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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30年中国短篇小说精粹-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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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的人。老四很感动,说,多谢各位,各位要是真心,就在这里等着,我的寿数
要是没有到,回来再领各位的好意;寿数要是到了,有这一支烟也足够了,何苦
糟蹋。老四曾经用一块银元换了一条命,如今他用一条命换一支烟。老四把狗屎
给他的那支烟点着,猛吸了几Vl,提起一盏马灯,走出门去。大家都拥到门Vl去
看他。
    天早已黑了。不远的山黑黑地蹲在那里,几点星光在山脊上投下光晕,山像
毛茸茸的小兽,很温柔很驯顺,似乎在等谁招惹。
    老四一瘸一跛地走出去之后就再没有回头。路不平,且弯曲,他走得急,因
而有些跌跌撞撞的样子。他的身影很快就同夜色混成一片,只有那盏马灯一跳一
跳地亮着。大家的眼睛都集合在那点亮光上。忽然那点亮光不见了,大家嗷叫一
声,等着一声轰然的巨响。那点亮光却又一跳一跳地出现了,四野依旧死一样沉
寂。

王蒙
笑而不答
古    道
    老王应邀到一个风景点去住,每天散步回来经过一个悬挂着“西风古道”的
幌子的土路,开始他很喜欢这条两边古树参天,地下落叶如毡的幽静的路,走过
这里就深呼吸,就东张西望.对朋友说:“这里太好了,有这么一条西风古道散
散步,余愿足矣,再无他求。”
    朋友说,多住几天吧,欢迎你住到立冬再走。
    老王踏踏实实地住了下来,每天散步,渐渐觉得单一,乏味,特别是西风古
道,一天出门三次就要经过六次,出门一次也要经过两次。他决心打一条路,哪
怕是没有路的路,反正鲁迅说得好,世界上本没有路,人走得多了也就成了路。
    这天他乱走了一天,越山丘.过小溪,绕沼泽,钻荆棘,特意走了许多新
路,可是找不到家了,他吓坏了。
    最后找到了西风古道,一找到这条道,他就放了心,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老  三  篇
    老王与老友聚会,大家让老王唱卡拉欧开。老王翻阅了全部曲目,说是他只
会唱三个歌:《喀秋莎》、《三套车》与《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其他歌别说唱
了,听说也没听说过。老友们都笑他的“老三篇”太落伍了,还有的人说他是为
了树立自己的革命形象,还有的说是他这种人惧怕并懒于接受新鲜事物了。老王
说,可不早就退出历史舞台了?你还非要咱呃儿屁着凉不行吗?再就是有人说,
其实还是老王这一代人最可爱,都是理想主义者,是最后一代理想主义者,说得

老王差点没掉出热泪来。
    一年后老王又与朋友们聚会,到了饭后唱歌,大家便忙着给老王找那个“老
三篇”,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出一个,按那个号操作了一番,结果显示出来的不
是“老三篇”中任何一个歌,而是新上了流行榜排名第二的《爱得你好狠心》。
大家正在气愤和惊异,只见老王清了清喉咙随着伴乐唱道:
我爱你爱得狠,
我爱你爱得疯,
我爱你爱得死,
我爱那噔不嗍,唠不噔,
噔不嘟,啭不噔,
晰噔啷噔晰噔……
呀呼哎唉依呼唉唉!
    人们大惊,有一个有冠心病史的老友当场倒地,另一个有颈椎病史的朋友当
场晕厥,其他众老友叫的叫,笑的笑,哭的哭,闹的闹,口角流涎的.屁滚尿流
的,就地十八滚的,场面极其奇异热闹。
老三篇(续一)
    不可开交之际,电脑控制的卡拉欧开机突然恢复正常运转.画面上音响里出
现的是著名俄罗斯民歌《三套车》。
    老王深情地唱道:
冰雪遮盖着伏尔加河,
冰河上走着三套车……
    于是一切恢复正常,有冠心病的心血管已经畅通,有颈椎病的头脑不再眩
晕,流涎的擦净了口角,放屁的赶紧开窗,流尿的赶紧如厕并更换内裤……
    人们问嘛事呀您老,老王答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再问:“那么爱得狠又是怎么回事?噔不嘴呢?呀呼哎唉呢?”
    老王道:“天呀,你们问我有什么用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啦?”
    友人中的一位资深电子专家说:“恐怕是电脑病毒的发作所致。”
    友人中的一位大哲学家则冷笑了一声,似有别议。

