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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祸-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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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洗过后格外亮了的月牙儿。那月儿,比刚进沙漠时又小了许多。但因了小,似乎更贼亮了。
  那黑点儿,往来飘忽,却又悄没声气。猛子估计它们是怕枪。狼是狗的舅舅,狗的鼻子尖,狼也不迟钝,它定然闻到枪里的火药味了。
  虽说孟八爷说狼并不怕火,但黄二还是在栅栏旁放了堆麦草。要是狼不顾死活地前扑,点了火,或许也能起个惊吓作用。但这时,正刮着漩涡儿风,若点了火,烟就会进羊圈,把人熏成黄老鼠。
  猛子偷偷带了几颗打黄羊的钢珠。他想,虽说国家保了你,但我也不能绵溜溜躺在地上,叫你喝米汤似的呼噜我的命。
  那黑点儿仍在飘忽。
  猛子急了,吼道:“呔!扑又不扑,走又不走,搞啥名堂?”这神气,极像当阳桥上的燕人张翼德。  应和似的,一匹狼发出长嚎,显得苍凉,阴森。随后,嚎声一波接一波,有的远,有的近,怪怪地往耳孔里钻。
  “坏了,崖上也有。”黄二的嗓音都抖了。
  果然,头顶里也有狼嚎。
  猛子吼一声,举了枪,朝天一扣扳机,一股火直窜天空。惊天动地的一声炸响,压息了怪怪的狼嚎。许久,又传来一声狼嚎,但已远了许多。
  猛子飞快地装了火药,用通条捅几下,放进一颗钢珠。他心里很紧张。他发现,自己不怕的,是一匹狼。对付一匹狼,跟对付一条狗差不多,用枪,用棒,都成,赤手空拳也能和它摔上几跤。但这是一群狼,妈的!……怕是要填狼肚子了。
  老山狗吠叫几声,声音浑厚,如闷雷滚动。那狼嚎,又远了些。
  “怪。哪来的这么多狼呢?”黄二抖了声音,“平日,见不了几只。”
  “人家,也是个世界。山里了,内蒙了,麻岗了……平日,谁有谁的地盘。一有事,你串我,我串你,就成群了。”红脸说。
  又寂了许久,豁子的门忽然开了,一盏马灯出来了。“猛子,你可别装钢珠子,吓唬吓唬,就成了。”是孟八爷的声音。
  猛子叫:“快进去!到处是狼,疯蚂蚁似的。”
  “没那么玄。”孟八爷呵呵笑了,“几只一叫,那回音荡过来,荡过去,就成几百只狼了。我听来,八只。放心,你一放枪,人家也不是傻子,不会朝枪口上碰的。”马灯忽地没了,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老山狗喉间又咕噜噜低哮一阵,卧在栅栏旁。
  狼嚎声远远地响了,听那距离,又远了许多。但那怪怪的感觉,直往心里扎。

《狼祸》第二章1
  天刚蒙蒙亮,豁子就套骆驼打水了。每天,有上千只羊候他。方圆几十里,就这一口井。井上,就这一个桶。这桶水,几只渴极了的羯羊一气就能饮尽。豁子从早上就吆了骆驼,一下下往远处扯那绳。羊倌们就按排好的顺序,你今天,我明天,他后天,接那井中忽上忽下的桶。百十只毛乎乎的脑袋,早扎满水槽了。一桶倒下,  几声,就连水珠儿也不见了。
  沙漠里的水草越来越少了。水草多的时候,羊饮的水少,这猪肚井时时闲着,水倒是旺得很。水草一少,羊就只能嚼些沙棘、刺蓬、黄毛柴、沙米之类。这些比太阳还干燥的草一入腹,羊就烧得非喝水不可。可是,水草少了,猪肚井的水头也下降了。先前,骆驼走不了几步,那水桶就会悠悠晃晃载了亮哗哗的清凉升上井口。现在,豁子已接过三回棕绳。那骆驼,也是口吐白沫呼哧上好大截子,才见那井口升上半桶浑浊的液体来。而且,就这,也日渐稀罕了。饮完一泡子羊,另一泡子得等好大一阵子。有时,为保证次日用水,豁子就夜里打出一槽水,但往往被黄羊们喝光了。
  这天,怕是要成个旱窟窿了。
  几百只羊,在轱辘的吱吱声中发出干燥的咩咩声。豁子那驼,也时不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叫。黄二说,今天轮到几个大泡子了。像村里浇水一样,羊饮水也是一轮挨一轮。一轮,至少得五六天。意味着这些羊,五六天才能饮一回水,其它时间,你就干熬吧。
  猛子说:“你可占便宜了,离井近,想啥时饮也成。”
  红脸哈哈笑道:“他呀,怕是比别人的羊挨得更长些呢。你不看那羊,干不棱登的。要不是怕渴死,他怕是连一次也舍不得饮呀。”
  黄二说:“饮一只羊五分钱,老子一年才挣几个?想多饮,怕连饮羊都不够哩。”
  猛子打个哈欠。折腾了半夜,到拂晓那狼嚎消失后,他才迷糊了一会儿,眼睛有些发涩。“撒尿不?”黄二问。猛子不解。红脸呵呵笑了,他一解裤带,便有几十只羊扑了来,张了大口,把红脸撒出的尿吞个精光,连一滴也没掉到地上。
  “别浪费。”黄二说。
  猛子这才明白了黄二的话。他才解裤带,那羊头便涌向他了。这时,他才觉出了做人的伟大。他成太阳了,那羊头,是向日葵。他走向东,羊头转向东;走向西,羊头转向西,朵朵葵花向太阳。
  猛子解了裤带,用力把尿射上天空。他马上看到一片飞动的嘴巴和贪婪的眼睛。那贪婪,只有饿极的狼才有。更叫他意外的是,拥挤的羊们望同类时,都成狼眼了。猛子的后脊背凉飕飕的,真怕那贪婪的嘴扑了来,把喷尿的喷头也吞进肚里。
  他飞快地系了裤带。没撒完的尿把裤裆都弄湿了。红脸哈哈大笑。
  那群羊用怨恨的目光冷冷地望猛子,仿佛知道他没有撒尽。猛子忽然怕这群羊了。这感觉,比怕那狼群还强烈。怪!
