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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确信没许过愿,寸放松下来。
爱人见他醉醺醺地回来,急忙给他擦脸、洗脚,扶他躺下。李智闭着眼睛躺在那里,
心里体味着妻子的温柔。哪怕你不县委书记,爱人也不见得对你贤惠。赵亚雄的老婆就
是个有名的母老虎,记得他刚当上常阳县常务副县长时,一回家就让老婆抢白了一顿:
别在家里摆你这个县长架子,外边求你办事,你是县长,在家里我又不求你办事。
跟赵亚雄的老婆一比,李智的爱人识大体,顾大局,是为真正的贤内助。李智常说:
皮县正成绩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爱人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睡梦中他依偎
在爱人营造出的温馨里,酣甜得像个孩子。
早晨醒来,爱人已经把孩子送到了县文化馆的书法班。李智看了一眼闹钟,已经九
点半了。
爱人穿着针织内衣坐在他身边,凝神看他。李智知道她的意思,如果他要求:爱人
就把内衣脱下来,如果他觉得累了,就这么在身边说话。
李智没有欲望,不过不能不表示一下,把手伸进她衣服里。爱人拿开他手说:你这
么累,晚上吧。李智就着台阶下楼,说:这些日子烦透了。
有什么烦心事吗?爱人问。
还不是乡镇调班子的事。上次你说的那为贡存义,在乡里威信很低,还要当乡党委
书记,让他到别的乡当,他不干。他爹一方面从上边压,一方面又在县里拱。赵亚雄也
跟着贡家起哄,昨天把我骗到饭馆跟贡天华吃了一顿,弄得我很被动。
爱人说:赵书记不为你好,你们这么多年,他还能卖你不成?
李智说:我就是不明白,他搀和这事干什么?
爱人说:还不是怕你跟上边弄僵了,这事你就听赵书记的劝吧。省委刘书记都说了
话,你还硬顶着干什么。
李智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省委刘书记说了话,谁告诉你的?
爱人说:你们县谁不知道呀,就你还保密呢。我是听你们县的人说的。
李智说:这事真邪了。省里这个电话我从来没往外说过,怎么传得到处都知道了。
爱人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是贡家故意说出去的,就为了让县里人不敢反对他。
李智说:我发现,县里的事你倒知道得挺清楚啊。我可不跟你说过,不许你搞垂帘
听政,管好家就行了。
爱人说:不搞垂帘听政,也不能不关心你啊。你想想,你要是倒了霉,这个家不就
完了吗?你提拔快了,我们娘儿俩都沾光。再说,刘书记在关键时刻支持过你,你也不
能让人家寒心啊!
孪智说:不见得是刘书记的意思,给我打电话正是陈厅长。
爱人说: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县委书记,刘书记就是有这意思,能亲自给你打电话
吗?只能让他爱人说,你还领会不了这个?
李智低了头。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不相信刘书记会这么做。
爱人说:就算就是刘书记的意思,他爱人的意思也不能下考虑呀,陈厅长如果对你
印象不好,刘书记能对你印象好了吗?你想一想,你们县的干部,凡是我反感的,哪一
个你能有好印象?
李智出了一身汗。细细一想,在对人的看法上,他跟爱人基本上是一致的。两口子
互相影响,谁也不能抵住枕头风。
※ ※ ※
赵亚雄第二天晚上到了他家。李智看见他进来,有些冷淡。爱人给他们送上茶,又
端上果盘,轻轻掩上门走了。
赵亚雄笑呵呵地问:昨天回来不不是骂我了。
李智淡淡一笑:喝多了,回来我就睡了觉,哪顾得上骂你。
赵亚雄说:我今天是来请罪的,有什么气冲着我撒吧。
李智说:没什么气,就是不明白你怎么跟贡天华搞到了一起。
赵亚雄正色道:这话可冤枉我,我完全是替你老想。
李智说:也许你是好意,不过我真正很为难。他那个儿子在乡里没人缘儿,都不拥
护他,你让我怎么安排?让他到别的乡去,他又不同意。
赵亚雄说:记得上次开会时我跟你说过,去年地委曾打算把你调到人大当秘书长,
皮县一个神秘人物知道消息后,连夜给刘书记打了电话,刘书记第二天才去了皮县。你
知道这个神秘人物是谁吗?
