话,真的破产了。”于是,安东。帕夫努季奇匆忙叉起一块肥油包子把主人的挖苦话送下肚里去。基里拉。彼得洛维奇宽恕了他,转过脸对新上任的警察局长说话,这位长官是第一次来他家做客,坐在桌子那一端教师的身旁。“怎么,局长先生!您能把杜布罗夫斯抓到吗?”
警察局长不好意思了,深鞠一躬,笑一笑,话到嘴边又吞进去,终于还是吐出来:“尽力而为吧,大人!”
“噢!尽力而为?老早就在尽力而为了,可却毫无结果。不错,抓住他干吗?杜布罗夫斯基打家劫舍,警察局长趁机好揩油嘛!出差费、侦缉费、车马费,反正钞票落腰包,所得是实!这么好的大恩人怎么好把他驱走?局长先生,你说这是不是老实话?”
“老实话,一点不掺假,大人!”局长回答道,一脸的狼狈。客人全都哄堂大笑。“我就喜欢说老实话的好汉,”基里拉。彼得洛维奇说,“只可惜警察局长塔拉斯。阿列克谢耶维奇去世了。要是他没有被烧死,那么这一带肯定会平静得多。听到杜布罗夫斯基的消息了吗?最近谁在哪儿见到过他?““我见过基里拉。彼得洛维奇!”一位胖太太拉起嗓子回答,“上周二他在我家里吃了一顿午饭……”
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安娜。萨维什娜。格洛波娃身上。她是寡妇,头脑非常简单,人人都喜爱她善良而乐观的性格。大家怀着好奇心准备听她说故事了。“是这样的,三个礼拜以前我让管家上邮局汇一笔钱给我的万纽沙。我倒不溺爱儿子,即有那份心思,也没有那份能力。可是,各位也知道:当了近卫军军官,日子总该过得称心如意,所以我就尽可能把收入让一些给他。这次我就汇去两千卢布。虽然我脑子里不止一次闪过杜布罗夫斯基的影子,但我又想:离城很近,只有七俄里,也许没问题吧!到了晚上,管家回来了,我看他一脸惨白,衣服撕得破烂,马车没了——天啦!我问:怎么?你怎么了?他回答‘安娜。萨维什娜太太!强盗抢了,我差点被杀掉,碰到了杜布罗夫斯基本人,他要把我吊死,后来看我可怜,就放了我,但我却被抢得精光,马和车子也被抢走了。’我晕了过去。老天爷!我的万纽沙怎么办呀?想不出办法,只得给儿子写封信,告诉他这全部经过。信里头只有祝福,一个子儿也没有寄去”。
“过了一周,又过了一周,一天,忽然一辆马车开进院子里。一位将军要见我。欢迎!欢迎!走进来一条汉子,三十五岁左右,黑脸,黑头发,大胡子,相貌堂堂正正,就象是库里涅夫将军。他介绍说,他是我亡夫伊凡。安德列耶维奇的朋友和同事。他恰好路过,知道我住在这儿,不能不来看望朋友的遗孀。我招待他,把好东西都拿出来给他吃。我们交谈着,什么都聊聊,最后谈到杜布罗夫斯基。我把那倒霉的事儿告诉了他。将军皱起眉头。‘这才怪呢!
‘他说,’我听说,杜布罗夫斯基并不见人就抢,倒是专找有名的阔人下手,尽管那样,也不全都抢光,总要留一些,谁也没听说过他杀人的事。您说的事,里头可能有诈。请吩咐把您的管家叫来吧!
‘派人去找管家,他来了。一见将军,他就吓坏了。’告诉我,老兄!杜布罗夫斯基怎样抢劫了你?又是怎样想勒死你的?
‘我的管家浑身发抖,一头栽倒,脆下双腿。’大人?
我罪该万死,糊涂,我撤谎了。‘——’当真?
‘将军回答,’那你就对太太讲一讲,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我也听听。‘管家没清醒过来。’喂!怎么啦!
‘将军接着说,’告诉她:你在什么地方遇见了杜布罗夫斯基?
‘——’在两株松树旁边,大人!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问我:你是什么人?到哪儿去?去干什么?
‘——’好!后来呢?
‘——’后来嘛,他要信和钱。‘——’说下去!
‘——’我给了他信和钱。‘——’他又怎样?
说!
‘——’大人!
我罪该万死。‘——’嗯!他又怎么样?……,——‘他把信和钱还给了我,对我说:你走吧!
赶快送到邮局里去。‘——’嗯!
可你呢?
‘——’大人!我罪该万死。‘——’我得找你算账,亲爱的?
‘将军威严地说,’而您,太太!请吩咐快去搜查这只骗子的箱子,把他交给我手里,让我训斥训斥他。您知道,杜布罗夫斯基本人就是一名近卫军军官,他不会欺负他的同事的。‘这一下,我可猜到这位大人是谁了,没有什么我可以跟他讨论的了。几个车夫抓住管家,把他捆绑在车座上。钱找到了。将军在我家吃了一顿午饭,便走了,带走了管家。第二天在林子里找到了我那个管家。他被捆绑在一株橡树上,被剥得一丝不挂。大家静静的听着萨维什娜讲故事,特别是那帮小姐听的很专心。她们当中有许多人对那个强人私心向往,把他当成罗曼蒂克的英雄,尤其是玛利亚。基里洛夫娜,因为她的确是一位心肠火辣辣的幻想大师,是在拉德克丽芙的神秘惊险小说的熏陶下长大成人的。“安娜。萨维什丽!
可你认为,你见到了杜布罗夫斯基本人吗?“基里拉。彼得洛维奇问她,”那你错了。我不知道在你家做客的是谁,但反正不是杜布罗夫斯基。““怎么,老爷子?
不是杜布罗夫斯基,还有谁?
要不是他,谁敢在大道上拦劫行人进行搜查?““那我可不晓得,反正,他决不是杜布罗夫斯基。我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不知道他头发如今变黑了没有,但那时他是个满头黄鬈发的小家伙。我记得,他大约比我的玛莎大五岁,所以,他现在不到三十五岁,最多二十三岁左右。”
“完全正确,大人!”警察局长发话了,“我兜里正好有一张相貌说明书。里面确切注明他是二十三岁。”
“啊!”基里拉。彼得洛维奇说,“很好!你读读,我们听听。让我们晓得他的特征有好处。万一碰到,也好逮住他。”
警察局长从兜里掏出一张被弄得很脏的纸条,郑重其事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