  一个青年牧人忽然叫起来:“咋有狼粪?黄二,你拉的狼粪吗?”
  “你爹才拉狼粪。”黄二嘀咕道。
  猛子这才从对羊的恐惧中挣出。出了栅栏,果然见到一堆怪怪的粪便。这是狼独有的粪便,白色,很粘,没有草末之类,隐约有毛皮。那牧人用鞭杆,一下下拨那粪,剥出许多骨渣来。
  猛子抱堆麦草,想引燃那狼粪。他想看看狼烟是不是真像书上说的那样直溜溜上天。谁知,麦草燃尽了,狼粪却只是冒气,并不曾着。红脸说:“别试了,那湿狼粪不着,干狼粪才着。”猛子问:“那烟是不是直溜溜上天了?”红脸笑道:“屁。书上骗人,狼粪一着,和别的粪一样,风一来,烟就贼溜溜精光了。”
  孟八爷边系扣子边出了门。他说:“变了。这世道,啥都变了。古人说狼烟,那是古代的狼粪烧的。现在的狼粪,和狗粪差不多了。狼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呀。”
  豁子远远地说:“就是。这井也怪,早先是井爷爷,水咕咚咕咚冒。现在,成井孙子了,跟瘦狗努尿似的。这天,怕要变了。”
  孟八爷笑道:“你把自己的骆驼拴好,羊圈好,别叫狼吃了,管它天塌不塌。黑羔子,我教你个法儿:把羊卖了,出去,干个啥,都比这强。你爷爷一辈子,你爹一辈子,你又是一辈子,还是那群羊,也没见挣下座金山,还是这么些干不棱登的毛虫。人挪活,树挪死。”
  那青年牧人应道:“我也正想呢。爹这辈子,他放屁都怕打烂裤裆。明摆的,祖宗的那种活法,不行了。不想法儿,迟早得叫这世界淘汰。”
  红脸说:“就是,那土地,已搅不住个土地了,还这个费那个税的,尽变着法儿榨人。我是活不下去了,才溜进沙窝的。可这里,也不见有个宽些的路路儿……这活路,是越来越窄了。”
  黄二却说:“出去,又能干啥?又没文化,又没技术,只有给黑包工头儿打工,苦个贼死,连个钱毛也见不上。现在的包工头子,心都黑了。还是在沙窝里熬吧,熬到哪天算哪天。能‘了活’了,多少‘了活’个光阴。‘了活’不上了,一把干骨头扔到沙窝里。这天大地大个沙窝,还怕埋不了几块骨头?”
  “这样活,跟死了有啥区别?”黑羔子冷冷地说。

《狼祸》第二章2
  牧人们虽有圈,平日放牧时,却是哪里有草,去哪里,并没个固定处。沙窝里放牧与草原上不同:草原上的草场是有主儿的,你家这儿,我家那儿,钉个桩呀,牵根绳呀,不敢乱来。沙窝里却是哪里有草,一窝蜂围了去,腿快的嘴快的,多吃些,多长些膘;腿慢嘴慢的,就啃些陈年沙秸,也能养命。
  牧人们在一个相对光坦些的沙滩上围了,正看两只公羊角斗。其余的羊呀,牛呀,骆驼呀,就散落到芨芨湖里,忽而飘过来,忽而飘过去,像一团团移动的云。羊的吃食习惯是:饿了,才能吃稳。被饥饿感牵了时,才能相对地“稳”在草上。一旦吃饱,便不安稳。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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