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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墨秋脸上和心里的高兴猛然消失了!他说:“小后生,那我可真的认你这个孙儿了!”
小亮心里涌出一股激动,说:“干爷爷,孙儿给您磕头了!”
张墨秋伸手把小亮一把拉起来,并将酒钵递给他,说:“来,我们先干一口!”
小亮喝了一大口,张墨秋又说:“我认你这个干孙儿可以,往后可要常来看我,但不许带旁人来。这算我们俩立的规矩。”
小亮沉默良久,说:“干爷爷,我一定遵守。”
从此,小亮隔十天半月,就去山里一次,为老人送去衣物、被子和酒肉之类的东西。
张墨秋很喜欢小亮。小亮每次去看他,他都要留他住一天一夜,在这一天一夜里,他教小亮认草药,教他治病,而且教他些功法,最后一次,张墨秋教小亮撒土成蜂。
张墨秋反复交待小亮,“像撒土成蜂这类的功,千万不可乱用,任何时候,只能对付坏人,万万不可往好人身上使!不到万不得已,对付坏人也不能随便用。用错了,老天爷是要惩治你的!”
最后他在床里头掀开一块遮挡的布,这是个像神龛的天然岩壳,里面供奉着一尊菩萨。他让小亮磕头发誓。
小亮说:“……对付坏人,保护好人,若不遵守我遭雷劈!”
后来,小亮再一次去看老人,棚子没有了!
小亮在山里找了几天几夜,山里连张墨秋的影子都没见到。
第十二章
若文在岩壳里又呆了一个时辰,始终在想小黄狗到底是想干什么。开始它带着坏人追她,快要追到了,它却一调屁股把坏人又引开了!若文真想找到小黄狗问问,它一会儿像在要她的命,一会儿又像在救她,到底在搞么子名堂?
小黄狗毕竟没有伤害若文,而是救了她。若文流泪了。她在心里想:“这算个么子社会?人比狗坏!”
小黄狗没有马上回来找若文,而是兜了个大圈子,把人引开,甩掉了他们之后它才悄悄转身回来。
小黄狗没马上进岩壳,它不声不响地坐在岩壳后面,它不仅闻到了若文的气味,而且也看清了若文。但若文却看不见它。小黄狗想:它如果贸然进去,一定会把她吓着,她很可能还会举刀与它拼命。为了她与自己的安全, 小黄狗准备汪汪叫几声告诉若文,它来了。可是又一想:若文是知道了,那帮坏家伙不也就知道了吗?他们会马上追来!小黄狗放弃了在此与若文见面的机会,它轻手轻脚离开了岩壳,先下到半山腰等她。
小黄狗来到一棵板栗树下,它把两只前腿伸出去往地下一趴,将嘴放在自己软软的爪子上,深情地向山顶望着。
这些天若文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了。她是大家闺秀,长这么大从没吃过任何苦。现在孤身一人,前无去处,后有追兵,在这荒山之巅的岩壳里她不知不觉睡着了,握在手中的大砍刀突然滑落,咣当一响,若文被惊醒了。
天已经蒙蒙亮了,若文开始下山。
她越往下走天越亮,山上的树木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视线也看得远了。
小黄狗趴的地方正是一条路。若文下到板栗树下,小黄狗已经提前起身悄悄走了,但它始终与若文保持着距离。
当天完全大亮之后,小黄狗回过头来汪汪汪叫,让若文知道是它。这时,它回头跑步上来迎接若文。
在这山里,若文突然听到小狗叫,开始她一惊!当小黄狗摆着小尾巴跑到她面前时,若文一眼就认出来了,脱口而出:“黄黄!”
小黄狗在圣家一直没有名字,今天若文一激动,喊出一个大户人家孩子一样娇贵的名字。
黄黄好认,它脖子上有一圈儿白毛,像寒冬腊月穿浅上衣的人,在脖子上围了一条有反差的围巾。
黄黄很高兴,不仅嘴里发出哼哼声,还跳起来向上够着舔若文的手。
若文将手中的砍刀顺手往背篓一放,弯腰就把黄黄抱在怀里,把脸贴在黄黄的脸上。
若文激动地说:“黄黄,你真好!叫我怎么谢你?昨日不是你帮我,今天恐怕我就不在这世上了。黄黄,这世上的人要是都跟你和二保一样,那该多好啊!”
