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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怀特:人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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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株他们停下车的树下——那是一株多节的、很难弄的本地树,粗糙的树叶竖立着——男人和男孩为他们之间的这种距离而相互憎恨着。
  父亲意识到他自己的失败,不无悲哀地说:“我想拍支烟。你要是愿意逛逛,就去吧。”
  男孩再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坐在父亲身边,而这当然是难以忍受的。于是他跳下车,砰地一声关上那扇小小的车门。
  男人看见乱石中间有一只蜥蜴,他怀着绝望者的希望将注意力集中于这只小动物。似乎天赐良机他能够以奇迹般的纯明和智慧向他的儿子解释清楚这只粗糙的蜥蜴在他身上唤起的爱和惊奇。天还可以变得晴朗而明快,尽管眼下还是一片灰暗。
  “看,雷,”男人边说边顺着自己的手指望过去。那根手指并没有因为这个大胆的做法而颤动。
  “什么?”男孩说。“哦,不过是只破蜥蜴。这玩意儿有的是。”
  他差点儿拣起一块石头瞄准了打过去,只是因为那玩意儿太小,不值一打才没有这么做。
  “是的,”父亲说。“可我喜欢看。我喜欢观察这种东西。”
  那只晰蝎躲在乱石中间闭上一双眼睛。男人现在确实孤单了。他开始卷烟,用干巴巴的舌头舔了一下那张薄薄的卷烟纸。这一带丛林大枯燥无味了,人们无法理解周围的种种标志。
  男孩在灌木丛中神情冷漠地游逛着。对于他,青春好像也变成同样单调的丛林地一样。他总在丛林里游逛,乱劈乱砍,东擦擦西刮刮,找鸟儿或者别的什么往死里弄。他已经失去了童稚之美,还不具备青年人的英俊。他的皮肤粗糙,反应迟钝,充满了青春期的骚动不安。
  啊,要是能逃走就好了,他在心里说。他把一株小树压弯,直到折断才罢休。可是出去干啥呢?他想,也许能当个警察。他想起年轻警察墨菲那两条令人赞叹的、充满男子气概的腿。人们说,他曾经在去乌龙雅的路上,向一个人开枪,并且打死了那人。那家伙是谋杀一个打兔子的人的凶手。年轻警察没有时间和男孩子们说话,因为他正忙着在警察分局写报告,一双蓝眼睛透露出举足轻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雷·帕克举起一根棍子瞄准。即使少几分正义,他也能像墨菲一样,把那个亡命徒干净利索地干掉。他的眼睛不是蓝色,而是深褐色。这双眼睛还不清楚该把目标定到哪里。也许还只是瞧着他自个儿的内心世界,看他自个儿各种姿势的图像:绑裹腿的、不绑裹腿的,或者一丝不挂的——那是一种笼罩着肉感的、既迷人又可怕的赤裸。他转过头向身后望去,看见那辆汽车的前部。他必须回到那辆汽车旁边,回到父亲那里。
  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换了许多次排档,在车辙上很敏捷地闪过来闪过去,最后才回了家。回家之后,两个人都觉得很内疚。那是一种相同的,或者互不相关的负疚之感。母亲立刻就察觉到这一点。她怀着一种带苦味的快乐,偷偷地观察刚回来的父子俩,而且下定决心,无论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她都绝不出来帮忙。因为这是孩子的父亲自找的。儿子的问题第一次不需要由她来解决了。因此,她带着几分嘲弄继续喝她那杯浓茶。她总是在每天的这个时候——大家都去挤奶之前——喝这杯茶的。她站在窗户旁边,把茶托举得高高的。那杯仿佛陷入沉思的茶冒起的水汽,或者因为感觉到她所钟爱并且尊敬的丈夫受到伤害而产生的古怪的快乐,使得她的鼻孔在那张圆圆的、到这时几乎变粗糙了的脸上比平时好看了一点。
  然后,她很快走到一边,咳嗽着,把茶杯和茶托放到桌上,等这两个男子汉走进来时,装出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
  她倒也问了问他们开车出去玩得是否愉快。但是把话说得让人听起来完全是他们自个儿的事情。她对着镜子把头发往后拢了拢,戴上挤奶时总裁的那顶布丁似的毡帽。这顶帽子是怎么弄来的已经忘了,反正先前一定是为好看才买的。
