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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中国人在接受国遇到刑事等案件时,使领馆对本国公民或第三国公民都无庇护权。目前这种复杂情况如果上升到外交行为,会不会让使领馆难以处理?会不会无助于解决问题,还会使问题复杂化,甚至引起外交争端?就算大使馆提供协助或给予保护,要么送她尽快回国——这种可能性比较小,要么留下来等待事态发展。但是不管怎么样,她是不可能满大街随便乱跑了,这样一来就怎么也难以追查谜团了,什么都说不清了,永无翻身之日了。那傅潮声必然也会受到影响。
“我不能过去。我还有一个大大的谜团尚未解开,那就是死掉的克劳尔和帕特逊博士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们比较熟悉帕特逊,我的直觉告诉我,在金钱诱惑面前,他是高尚的,很可能连他的什么间谍案都是克劳尔一伙陷害的。”
“美国那么发达的安全系统都查不出来,你能查出什么?我们现在很可能已经被误会成罪犯,每一分钟都有危险,每分钟都在增加危险。你不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道理么?”游峡克急了。
“Bite the Bullet(咬住子弹)!你懂这意思么?过去在战斗中,中了枪是没有止痛剂和麻醉剂的,要忍受取出子弹的痛苦,你就只能咬住另一颗子弹。我搞清帕特逊博士的案情进展就走。”江之湄坚决地说。
“那还不简单,找个电脑房。”游峡克站了起来,“但是先说好,看了就走。”
“没那么简单。我们先到银行开个保险箱,把这个恒温瓶存放好,再找地方住下。这儿我熟,跟我来。”
住下以后,江之湄胸有成竹地快速写了些清单,然后就进了卫生间。“你去买些东西。记住,就是碰到火烧屁股的事也要先敲门。”
游峡克一听这话就来气。他与她已经没有婚姻关系,也就不存在过去一度的指挥与从属位置,休想再颐指气使、吆来喝去的……可是门已关上,再气也没人理了。他看了一眼购物单子,却又作怪:长镊、手术剪、缝合针线、持针钳、止血钳、注射器、止血纱布、麻醉剂利多卡因、酒精、碘酒、氟喃西林液、止血剂、止痛剂、抗菌素、安眠药、乳胶手套……
“这是准备开诊所啊?”他隔着门问,回答他的只是淋浴冲水声。
他叹了口气,和从前一样,遇上这种任性而矫情的小姐,他只有不去和她一般计较,暂且去照办再说。
游峡克返回时,江之湄已经倒在床上睡熟了。她太疲劳了,疲劳的她又是睡得那么恣肆。她依然同以前一样喜欢左侧卧,双颊因酣睡而潮红起来,为湿润的长发所交织,愈显皮肤滑嫩如初。左腮和枕头挤压着嘟了起来,一副似嗔非嗔神态。光洁的右膀子柔软地搭在被单外,随呼吸而起伏。
那似乎是可以让人消魂,让人沉醉,让人甘愿付出一切。
她像一道魔咒,牵引着游峡克在没有她的生活中魂不守舍,在远渡重洋后不畏艰辛,在举手可及时却望而却步。
江之湄可以被形容为美丽的女人、柔情的女人、刚强的女人、聪慧的女人、决断果敢的女人、善解人意的女人……这些品质若两两组合,那将是难得的知音和伴侣,然而就像美学的1+1不会等于或大于2一样,一堆鲜花插在一个花瓶中就不再是艺术品。在与她远离时,你可以如数家珍似的一件件欣赏她的好处,在相处时那些优点雨点般打来,你根本就应付不及消受不了。在她沉睡时你可以放任自己的思想空间,在她清醒时你将自觉不自觉地成为她的奴仆和差役,彻底为她左右,彻底被她淹没。
不到三天的短短时间,游峡克积聚两年的幻想破灭了,他们终究走不到一起。
让游峡克自豪和欣慰的是:他作为以前的丈夫、革命的同事,应尽的责任义务都尽到了,该干的流血牺牲都付出了,从此以后,可以毫无牵挂地各走各的,重新开始了。
江之湄突然醒了。看他那第一眼绝对是温柔与感激的,但一瞬间后便是命令式的了。
“东西买齐了?”江之湄起身问道。
游峡克顿时找不到感觉了,只朝一边努努嘴。