赵亚雄说::就是贡天华。
李智怔在那里。不可能。我倒觉得,那些风浪说不定是他兴起来的呢。
赵亚雄说:他们这些人,也能成事,也能败事,全看你怎么利用了。
李智问:他为什么要帮我?
赵亚雄说:这就难说了。你们过去有点儿不愉快,他跟我说了。你拒绝了他,他不
高兴,后来听说你也拒绝了别人,他就不在乎了。也许他知道了咱俩的关系,觉得我能
劝你,才下决心支持你。
李智问:你跟他什么关系?
赵亚雄说:他的小儿子贡存信,跟我女儿在省工业大学一个系。现在已经确定了关
系。这事我们两家也是刚知道的。
李智愣了片刻,说:恭喜你啊,有这么个能通天正好亲家,你将来非宫运亨通不可。
赵亚雄说:好啊,我跟你推心置腹,你还讽刺我。
我不说了,告辞。
李智拉住他:别,我还得求你帮我做工作呢,既然你跟他是这种关系,我就好说话
了。你劝劝他,让他别再往上拱了。他那个儿子不行,像小辛庄这样的乡,我真不敢交
给他。他爱子心切我理解,这么搞反而害了他儿子。
赵亚雄说:你真糊涂,贡天华能轻易改变主意吗?再说他对贡家怎么发展,本来就
有一本账,贡存义不过是这计划的一部分,我不可能劝动他。我劝你是为你着想。既然
命运给了你这个机会,为什么不利用好?不是谁都能搭上贡天华这层关系的。
李智苦笑了一下:我说你怎么这么起劲儿呢。
赵亚雄说:昨天喝酒时,贡天华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贡存义的事情解决了,他就想
办法帮你。你别以为这是跟你搞交换,他是真心佩服你。他在皮县经过了几任领导,觉
得最有能力、最有事业心的就是你。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多这么一个朋友,对你
有什么不好?
李智说:可是,你还记得咱们在常阳县时说过的话吗?
赵亚雄想了想说:在常阳说的话多了,我知道你问正是哪一句。
李智说:当时县委老乔非要提一个女的当副县长,咱俩坚决反对,最后终于没提成。
那时你跟我说的什么?如果我答应了贡天华,你说,我跟当年的老乔还有什么区别?你
还能看得起我吗?
赵亚雄说:那是1992年,现在时代已经变了。
李智说:我看不人变了。
赵亚雄说:时代变了,人就要变。你想不想干大事业?想不想有一番作为?那你就
得先上去。如果提不起来,什么事你也做下成。就是这些看不惯的事,你也管不过来。
老弟,话我已经给你说透了,哪个轻,哪个重,你再掂量吧。
说完,赵亚雄有些不高兴地走了。
返回县里后,李智对秘书说:谁找我也不见。
过些日子,县里要召开全县干部大会,宣布各乡镇的领导班子。李智打算在会上讲
一讲在干部任用上的腐败现象。这一段时间,他心里憋了很多话,想讲出来。他把自己
反关在屋里,决定不用秘书,自己动手写。
写着写着,发现这个话并不好讲。
过去,他有一千条理由反对赵亚雄的观点。现在又有一千零一条理由怀疑自己。不
管他多么有正义感、责任感,都不能不正视这一点:保护不了自己,就什么也谈不上。
安排贡存义毕竟是小事,跟全县的发展一比,小辛庄乡又算得了什么?把这个乡交
给贡存义,贡家也未必就想把它搞垮了。
他想象贡存义真当了小辛庄乡的乡党委书记,乡里的老百姓会怎么看,也许人们会
不满,可是过一段时间,不满就会忘记。如果贡存义犯了错误,触犯了刑律,你还可以
讲要坚决打击,毫不手软。
你仍然可以在大会上讲,反对任人唯亲,任人唯上。你仍然可以说,要抵制在干部
任用上的腐败现象,要坚决反对买官、卖官、跑官、逼官。
你说一套,做一套,没有人追究你。讲话结束时,人们还会给你鼓掌,因为你满足
了一些人的愿望,另一些人则是跟着拍手的。
可不,答应了贡存义,还有刘存义、王存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