  然后,等妇人又漫不经心地收拾了一会儿,把铁桶和干净布片归拢起来,等男人们慢慢喝完茶,把厨房里的杯子弄得发出沉闷的叮咚声——他们才向牛栏走去。树木沐浴着秋天仿佛能弥合一切的金红色的阳光。那嫁戏着的光和风在宛若流水般的树叶上掀起层层涟漪。几年前,他们在院子旁边种的那株白杨树像流水发出欢快的哗啦声。于是男孩又从他的自身中“脱颖”而出,开始鬼头鬼脑地唱起歌来。嗓音沙哑,但确实在唱。他很快就在奶牛中间跑了起来,把它们分开,领进或者赶进各自的栅栏。他按住它们的头,用绳子绊住它们的腿,把尾巴盘在关节上。很快,奶牛心满意足地吃起草料。那神态感染了他。因为父亲已经在饲料槽里添了精细的草料,这些牲畜正把软软的鼻子伸进去,把鲜嫩的草料弄到一起,大口大口地嚼着,草料末从嘴角洒落下来。
  “哎呀,爸爸,南希长得真棒!”雷说,出于本能的快乐使他停下话头。
  斯坦·帕克走过来,两个人一起看这头茁壮成长的牛犊。
  他们走到一起,然后又分开,沿着牛栏的铁丝走过去,坐下来,开始挤奶。有一口,父亲撞了一下男孩。他甩开两条年轻人瘦长而结实的胳膊,沉甸甸地提着两桶牛奶从他身边走过。斯坦·帕克连忙伸出手托住男孩的屁股,把他稳住。男孩笑了起来。他并不介意。这种情况之下,你该相信什么?斯坦·帕克被这天下午的事情搞得一肚子讥讽感,想不出个所以然。此外,现在正是挤牛奶的时候,洁白的乳汁在挤奶人熟练的手下缓缓升起。桶里的牛奶仿佛是一轮明月那么完美。也许,谁都意识到了这一点,都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挤着奶。
  但是艾米·帕克会从对于牛奶的专注之中抬起头来。她是他们之中最有耐力的挤奶人。她可以一口气挤下去,既不闲聊,也不停下来舒展一下发痛的手。她坐在那儿,奶桶夹在两条壮实的腿中间,屁股坐在那截锯下来的木头上面。这截木头,她一直用来当挤奶的小凳。使她免于滑稽可笑的是她那相当壮实的身板与那头跟她待在一起的拘谨刻板的奶牛十分和谐。不过,尽管如此,看见这位农民的妻子,还会有许多人嘲笑一番。她穿着一双胶靴,戴着一顶破旧的帽子,肿胀的手指头挤着牛奶。人家会笑她那两个小腿肚子,或者心里纳闷,因为她的目光总是扫过来扫过去。
  现在,她抬起头。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之下,在幽暗的牛棚里,她的一双眼睛变得高深莫测。儿子出出进进,赶走一头已经挤完的奶牛,铲掉留下的粪迹,赶进那头挺瘦的、奶头长短不齐的小母牛——他们以后会把它卖掉的。这当儿,她真想用这男孩说点儿什么,让他因为她的智慧而尊重她,或者更进一步,因为发现他能分享母亲的这种智慧而尊重他自己。但是她对付不了眼下这种情况。他从她身边走过去。很难说清,他依然是个男孩儿,还是已经长成个陌生的男人。一缕光线从门口射进来,将他脸上的捉摸不定、喜怒无常一扫而光,在他的喉咙上面勾勒出一种力量——哪怕是暂时的。于是妇人只好在母牛身影的笼罩下,继续蜷缩在那个挤奶用的小木墩子上面。她是否能够博得儿子——从她身上掉下来开始,就已经确定了他在这个家的主导地位——的好感,已经成了一个疑问。
  大约这个时候,帕克家雇了一个年轻的希腊人来帮工。很.难弄清楚,他怎么离开那些店铺,跑到这一带来找工作。因为这个叫柯的希腊人语言不通,没法表达思想。不过看得出,他在忍饥挨饿,急着找活儿干。他们没有多考虑就收留了他。艾米·帕克给他端来一大盘煮得太烂了的肉,大块大块的南瓜和好多土豆。他把嘴塞得满满的,闭也闭不上。当然,土豆也太烫了。吃过饭,她领他到老弗利兹住过的那个小棚屋。他愁眉苦脸走了进去,就像人们走进那种糟糕但又不得不进去的地方一样。不过他还是笑了笑,点了点头。他握着一双手站在那儿,暗红色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就这么待下来了。他们给他的工钱很少。
  人们当然要笑了,因为帕克家又雇了个外国人。他们都还记得那个德国佬。而这个一言不发的希腊人更糟。他只会打手势,或者笑一笑,或者为了表示乐意,径直去做某事。雇主和雇工之间会不会有谁要从此受苦呢?人们想会的,尽管这苦怎么个受法,谁也说不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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