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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怀特:人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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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脸在镜子里面闪烁着光彩。她照别人教给她的办法祈祷着,把一切关系都归纳到爱的范畴。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她就上床睡觉,梦见自己在焦躁不安的音乐和睡乡的长廊漫步。
  在杜瑞尔盖,战后的日子就这样缓慢而又令人激动地开始了。斯坦·帕克又开始忙自己的活儿。许多人还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有的人觉得他回不回无所谓,有的人则已经忘记这人是谁了。有几个人头一回见他,很为他“侵人”他们新近得到的土地而气恼。但他对所有这些都置之不理。只是于自己的事儿。他有时候垂着脑袋,就好像和平的日子太沉重了。他当然已经变老、开始发福,成了个笨重的人,肌肉也很快就要变得疙疙瘩瘩。不过他还处于壮年时期,他还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一口袋饲料甩到肩上,让口袋蹭着灼热的脖颈上灰色的头发茬儿扛走。
  他现在已经是个很成熟的人了,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巨大的柔情,一双眼睛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观察过蚂蚁的辛劳,鹰隼的翱翔,看见过母腹中骚动的牛犊,以及计算着钱财又想象着死亡的人们。他极其精确地观察这些事物的每一个细节,但又是从一个睡觉人的梦境观察的。他在那梦境中慢慢地蠕动,也许哪天就会望出去,看到生活的真谛。他就这样忙忙碌碌,四处走动着,眼前竟有点不知所措。清晨,露水打湿的裤脚裹着他的两条腿。雾霭笼罩着原野,比较高的草上结着的蜘蛛网就像牧场竖起来的靶子,把视线搞得模糊不清。这时,现实和前景,梦幻和客观事物,都溶化在同一个洪荒的世界。就是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开始还显得有点儿粗糙。但是通红。然后冲破雾霭织成的网,把阳光尽情地泼洒在大地上,树木在耀眼的阳光下屹立着——让斯坦·帕克看起来完全信心十足,也还是困难的。在这和平、安宁的日子里,他仍然没有足够的信心去接受那些实实在在的、千真万确的,或者被称之为永恒不变的事物。许多事情还需要得到证明。只有他才能去证明。
  他回来不久,多尔·奎克莱依就来了。除了那些在她还是个骨瘦如柴的小姑娘时就认识她的人,大伙儿现在都叫她奎克莱依小姐。她为了舒服,光着脚丫没有穿鞋。多尔没怎么变。她生来就是小孩儿长了一副老相。或者说,长大以后是大人长了一副小孩相。她的举止就像身上那件灰裙子一样朴实无华。那是一件挺括的长裙子,至于是什么质地、或者有什么装饰,谁也不曾注意。大家只知道,衣裙包裹着她,而且是一件还算体面的衣服。她也戴着一枚胸针,也许是珐琅的,那个小图案永远不会惹人细看。她把它别在长脖子下面。那黄中带红的皮肤已经显得甲状腺肥大了。不过即使这样,除了那些被她迷住的孩子们,谁也不会注意到这点,大家要看的只是多尔那张脸。
  “我带来一些这个,”她说,抬起一只瘦长的、黄中带红的大手遮着太阳。
  盒子里装着些黄颜色的、表面粗硬的糕点。
  “换换口味,”她说,或许心里希望这样。
  沙糖粒在多尔那些制作粗糙的糕点上闪闪烁烁。她用另外一只细长的手把糕点送过来。手上粘着的面粉已经干了。这只手少了一个手指,是让切草机切掉的。
  “谢谢,多尔。做得挺好,”他边说边接过那盘让人尴尬的黄颜色的糕点。
  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站在阳光下面交接这盒糕点,并且互致问候的时候,都显得很不自在。她的一只手依然举在眼前,遮挡着阳光。她那慢吞吞、干巴巴的话语在时间的长河上掠过,仿佛把他带到乌龙雅的河岸旁边。年轻时许多平静的、不可思议的、相当完美的事件,又从他眼前闪过。这就是多尔·奎克莱依把糕点放到他手里的这个早晨。她带来了完美。
  “哦,”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们在这儿站着干嘛!你不进来坐坐?”