江之湄一把抓过提袋进了卫生间。游峡克见她穿得单薄,又不知去干什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江之湄叫他进去。过去一看,她正把长镊伸进口腔,生生地夹着颊侧的黏膜向内拽呢。
“你要干什么?”游峡克惊问。
江之湄拿出镊子,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换换长相,用土办法。”
“发疯了你!去大使馆你就会没事的,为帕特逊你这么做值得么!而且这么做能行么?”游峡克听她一说,当即就冒出一身冷汗。
“我是为我自己,兼为我的国家,我要告诉美国,谁、是、贼。” 江之湄平静地对着镜子,又把镊子伸向另一侧,找准位置,用力夹了一下。“有夹痕的地方就是给你的定位,每侧上下各缝一针,牵拉到一起,打个死结,就完了。”
“我这就送你去……”
“求人不如求己,怎么,这句话对你也适用吗?”江之湄边说,边用杯子倒出酒精碘酒,开始消毒手套和器械,取针筒、抽麻药、穿针引线。
“我,没缝过,我……”
“你没有伤口,当然就没缝过。下不了手?动物实验你总缝过吧?就照那样,不用紧张。”
游峡克游移着洗手,戴手套,拿起江之湄给他上好针线的持针钳。江之湄坐在马桶盖上,给自己注射麻药。
游峡克瞪大眼睛,看着她进针时在脸颊皮肤上顶起一个怪异的鼓包。
“你进针时深至四个毫米,宽五六个毫米,别扎穿了,我的脸皮可没你的脸皮那么厚。牵拉时不能太用力,以这个样子……”她瘪着两腮给他比画了一下,“为宜,我的脸皮也没你的那么硬。”冲他嫣然一笑,算是为他放松。
江之湄先进行口腔消毒,然后转过身把头垫着毛巾枕到洗漱台上。游峡克高度紧张,小心翼翼地进针,他感受到江之湄在忍受着剧痛,口腔黏膜神经分布丰沛,对痛觉十分敏感。她眼里抑制不住地充盈着泪水,又从鼻孔中淌出来。她不时用纸擦拭着,但始终保持头部一动不动。
游峡克缝完一侧,已是大汗淋漓,透湿衣衫。
江之湄起来照照镜子,这一侧的脸形已经凹陷变形,嘴角奇怪地上翘了些,因两侧不对称,那个美丽的面庞消失了,反倒像是个面神经麻痹的病人。
“欣闻初战告捷,甚好,甚慰,再来。”她故作轻松地说,又详细交待了一番缝拉对称的技术要领,口气绝对是那种部署命令式的。
两侧缝完,江之湄顿时如同换了一个人,虽不如原来秀美,但也不失俊气。“有些不对称,不细看时并不觉得。”她心想,于是说:“这对你这种兽医水平已属不易了,嘶——”她因疼痛不能笑,也不能大幅度地发声,说话含混不清。
正左右照着,忽听有抽吸声,从镜子里望游峡克,他已泪水伴着汗水纵横流成一片。
“嗯哼,你这样子倒是很少见。”说着,血水已从她嘴角溢出。
他们上网后,很快发现了帕特逊间谍案的公布资料,实际上这一案件已经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对帕特逊的指控主要分三个部分,一是在某一期间他违规下载过数百份高密级资料;二是到莫斯科参加过两次研讨会,在和他密切接触的俄方人员中,有以科学家身份做掩护的官方和谍报人员;三是两次从俄罗斯回来后不久,都有数以百万计的美元入账,而且查明这些美元都是从一个与俄方有关联的瑞士银行,经数次转账划入他的账户的。
帕特逊的辩解是:违规下载资料分两部分,一部分属他的管理范畴,他下载是为了工作方便,而且有时他手下的高级研究人员也共享过这种方便。江之湄知道,帕特逊对资料保密管理相当不满,不仅他的资料随处乱掷,江之湄他们也可以请他代为下载资料。之所以这几年下载资料突然增多,是因为以前那个非常死板的管理员退休的缘故。而资料的另一部分属于其它管理范畴,帕特逊辩解说他基本上没有动过这些东西,而且有的可以提出文件下载时他不在国内的证明。
对与俄方科学家的交往,帕特逊说可以发誓,没做过损害国家利益的事,且没有人提醒过他,哪些人是科学家中的“晏鼠”。俄方在生物技术方面取得的突破性进展,就算和他的研究相一致,他也不是唯一的知情者。
而那些美元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