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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上几句话。便会说到修月芳嫁给蒋冲的事,感叹这小 子还很会花女人的。说起来,还真是一块馒头搭一块糕。有人说,修月芳是被那 座带院子的房子迷住了,根本不知道那不是蒋冲的。有人开玩笑说,蒋冲那盘棋 彩头太大了,平时蒋冲很少胜棋,却一胜得艳。也有人说,修月芳平时能接触到 的男人,都因为面对她的漂亮,心里怯了。她是第一次遇上蒋冲这样敢于冲的男 人。而北巷小王说,陶思明很会看人的,那一次他便发现,蒋冲平时说话粗拉, 但对着女人他的声调是那么的温柔,充满磁力。
下棋的人长于分析。但说归说,分析归分析。修月芳嫁给了蒋冲,还为他生 了个女孩。可惜的是这个女孩长得根本不像修月芳,大都继承了蒋冲的形象,小 眼睛还有骨头脸。母女俩走出来,一点也不相像。都说孕妇心里想得多的形象, 生出来的孩子就类同这形象。那么,修月芳当时心里只有着蒋冲。谁都看得出来, 修月芳是那么喜欢她的女儿。
这天,市棋协举办了邀请赛并作挂盘讲解。邀来的外城棋手,主力便是陶思 明,他得到过全国的比赛名次。
蒋冲与修月芳早早去了比赛场地,等着与陶思明见一面,说儿句话。 陶思明显得气派了,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这在刚开放的年代还少见。他与
蒋冲握一下手,与修月芳的眼光相对一瞥。 眼光中流动着许多过去岁月的记忆。
陶思明本不是这座城市的人,他是那个年代来到城市的。因为犯了小集团的 罪,他逃离了监督劳动的地方,来到这座城市,住在一个亲戚家里。他避免在公 开场合露面,也不与人打交道。但他喜欢棋,无法解脱棋瘾,才与棋友交往。他 的棋力很高,几乎城北的棋手都输过他。偏偏他有时会输给一般的下棋人,所以 大家认为他棋力不稳。现在能想到,他那是故意输的,与他平时低调同一策略, 是不想让别人把他的名字传开去。
他们在休息室里坐下来,陶思明开口问:“你们还下棋吗?” 修月芳说:“下。”
蒋冲说:“我下得少,她下得多。” 陶思明脸对着修月芳,眼光微微下垂着,“那你现在肯定下得很好了。” 修月芳说:“我的棋总是少了一点冲劲。” 陶思明抬起眼来说:“不。我看过你的棋,你有着一股内劲,这比表现的外
冲更有力量,只是你自始至终不要松了这股劲。” 修月芳与陶思明的眼光又相对一瞥,她说:“你的第二局棋,和我下。” 本来安排修月芳下第二局棋,是市棋协根据北巷小王的提议,用来对付陶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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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的秘密方案,修月芳却不想瞒陶思明。
陶思明说:“那我要好好准备一下了。和你的一局棋,希望下得精彩。” 陶思明的第一局比赛,一开始依然还是他原来的柔韧风格,能飞的便飞,能
关的便关。走得飘忽不定,也看不出有什么优势,让对手放心地占空。一旦布局 已定,对手还在疏疏地拓着虚空,陶思明突然走了一手:冲。于是,接下去陶思 明向对手的一块棋的薄弱处,进行了全方位冲刺,把那块棋的眼位冲小了,并进 行了包围战。对手这下走得 1.分小心了,只顾自保,只顾做眼,虽然大龙没有 死,但陶思明借冲在外围做成了空,棋便胜定了。
修月芳与蒋冲不由地感叹陶思明棋力竟是如此之强。特别是蒋冲,过去他也 与陶思明下过,还曾有过胜绩,现在看来,那也是陶思明故意让着他的。他们也 理解陶思明那几年的境遇。
陶思明一度与小马结了婚。这段婚姻看来也是一块馒头搭一块糕。运动一结 束,陶思明的罪名得到平反,他们很快就离了婚。那时离婚还是很稀罕的,陶思 明是快刀斩乱麻,做得很干脆。
人的性格与人生观念确实不一样。 都说修月芳和蒋冲这对棋手婚姻也不会长。但修月芳与蒋冲的婚姻却延续下
来了。修月芳棋上的算路很深,但在对男人的问题上,却感觉简单。她无法接受 与另一个男人裸裎相向。她觉得男女就是那么一回事,那种男人给的快乐总也抵 不上女人的窘态。她无法解脱开来。修月芳也清楚蒋冲,他并没有什么能耐,但 对他已经是习惯,便是无奈也只有如此,因为在她看来,所有的男人都一样,换 一局棋还不照旧下?
