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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4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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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还不满七岁的妹妹在这些天来真的长大了不少。黄昏来临的时候,她又笑吟吟地出现在原野上,喊父亲和三青回家吃晚饭。同时她还骄傲地宣布,禾坪里的谷子她也已经收好了。 
  这简直是个奇迹,小小年纪,却分身有术?既能做好晚饭,又能及时把谷子收进家?谁也不知道她是怎样把谷子扫拢,然后半簸箕半簸箕地送上风车,在风车里过一遍后,再分成三分之一担或四分之一担,摇摇晃晃挑进家?在三青看来,大妹妹两岁的他都没法做到这些。妹妹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神话里的田螺姑娘,突然出现在那个急需有一个女人的穷小子家里。三青觉得,日后谁如果娶了妹妹做婆娘还真是最大福气呢。父亲就是这么夸妹妹的。夸得妹妹都有些羞赧了。 
  一家人那个喜悦啊,是母亲不在家以来,最最多的一次。 
  可就算这么大的喜悦,也无法冲散三青内心的阴影,当暮色四合之时,三青的眼睛里又出现了幻觉,他指着天空飞舞的檐鼠,问哪是什么?父亲和妹妹脸上的喜悦一下子就阴了下来。 
  妹妹拾起土块就朝暗蓝色的天空扔,嘴里嚷道:滚!滚!滚!不要再缠着我哥哥了!父亲跟着妹妹一起朝天空扔土块,可哪里管用啊?檐鼠一点惧意都没有,它们甚至把土块当作自己的同类,有意无意地朝着土块的去向飞。 
  就在三青的牙齿开始格格格地颤抖起来的时候,父亲急中生智,把手中的打火机拧亮了。火苗吸引了三青的注意,在短暂时间内三青没有颤抖。可火苗一熄,三青又颤抖起来。父亲环顾了四周,干脆把田垅上的枯草点燃了。星星之火,借助晚秋的微风,一下子形成了燎原之势,火苗那龙卷风似的舌头,直往夜空舔去!周围的一切这时都消失在火光之中,天地间只有这丛摧枯拉朽般的大火和哔哔剥剥的火声。那壮观的场面,真是夺人心魂啊! 
  可惜垅上的枯草有限,不一会儿,火势就弱了下来。父亲完全没有想到,刚才还在颤抖的三青这时会跳出来,点燃一把干稻草,送到另一个多草的田垅,熊熊大火再次燃烧起来。妹妹和父亲对视了一眼,立刻模仿三青,举着火把,把田垅上所有的枯草丛都点燃了。 
  如果说父亲开始的点火行为是理智的,是为了阻挡三青眼睛里的那些幻觉,到后来,那行为就完全变成感性的了,并且毫无理智可言!原始的野火催发了父亲的童心,父亲不再满足燃烧垅上的枯草了,他嚎一声,举着火把,冲上田野边的荒坡,荒坡一下子变成了火海。三青和妹妹什么时候见过父亲这样疯过啊?一时快乐得都找不到北了,兄妹俩纷纷仿照父亲,嚎着叫着,点着火把朝原野四周的荒坡上奔。整个原野,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大火漫天的古战场!到最后,一家三口人疯笑着把自家留在塬上的稻草秸也点燃了,把人家留在塬上的稻草秸也点燃了,把塬上所有烧得动的又无伤大雅的东西都点燃了。 
  站在漫天漫地的大火中,一家人嚎得像群疯子,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又像三个原始野人。当村人发现这边大火连天,赶来要救各自家的稻草秸时,父亲一挥手:撤!一家人连滚带爬,笑作一团,偷偷溜回到了自己的家。 
  这天晚上,三青再没出现幻觉了。在睡梦中,他还一个劲地叫:火!火!大火!让父亲忍俊不禁。 
  三青不但那晚没有出现幻觉,从此以后的任何一个晚上,他都再没有看见那些阴暗的飘飞的捉摸不透的黑影了。那些阴影就这样被一场大火烧焦了。三青的病完全好了。 
  随后的几天,好些村人都抱怨着猜测,是谁把塬上的稻草秸烧掉了?父亲装着浑然不知的样子,说:谁知道呢?我家的稻草秸也被烧啦!哎,这些不懂事的伢崽啊,每年都这样,太顽皮了,真拿他们没办法! 
  说罢,他偷偷地朝三青兄妹俩挤了一下眼睛。兄妹俩捂着一肚子秘密,快乐得简直要疯了去,恨不得在地上滚几滚才好! 
   
