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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校长找你去谈了什么。迷雾笼罩着每一个人的脸庞,如果没有弄清谁是真正的举报
人,谁都是嫌疑对象,有人这样说。陆和平马上哇地叫了出来,说他爱人调进来的事要
搁浅了,校长对他谈学校里乱糟糟地不好调人。另一个人接着唉声叹气起来,他只说害
人了,教师们知道他要填入党志愿书了,孙耀词一不高兴,这事怕泡汤了。
卞小忠一直不敢作声,他噤若寒蝉,他一直在想这封信会引起什么样的祸端。孙耀
词的报复欲望非常强烈,他的连襟在县政府办公室,小舅子又是本镇镇长,平时他用公
款送礼,他编织的关系网罩了半个天。他想自己一时气愤写了这封举报信,他能不知道?
现在又损着别的教师的利益了。这不是惹了祸?
校长一个一个地找着谈,圈子越来越小。卞小忠已等待孙耀词找他了,到时候自己
说还是不说?如果痛哭流涕地说自己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校长能放过他?如果校长说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总不能说我看到你跟白娟亲嘴什么的。要说总得另外想个原因,
思量再三,这个可以替代的原因就是找不到。找不到原因的卞小忠心急如焚。就在这时
体育教师小普从外面进来向教师宣布一个惊人的消息:举报信是邵汉杰写的。
教师们不约而同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卞小忠脱口而出问小普这是不是真的。小普
表情生动地说,邵汉杰在校长面前承认的。妈呀!卞小忠高兴得险些昏过去。只要有人
承认就好,大家终于从嫌疑对象中解脱出来了。人们开始说话,话题决不涉及到昨天和
今天的事。
邵汉杰进办公室里来了,果然他证实了这个消息。难道邵汉杰也写了举报信?卞小
忠突然激动起来,他找出一支烟来向邵汉杰走了过去。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支持,邵汉杰
进这个年级办公室就是想寻求这种支持。邵汉杰非常感激地看了一眼卞小忠,索性又示
意向小忠要火。卞小忠忙不迭地给邵汉杰点火,就火的工夫,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悄悄
地出去了。办公室里就剩下邵汉杰和卞小忠。
卞小忠猛地发觉自己搭错了神经,好容易天上掉下个替罪的,自己怎么又往套子里
钻?
卞小忠正懊丧得无法解脱,邵汉杰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俯后仰,他笑教师们
可悲,他说孙耀词之所以有恃无恐,还不就是因为有的教师胆小怕事没有正义感吗。他
越说卞小忠越急,他怕邵汉杰继续大发议论,在别人看来自己不成了邵汉杰的同伙吗。
出乎意外的是邵汉杰不再说了,他不屑跟卞小忠谈什么,手指夹着烟走了。
卞小忠对邵汉杰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邵汉杰怎么啦?他为什么承认自己写
了举报信?卞小忠飞快地追上去问,这信真的是你写的?不料邵汉杰火气来了,说你他
妈的管我写不写信,孙耀词的错误是秃子头上的虱。我说这信是你写的。
卞小忠愣住了,邵汉杰的回马枪杀得他趴下了。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上这么一句
话。邵汉杰是个粗人,又是天不怕地不怕,你说他举报了孙耀词,只要是事实,他不耐
烦了就会说是他举报的。可邵汉杰倒过来这么一说,卞小忠吓着了,他没有勇气追上去
责问,你邵汉杰把话说清楚之类,而是回头一屁股瘫在椅子上。
四
卞小忠被邵汉杰抢白了一顿后变得神经质起来。说不定哪天邵汉杰改了口,当众咬
定他写了举报信。卞小忠比平时多了一个心眼,别人说任何话都以为与他有关。奇怪的
是只要有人谈到邵汉杰他就会心惊肉跳,他说不清楚自己和邵汉杰之间的关系,甚至弄
不清自己究竟是邵汉杰还是卞小忠。
他这种心态结束在一个悄无声息的夜晚。卞小忠发现有人进出邵汉杰的宿舍,这种