  “不,”她说。“再没有什么要说的话了。”
  她不像别人那样,问他受伤和得勋章的事儿。
  “不,”她说,“鸡鸭正下蛋呢。我现在养火鸡呢,你知道吗?挺好的小火鸡。”
  她微笑着;她有一双还分辨不出善恶的十分清澈的淡蓝色的眼睛。
  “好,”她说,“我高兴你回来了,斯坦。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为此祈祷过。”
  他纳闷他可能和这个女人共享的秘密会是什么呢?他们的灵魂和生命几乎溶合在一起。
  但是糕点就堆在他的手里,堆在她把它们放进去的那个挺不结实的盒子里。因此,他又不自在起来。他谢过她为他做的祈祷,就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时,艾米·帕克快快活活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这天早晨,她看起来特别漂亮。他本来应该夸夸她才对,可是眼下,他心里很乱,似乎有某种东西,他非得出来保护不可。
  多尔·奎克莱依很快道别,回到她的弟弟、她的火鸡、她的鸡鸭那儿去了。
  “这是什么?”艾米·帕克盯着糕点问道。
  “她送来的,”他说,被迫展示这些奉献给他的糕点。
  “哦,我可从来不吃多尔做的那种破石头似的糕点,”妻子说。“我敢打赌,那简直是一团发起来的细糠做的。”
  她看见那糕点了,却没看见他受到的伤害。要是看见,她可能会高兴的。他像站在后门台阶上的一个小男孩,等待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艾米·帕克接过糕点——这当然是她份内的事——他听见她倒进一个铁盒里,倒得又快又重。
  “可怜的多尔,”妻子说。“她是个好人。居然想起给你烤点心。她不敢对我说这事儿。我看她是爱上你了,斯坦,就像追求某个男人的那些老处女一样。”
  他听见她搓着一双手,把沾在手上的粗沙糖弄掉。
  斯坦·帕克还在想着多尔·奎克莱依。她那副平静的、纯洁无瑕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艰难的、充满泥泞的岁月的流逝而变化。这也许是因为愚昧无知的缘故。否则,上帝该怎样对这些老女人、尼姑以及白痴,说清楚自己创造他们的目的呢?有时候,斯坦·帕克在自己那四大惑不解的迷雾之中显得相当呆笨。可是他也有茅塞顿开的时候。譬如,多尔·奎克莱依瞥他一眼,他就会突然大彻大悟。然后,他就开始看自己那双正在做事的手,或者想起在那座破烂不堪的教堂见过的那张老太太的脸。要嘛就想起一株被摧毁的大树,又生出尖尖的新叶。
  斯坦·帕克回来之后,阿姆斯特朗一家来过杜瑞尔盖一两次。他们显然心绪十分烦乱。他们坐着汽车来,高高在上,不和碰见的人们打招呼。倒不是因为骄傲,而是因为他们在哪儿都不愿意多待。自从小汤姆·阿姆斯特朗战死——他是个中尉,新闻电讯稿上曾经提到过,而且被授过勋。那时候,各地的报纸尽登这种事情——老头子中了一次风。因此,半个脸往下抽着,谁看了都会为老阿姆斯特朗感到难过。他坐在他那辆绿车里头,车身上盘着一条吓人的铜蛇。他戴一顶平顶帽子,穿着很高级的英格兰花呢外套,目不斜视地坐在那儿,望着前方。只是在妻子用胳膊肘轻轻碰他,叫他看还能认出来的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人的时候,才抬起胳膊,在空中朝愿意接受他的问候的任何人轻轻地招招手。老阿姆斯特朗自己已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他那只瘫了的手,手指的皮肤皱在一起,冷冰冰的。
  不过,他的妻子还有点儿活气,宛若摇晃着的玉蜀黍。她的头发垂下来,就像玉蜀黍的须,和她那干巴巴但很得体的姿态相比,显得潮乎乎的,呆板而单调。她做出他早已熟知的微笑,也许想在石竹和葡萄树的环绕下谈论那种短暂的、让人高兴的小毛病或者小手术。
  阿姆斯特朗一家到杜瑞尔盖的时候,总要开着车到格兰斯顿伯里看看。他们再也没能在那儿居住,因为那所房子压根儿就没能盖完。小汤姆的死讯传来,他们就把工人都撤走了。因此,楼梯至今还是露天的,灰泥在原先搅拌的地方凝固得像石头一样坚硬。没砌上去的砖在黑夜被人偷得精光。老阿姆斯特朗夫妇总去已经荒芜的花园里转一转。他们把衣服紧紧地裹在身上,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伪装起来。阿姆斯特朗太太还在寻找那场可怕的大火留下的痕迹。她站在从前是花坛.现在却长满蕨草和牛癣草的地方,怀着负疚从花丛中大把大把地采玫瑰。可是她不能摘得太多、太快,就好像她想摘,可那不是她家的花。这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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