若文轻轻地用自己的脸反复贴黄黄的脸,又说:“黄黄,我该走了,咱们分手吧,多谢你赶到这里来送我!往后我们自己都要多保重!”
黄黄哼哼几声,好像是在说它不回去,要跟她走。
若文把黄黄放在地下,用手再次摸它的头,说:“好了,黄黄,你走吧!”
若文说完,黄黄真的就朝上走了几步,可是,等若文一转身下坡,它调头又回来跟在若文身后,等若文再回头看它,它马上停脚假装坐下望若文。
自这之后,黄黄完全改变了策略,若文走它也走,若文停它也停。
先前若文没理会它的意思,现在,她一下明白了!黄黄不只是来送她,而是要跟她一起离开圣步堂这个鬼家。
若文转过身来伸出双手,好像妈妈叫刚学步的孩子到怀里来,喊:“黄黄,过来,快过来呀?”
黄黄尾巴朝上弯曲,左右摆动,满脸挂着笑容奔跑过来,它还没有到跟前,若文向前大跨一步,弯腰就把它抱在怀里,说:“黄黄,你不回去了?你不回去你的小伙伴儿找你怎么办?”
汪汪,汪,汪,汪。这声音与先前截然不同,里面既有悲伤又有仇恨。
当然,若文听不懂,但她感觉到了黄黄叫声的异样。若文把黄黄放下,用手轻轻拍拍它的头,再次催它说:“黄黄,你还是快回去吧,跟着我你会受苦的。”
黄黄还是不走,它绕到若文的身后望着若文:汪汪,汪汪。
若文好像有些明白黄黄的心思了,问:“黄黄,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死心塌地地跟我走?”
汪汪汪,汪汪汪。黄黄很高兴,用两条后腿站起来,舔若文的手。
“黄黄,算命的都讲我命苦,有灾难,有杀身之祸!你不回去会后悔的。”
汪汪,汪汪汪。黄黄好像说:我不后悔。
若文又说:“黄黄,我是不愿你也跟着我受苦。”
汪汪,汪,汪汪汪。黄黄好像是说: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若文来到山下,再次与婆婆告别。
她再一次来到十字路口,按照耕田老人指的方向,她顺溪而上。有时她们就远远跟在背客后边,有时又远远跟在脚夫的后边沿途乞讨。
一天夜深人静之时,若文跟黄黄来到珠宝街,在一老婆婆家讨宿。
谁知老婆婆还有一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儿子。深更半夜他回来了,发现火坑边有个半坐半躺的女人,他心里马上打起歪主意。按说若文打这个无赖不用吹灰之力,但她看在老婆婆的份儿上,不愿伤他。可是,这个无赖以为若文好欺,始终不肯罢休。
就在关键时刻,黄黄两肋插刀:汪汪!黄黄先警告两声,但这个泼皮就是不松手,黄黄急了,扑上去在他腿肚子上就是一口!
若文跟黄黄不能再在这种地方呆了,走为上!她们摸黑赶紧离开。经过所街,寨坪,她俩来到水南渡,一问,再往前走,就过黄虎港到泥沙了。
泥沙跟湖北挨着,若文想:“那不是出省了吗?好!我过那边去!”
泥沙与水南渡隔着黄虎港。黄虎港是一条几千米深的峡谷猛河。是泥沙簸箕山与水南渡大面山之间的一道天然屏障。两边峭壁悬崖如刀切成一般。
据说乾隆初年,大面山两只公猴讨好一只母猴,争着在悬崖一棵树上摘果子献殷勤,结果欲火攻心,得意忘形,先后坠崖身亡。
民间流传这样一句话:到了黄虎港,爹娘都不想。
若文到大面山山顶平缓处,紧紧抱住碗口粗的一棵树,把脖子伸出去一望,立马腿都软了!她马上退回安全处,一屁股坐在地下流眼泪,出冷汗。
若文是平原人,出嫁之前,长这么大没爬过山,现在面对黄虎港,她犹豫了。
这时,若文发现黄黄站在悬崖边也在朝下望。她赶紧把黄黄喊回来抱在怀里,拍拍它的脸,问:“黄黄,你怕死吗?”
黄黄没做声。
若文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回去我就一个人走,我没有牵挂。”
黄黄仍然不作答,但它在鼻子里哼哼,是害怕?还是要与若文相依为伴同生死共命运?若文不得而知。
若文又说:“黄黄,你要是想跟我去泥沙那边,你就叫几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