行动很诡秘,睡不着觉的卞小忠把一切看在眼里了。传来的片言只语中他了解到那些人
都掌握着孙耀词的情况。别看邵汉杰孤立,背后支持他的人多得很。卞小忠又开始操心,
他们有什么力量把校长搞掉呢?他不是从检察室好端端地回来了?这么操心下去卞小忠
就睡不着了,睡不着更烦躁,他骂自己,关你什么事,一人顶上一块天,现在自己头上
的那一块天被别人顶去了,自己正好睡大觉。可是不行,脑子越来越清醒,他听到另一
个隔壁房间里有轻微的响动,那边是何立忠的床铺,难道何立忠还没有睡着?后来他听
见了轻轻的开门声,根据这声音判定门只开了一条缝,这开门的动作发生在邵汉杰送客
的时候,刚走出邵汉杰宿舍的教师肯定暴露在何立忠的视野里了。何立忠的行为使卞小
忠十分震惊,这么说何立忠一直在监视他们,何立忠和自己一样一直没有睡觉。姓何的,
你想干什么?很长时间过去了,隔壁的何立忠已经发出一声重于一声的鼾声,卞小忠还
在紧张地思考。何立忠平时在教学中很卖力,大家都说他有心往上爬,可校长就是不让
他爬,说不定他在这个非常时刻,玩一个把戏来达到他的目的,卞小忠顿觉这个世界复
杂起来。
第二天一早,卞小忠在镜子里发现自己的眼泡有点浮肿,后来他发现昨天进邵汉杰
宿舍的人眼泡都有点浮肿,他们难道夜里都没有睡着?他没有看到何立忠,他很想看看
何立忠的眼泡是否浮肿,于是卞小忠变得鬼了起来,一上午除了上课之外就到处去找何
立忠,除校长室和女宿舍外都找遍了,就是不见这个人。校长室他不敢去,他想闯一闯
女宿舍,走近女宿舍时他的腿就软了,那里是校长常去光顾的地方,他似乎已闻到校长
身上浓厚的烟味了。没容他走近,他看见何立忠和校长就走了出来。孙耀词是大步走出
来的,他的步子从容稳健,何立忠的步子则有些慌乱,眼睛还东张西望。卞小忠非常紧
张,他完全忘记了看何立忠的眼泡浮肿不浮肿。他们是在卞小忠身旁走过去的。他们没
有理会卞小忠,他们在分手时又凑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后,何立忠两只手往背后一翘,腿
脚敏捷地离开了。
毫无疑问,何立忠出卖了那些和邵汉杰有联系的人。现在卞小忠根本不想关心何立
忠什么眼泡了。他觉得学校已不是他熟悉的地方,学校过去一直被一条大幕紧紧掩着,
现在大幕拉开了,每个人都在紧张地表演。卞小忠越想越担心,他很想把何立忠的行为
告诉给邵汉杰,他几次在邵汉杰要经过的长廊里等待,可邵汉杰目不斜视,身上总有一
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卞小忠硬着头皮凑上去搭讪,邵汉杰理都不理。卞小忠恼了,心里
就闪出一念,到校长室去,他要告诉校长,昨夜他看到谁在邵汉杰宿舍里商量什么事。
这事何立忠肯定说了,他去再说一遍,这下校长可以对他放心了。卞小忠的精神振奋起
来,大胆而果决地往校长室走去。他推开校长室的门,不见人,又推里面接待室的门,
见陆和平跟孙耀词正在交谈,两颗头凑在一起,地上满是烟头,看来他们已谈很长时间
了。
校长没有让卞小忠进的意思,只是问有事吗,小忠慌忙说没事并退了出来。退了出
来的卞小忠在远处转悠。很长时间后陆和平才出来,陆和平不回避卞小忠,走近了还用
手往卞小忠肩上一搭,作了一个非常亲切的表示,那时候卞小忠看到他的眼泡又大又肿。
他想,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没睡好觉呢?
五
不知是谁撕掉了会计室贴在门玻璃上的窗纸,增加了透明度,白娟非常恼火,她找
胶水想重新贴上窗纸,胶水又不见了。白娟趁机骂人,她骂教师中有流氓。她一骂人,
女教师们就轻声嘀咕,说她又神气了。风浪似乎很快过去,学校里的一切恢复了常态。
白娟在找胶水的时候,校长也在找。后来孙耀词把校长室的胶水拿来,当着女教师们的
面交给白娟。白娟还是生气,孙耀词干脆陪白娟一起去糊窗纸。
女教师们又议论了,说他们唱《双推磨》了。
孙耀词不怕什么,他的实力在风浪中受到了检验。有些发现是意外的,他发现了许
多过去不为他知现在知道了的对他很忠实的教师。日久见人心,他找任何人谈话总是这
样谈。现在他完全可以把学校看成是他自己的,即使再发生什么他都能从容应付。学校
里的教师他几乎都找遍了,没有谈的是邵汉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