莫言
木匠和狗
    钻圈的爷爷是个木匠,钻圈的爹也是个木匠。钻圈在那三问地上铺满了锯末
和刨花的厢房里长大,那是爷爷和爹工作的地方。村子里有个闲汉管大爷,经常
到这里来站。站在墙旮旯里,两条腿罗圈着,形成一个圈。袖着手,胳膊形成一
个圈。管大爷看钻圈爷爷和钻圈爹忙,眼睛不停地眨着,脸上带着笑。外边寒风
凛冽,房檐上挂着冰凌。一根冰凌断裂,落到房檐下的铁桶里,发出响亮的声
音。厢房里弥漫着烘烤木材的香气。钻圈爷爷和钻圈爹出大力,流大汗,只穿着
一件单褂子推刨子。黻——欲——歙——散发着清香的刨花,从刨子上弯曲着飞
出来,落到了地上还在弯曲,变成一个又一个圈。如果碰上了树疤,刨子的运动
就不会那样顺畅。通常是在树疤那地方顿一下,刃子发出尖锐的声响。然后将全
身的气力运到双臂上,稍退,猛进,袱地过去了,半段刨花和一些坚硬的木屑飞
出来。管大爷感叹地说:“果然是‘泥瓦匠怕沙,木匠怕树疤’啊!”
    爹抬起头来瞅他一眼,爷爷连头都不抬。钻圈感到爷爷和爹都不欢迎管大
爷,但他每天都来,来了就站在墙旮旯里,站累了,就蹲下,蹲够了,再站起
来。连钻圈一个小孩子,也能感到爷爷和爹对他的冷淡,但他好像一点也觉察不
到似的。他是个饶舌的人,钻圈曾经猜想这也许就是爷爷和爹不喜欢他的原因,
但也未必,因为钻圈记得,有一段时间,管大爷没来这里站班,爷爷和爹脸上那
种落寞的表情。后来管大爷又出现在墙旮旯里,爷爷将一个用麦秸草编成的墩
子,踢到他的面前,嘴巴没有说什么,鼻子哼了一声。“来了吗?”爹问,“您可
是好久没来了。”蹲着的管大爷立即将草墩子拉过去,塞在屁股底下,嘴里也没
有说什么,但脸上却是很感激的表情。好像是为了感激爷爷的恩赐,他对钻圈
说:“贤侄,我给你讲个木匠与狗的故事吧。”
    在这个故事里,那个木匠,和他的狗,与两只狼进行了殊死的搏斗,狼死
了,狗也死了,木匠没死,但受了重伤。狼的惨白的牙齿,狼的磷火一样的眼
    .  9E9  .

睛,狗脖子上耸起的长毛,狗喉咙里发出的低沉的咆哮,A色的月光,黑黢黢的
松树林子,绿油油的血……诸多的印象留在钻圈的脑海里。一辈子没有消逝。
    管大爷身材很高,腰板不太直溜。三角眼,尖下颌,脖子很长,有点鸟的样
子。…个很大的喉结.随着他说话上下滑动。他头上戴着一顶“三片瓦”毡帽,
样子很滑稽。提起管大爷,钻圈总是先想起这顶毡帽,然后才想起其他。这样式
的毡帽现在见不到了。管大爷作古许多年了。钻圈爷爷去世许多年了。钻圈爹已
经八十岁了。钻圈也两鬓斑白了。爹健在,钻圈不敢言老,但他感觉到自己已经
老了。钻圈把许多事情都忘记了,但管大爷讲过的那些故事和他头上那顶毡帽却
牢记在心。
    管大爷用脚把眼前的锯末子和刨花往外推推.从腰里摸出烟包和烟锅,装好
烟,拣起一个刨花圈儿.抻开,往前探身.从胶锅子下面引着火,点着烟,吧嗒
吧嗒吸几口,用大拇指将烟锅里的烟末往下压压,再吸两口,两道浓浓的烟雾,
从他的鼻孔里直直地喷出来。他清清嗓子,提高了嗓门,小眼睛直盯着钻圈,亮
晶晶的,很有神采,说:“大侄子,你长大了,一定也是个好木匠。‘龙王的儿子
会凫水’嘛!”
    钻圈听到爷爷咳嗽了一声。钻圈知道爷爷对爹的木匠手艺很不满意,对自
己,更不会抱什么希望。爷爷咳嗽,是表示对管大爷的恭维话的反感。
    管大爷说:“五行八作中,最了不起的就是木匠。木匠都是心灵手巧的人,
你想想,能把一棵棵的树,变成桌子、板凳、风箱、门、窗、箱、柜……还有棺
材,这个世界上,谁能不死?死了谁能不用棺材?所以,谁也离不开木匠。”
    爷爷冷冷地说:“一大些用草席卷出去的.也有用狗肚子装了去的。”
    “那是,那是,”管大爷忙顺着爷爷的话茬儿说,“我是说个大概,大多数人
还是需要一口棺材的,当然棺材与棺材大不一样。有柏木的,有柳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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