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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说你会收留她的……”
“你们是不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下火车的?”司徒强紧张地问。
“是的。”
“这个月的五号?”
“对,”倪芳想了想,点点头,“是那夭。“
“啊!”司徒强惨叫一声。
“怎么?”倪芳吓了一跳。
“她回来过,回来过!”司徒强瘫倒在沙发上。
“怎么回事?”倪芳紧问。
那天晚上,司徒强和梅冬从歌舞厅回到枫桥巷,两人坐下喝了会茶,司徒强正
准备送梅冬回厂,一抬头感觉大门外好像有个人影一闪,他连忙走出去看,发现大
门虚掩着的,似乎被人打开过,但出去后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他还以为是自己
忘了关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千万要小心谨慎才是。现在看来,原来是欧阳娇,肯
定是她!
“莫非她出事了?”倪芳似乎更加着急,她可是亲眼看见欧阳娇自杀过,她知
道她的心思。
“不会不会,”司徒强心中害怕,“几天以前有人还看见过她。”
他把那两个摄影家和作家昨天登门的事告诉了倪芳。
倪芳突然大声道:
“她肯定在瘦狗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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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追述到五天以前,欧阳娇确实回到过枫桥巷。她打开122号的门,眼前
景物一切依旧,她的泪水夺眶而出,但她很快忍住了。她有钥匙,一直还珍藏在身
边。开了院门,她看见里面房门是大开着的,灯光斜射出来落在天井里。她激动得
心口“咚咚”直跳,她多想扑进去呀,这是她熟悉的家,是她和司徒强共同创造的
家。当然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做的,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她决不会
去打搅司徒强的安宁,或许还是幸福的生活,她只要能够偷偷看上他一眼,就再无
什么牵挂了。
然而,她首先听到的却是一个女孩子的笑声,接着就看见一个姑娘的身影在屋
中央走过,那显然是从厨房出来,往沙发茶几那边走,因为她看见姑娘两手端了两
只茶杯,而且还看见姑娘长发披肩,身材娇小好看。她马上就记起姑娘是谁了,是
双江镇那个叫梅冬的女孩。她的心顿时一阵发紧,紧得发痛。虽然当时她是真心实
意地给梅冬写了那封信,但如今这一幕真的出现在眼前,她还是有一种锥心刺骨的
难受。
她呆站在门口,脑袋里是乱麻一团,眼前的视象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模糊,接着
她听到司徒强的声音,语气是轻松愉快的,时而还从窗户里溅出几声愉快的笑。司
徒强在和梅冬谈话,好像在谈论哪首歌怎么怎么。一会儿,司徒强从一边走出来,
进入了她的视野,只见他在一张凳子上坐下,她只能看见被门框遮了一部分的他的
大半个侧背影,他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衫,扎在一条黑色西式短裤里,显得清爽精悍,
还可以看见他的体魄壮实多了。这时他身体动了一下,屋里立刻响起一阵音乐,原
来他在弹钢琴。她还没来得及想这钢琴应该是怎么回事,那个叫梅冬的姑娘已经走
到钢琴边唱起来了。他们唱唱停停,相互探讨,有说有笑,既认真又愉快。一年前
她和司徒强在这屋里的快活日子被眼前的情形点燃,他们不也是一样愉快吗,可是
仅在一年以后,物是人非,如今代替她住在这间屋子里与司徒强愉快的,已经换了
另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思想至此,她不由得悲从中来,泪如泉涌。一会儿,歌声
停了,钢琴也停了,她看见司徒强站起来,转身正要与和走近他的梅冬说什么,但
眼睛却望着门外发愣,她以为他看见了自己,连门都没有锁上,飞快地朝一条岔巷
跑了。
她坐上出租就叫司机快开,汽车风驰电掣一般来到枫桥上面。她下了车,她现