偏偏是蒋冲外面有着女人,还不止一个。修月芳也多少知道些。这件事,实 在让人想不明白。蒋冲却有他的说法:那些女人觉得这么漂亮的修月芳是我的女 人,她们也就对我没有了抵抗和拿娇心理,十个女人九个肯。她们好奇地想看看 我作为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吧。
从赛场回到家里,修月芳便进了卫生间。现在他们住在两室一厅的单元房里, 室与厅都很小,但生活也就这么过着。
修月芳坐在了抽水马桶上。她呆呆地看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脑子里却想的 是刚才那盘棋,而不时浮在棋局上的,是一些杂念。人生为了什么?下棋费那么 多心思为了什么?岁月一天天过去,又有什么意义?人说她算路深,又深在了哪儿? 人说她漂亮,引来那么多的眼光,而保持了这个容颜又如何?
蒋冲进来,倚靠在镜子边,他有点涎着脸,看着她露着两片股腿坐着的样子。 与她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他已看惯她的一切。漂亮与不漂亮都没有关系了,都 会产生审美疲劳。对男人来说,上面的漂亮,敌不过拥身时那种女人的温润;表 面的端庄秀丽,有时会成为一种寡然,缺失几多放浪的动态。
“你还在想棋局呢?没什么好想的。”
“出去。”
“你此时是最漂亮的。” 蒋冲说的是实话。看着修月芳此时的样子,蒋冲会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觉得
她有着与别的女人不同的韵致。
“出去。” 修月芳又说了一声,她的声调没变,蒋冲心里难得地一激灵,退身出去,并
小心地关上了门。 旧公寓房的卫生间没有窗,门关上,便是四围暗色了。感觉到从隙缝中透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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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光,在镜子上显出身形朦胧,心里却清明一片,多少时间中,棋的天地让她
忽视了生活负累,而生活的力量已凝聚了她内在的劲,她应该不会一时轻泄了。 这一瞬间,她内心的棋盘上,陶思明的每一步棋都摆得明明白白的,包括他
的想法与他所行的棋理。 她开开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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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楚桥
说好了晚饭前就要到的,可是一干人吃过晚饭之后,和尚还是没有到。和尚 没有来,临时搭建起来的灵堂就显得简单了些。没有祭台,两个后生就从厨房里 搬来一张饭桌,油腻腻的饭桌一搬上来,灵堂里似乎就有了些烟火气。死者放大 的彩色照片被摆到桌上来,照片上死者一脸幸福的笑容。
有人嚷着缺了蜡烛,女人就忙着把蜡烛找来。找来蜡烛,又说要童人纸马, 女人一声不响的又上街去买。有人冲着女人的背影喊了一句:“嫂子,顺便买几 瓶可乐回来。”女人听到了,就沙哑了声音答:“好的。”女人走远了,有人就叹 气说:“死鬼来顺真他奶奶的没福气啊,这样一个好女人也享不住!”
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灵堂也像个灵堂了,就单等和尚到来,可是和尚连 个电话也不见。女人就跟工地里的工头说,是不是给和尚打个电话?工头叫女人 别急,时间还早。女人就不好再说什么。
死者来顺是女人的丈夫。一个多月前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在医院里苦苦熬了 一个月才咽气。女人原本是在家里种地,工头说工地的饭堂还缺个打杂的,来顺 一个电话打回家,女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安置好三岁大的女儿就奔丈夫来了。没 想到甜蜜的日子才过了一个星期,丈夫就出事了。从丈夫出事的那一天起,女人 就几乎天天呆在丈夫的身边,没睡过一天好觉,她不是不想睡,而是根本就无法 睡,她一睡到床上眼泪水就止不住地流。女人流干了眼泪也换不回丈夫的生命。 还好赔偿的事不用女人费太多的周折,工头都给建筑工们上了保险,保险公司赔 了七万多元。而工头出于人道主义,也拿出了两万元,加起来女人就差不多领到 了十万块的赔偿金。女人对此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村里的石场前年炸死两 个人,每人才赔了不到两万块呢。
原本女人是准备把丈夫的尸体运回家乡安葬,但工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