  (责任编辑 努力嘎巴) 
   
  谢宗玉, 1972年生。作品多见于《人民文学》《天涯》《大家》《芙蓉》等刊。著有散文集《田垅上的婴儿》《村庄在南方之南》,长篇小说《天地贼心》等。共有40多篇(次)散文和小说入选中国年度优秀散文和小说选。有10多篇散文入选中学语文课本和读本。获湖南青年文学奖、长沙文艺之星等多种奖项。进入2001年中国散文排行榜。 


姓田的树们(中篇小说)
田 耳 
  1 
   
  事情应该开始于田老反那天早上晒太阳的时候。那天八九点钟样子,田老反照常蹴在自家门口那棵酸柚子树底下晒太阳,田和青就从他家门前路过。两人打个招呼。田和青说,老反你领到钱了吗?田老反说我领什么钱呢谁会给我发钱呢我是老反谁还会给我钱?田和青就说学校啊,学校昨天通知我去领钱,今天真的就领到了一百二。树海说了,以后我每个月都有这么多。 
  田老反说你早不干了哪个给你发的钱? 
  田和青说,下了个文件,只要是解放后国家正式下聘书请过的,不管几时不干了都有这份钱。树海没有跟你说吗? 
  田老反说,我怎么不是正式下聘的?树培树先树达树帜他们六个都是在我手底下发蒙的。 
  田和青就笑了,他说,怕是教育局里没你那份老底了吧。 
  田老反就有些来气,说,反正树培他们是知道的,我是老师,我是老师的时候你还只有放牛的份你敢说不是吗? 
  但是教育局里有我的档案,人家昨天就来通知我领钱了。田和青笑脸依旧地说,现在就讲求个物证,你得拿出个东西来证明。要不然,皇帝老子知道也是没鸟用的。 
  然后田和青就走了。田老反自言自语地说,我教了六个有出息的种,他田和青手底下一个也没教出来,他们六个不比什么鸟物证有用我还卵不信了。 
  田老反正那么念着他儿子田树才从屋里走了出来。田老反跟儿子说,树才今天你去放牛,我有事我就不去了。 
  田树才刚睡醒,有些不愿意,就说,冬上天的有个卵事,今天轮到你放牛,你别跟我耍赖。你耍赖那我也赖,莫放牛得了。 
  田老反哼哼地说,老子今天真有事——我到学校去一趟,搞得好老子一个月有一百二十块钱。 
  田树才一怔,他说,我今天也有事,要去一趟学校,搞得好我一个月有一千二。 
  老子不是和你扯淡。田老反不耐烦了,他说,那明天后天我连放两天牛,行了么? 
  田树才掐指算算也不亏,就说,那好,哪个扯谎是狗卵日的。 
  田老反只得跟着诅咒,说,哪个扯谎是狗卵日的。 
  这才脱开身去了学校。 
  去到学校,十点多钟,村小照例已经把上午的课上完了,学生们在操坪里闹,几个老师关了办公室的门在里面烤火吸烟。田老反进去见到了校长田树海。田老反一问,真的有田和青所说的那事,那个文件才发下来,上面没有田老反的名。田老反心有不甘,他说,我是当过老师拿过国家的聘书啊,我们蔸头村哪个不知道?树培树先树达树帜他们六个都是在我手底下发蒙的。田树海说,又来了又来了,我都听你说无数遍了,那又有卵用?你拿个以前国家发给你的东西来证明啊。你拿不来,树培他们也帮不上你。 
  田老反说,聘书肯定是有的,我见过,那东西红皮白瓤是不是? 
  我不知道,田树海说,你得拿出来让别人看看。 
  田老反说,你真是讲天话,这么多年我能记得摆哪去了? 
  田树海说,那有解聘的书吗? 
  田老反说,以前是有这东西,鬼知道摆哪里去了。 
  田树海深吸口烟说,以前发工资你应该有个底单的,那东西也行。 
  田老反说,鬼知道摆哪去了——也说不定当纸给卖了。 
  田树海说,回去找找。说着发给田老反一根纸烟,自己又挤进火堆边烤起火来。 
  田老反等一等,看看田树海实在没有说话的意思,而自己似乎也说不出什么新鲜话来,只得回去。田树才还在门口磨刀,不知什么时候才肯去放牛。田老反心里的事急,懒得管他,径自走到屋里翻找了起来。他找了自己唯一的衣柜、神龛、米桶,还有床底下,当然是一无所获。 
  田老反迟钝地想了好一阵,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地方还有可能找到那些证件。 
  田树才磨好了刀,坐在门坎上用一块干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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