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纵身一跳,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
那天没有月亮,没有月亮的世界很适合一个新的游魂野鬼诞生,枫桥的桥拱很
高,离河面有四、五十米,下面一片灰黑,发出隐隐的水流之声,那是恐怖的去处,
却又是一个最理想的归宿。历史上那个浣纱女是在桥面的小巷里结束如花的生命的,
陪伴她的是矢志不渝的男人。而自己是一个人走向生命的尽头,她可不那么自私,
她只期望她的爱人在没有她以后的世界里生活得更轻松、更幸福、更没有一点生活
的和心理的负担。要说区别,这恐怕就是一个古典女子与一个现代女性的区别吧。
想着自己短暂的一生竟是这样悲惨地结束,欧阳娇又悔又恨,泪水又一次奔涌
不止,她浑身无力,连翻栏杆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好暂时伏在石拦上,不至于遽然
倒地。
就在这时,一股愤恨突然从心底升起,她的毁灭,全是瘦狗一手造成,不,还
有常光福!是他们把她从幸福的家庭生活中引诱出来,他们的“惠珍妮”,他们的
白粉……
啊!她的心强烈地一紧,她猛然看清了一个阴谋,原来瘦狗和常光福完全是有
预谋地一步步让她陷进吸毒深渊的,以达到他们控制她、占有她、玩弄她、贩卖她
的目的。是这样的,肯定是的!可惜晚了,都怪自己呀,一时的失足带来的却是地
狱般的煎熬。
如果说瘦狗一群是魔鬼,那我也是魔鬼身边的听差。不,不全怪那些人。我自
己灵魂深处,难道没有肮脏的一面?假如换了别人,比如——梅冬,她难道也会上
瘦狗他们的当?绝不会,人家心里有艺术,有音乐,生活中有别一份崇高的东西在
滋润。哦,你看她和司徒在钢琴边唱歌的样子,多么充实幸福,这种姑娘的心中,
根本没有空隙留给什么他妈的“惠珍妮”香烟,留给他妈的万恶的杀人不见血的海
洛因啊!假如我也象梅冬姑娘那样有一定的专长,有高尚的爱好,我也不至于走到
今天这一步!
是我自己毁了自己……
司徒,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啊……
我该死,死一千遍也不够啊……
不!欧阳娇忽然咬紧牙齿,也不能让那几个魔鬼活,我要杀了他们,先杀瘦狗,
再杀常光福。他们和我一样,都应该不得好死!
是的,我不能走得孤单,好人应该留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更好,而坏人应该与我
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怎么这样傻,怎么会想到一个人告别纷扰的人世,我要
向过去那个浣纱女学习,我要与几个男人一起离开生我养我的枫桥。对,几个不配
活在世上的魔鬼!
思绪悠悠中,她的毒瘾犯了,她连忙从胸罩里面摸出一只扁扁的小塑料袋,里
面装的是海洛因。这样的塑料袋胸罩里还藏有几只,她完全靠着这些救命粉,才一
路风尘地回到了枫山,现在大约还剩一半。
恢复了精神和体力之后,欧阳娇快步行走,进入东城市区。她要去买把刀。然
而大街上已是夜阑人静,她才醒悟到,此刻少说也是深夜一、两点了。没刀也罢,
在哪儿还找不到一件可以砸烂那狗头的东西?只等他睡着了,随便操一个什么凳子,
照准那儿使尽全力砸下去,一下,两下、三下……她这样想着,脚步已经朝瘦狗住
的地方迈动了。
站在楼下,她望了望那扇窗户,黑的,没灯,连很弱的壁灯或电视的散射光也
没有,莫非他们没有彻夜作乐?这在她离开枫山市以前是很少有的;或者,就是出
去寻欢了,尚未回归。管他的,上去敲门再说。
她还是使用了以前的暗号,敲三下,两快一慢,里面没有动静。再敲,过了一
阵,才听见面里响起隐隐的脚步声。门没有开,里面一个男人极不耐烦的声音:
“哪个?”
不是瘦狗的声音,管他的,总要问个明白,欧阳娇立刻答应:
“我找瘦狗。”
“没这个人。”
里面男人没好气地答应道,脚步声随即离开门边。
欧阳娇连忙又敲门,回来的脚步声变得响了许多,男人显然愤怒起来:
“给你说了,没这个人!”
“我是欧阳娇……”
“不认识你,走吧,深更半夜的!”
欧阳娇又敲门,不弄清楚,决不罢休,她非把反狗找到不可。
“他叫瘦狗,”她提高声音大叫,“原来住在这儿。”
门猛然拉开,是一张怒火万丈的中年男人的脸,差不多是在嚷:
“搬了!听见没有,搬了!”
男人一扬胳膊又要关门,欧阳娇上前用力把门抵住,坚持着问:
“搬哪儿了?”
“不知道!你再不走,我就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