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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悲剧 [美]西奥多.德莱塞-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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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德上,或是在名誉上,都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是绝对不许可的。这个人刚到那里不久,厂方很快就把这个厂规告诉了他。可是,请问这个厂规管住了他没有?他伯父最近对他的关照有没有管住他呢?一丁点儿都没有。从一开头起就鬼鬼祟祟!鬼鬼祟祟!诱奸!诱奸!在庄严的、高尚的婚姻关系以外,秘密地、故意地、不道德地、不合法地、被社会所谴责和不容地同她私通!
  “这就是他的目的所在,先生们!可是,他跟罗伯达。奥尔登之间有着这么一种关系,在莱柯格斯等地是不是人人都知道呢?没有一个人知道!据我了解,在这个姑娘惨死以前,甚至连有点儿知道这种关系的知情人,也是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你们不妨想想看!
  “陪审团的先生们,”说到这里,梅森的话里听得出有一种几乎令人肃然起敬的语调。“罗伯达。奥尔登是真心实意地爱这个被告的。她对他倾心相爱,她给他的那种爱,乃是人类智慧和人类心灵中至高无上的奥秘,不管它坚强也好,还是软弱也好,它对羞耻──乃至于天罚──的恐惧,都可以置之度外。她是一位庄重、善良、真正富有人情味的姑娘──一个热情奔放的可爱姑娘。而且,只有宽宏大量、肯信赖人和自我牺牲的人,才能象她那样倾心相爱。而且,她就是那样爱他,因此,到了最后,如同任何一个女人能把一切都给予她心爱的男子一样,她也把一切献给了他。
  “朋友们,在我们这个世界上,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千百万次,在将来还会发生亿万次。这可并不新鲜,但也永远不会过时。
  “可是在一月份,要不然就在二月份,这位现已躺在坟墓里的姑娘,不得不来找这个被告克莱德。格里菲思,告诉他,她就要做孩子妈妈了。我们将要向你们证明:就在那时,以及在那以后,她都一直恳求他跟她一块走,娶她为妻。
  “可他有没有这样做呢?他心里想不想这样做呢?嘿,都没有!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克莱德。格里菲思的梦想和感情,都已发生变化了!他早已发现:有了格里菲思这个姓,就可以进入莱柯格斯上流社会;原是在堪萨斯城和芝加哥微不足道的人,到了这里却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而且,格里菲思这个姓,能使他结识一些有教养、有钱财的姑娘,她们生活的环境跟罗伯达。奥尔登相比,真有天壤之别。不仅这样,他还另找了一位姑娘,这位姑娘以自己的姿色、财富和社会地位,竟让他完全坠入情网,倘跟这位小姐一比,那个厂里打工的乡下小姑娘,住在由他安排的一个怪寒伧而又诡秘的房间里,当然显得很可怜──在他看来,私通很够味儿,但结婚是不够格的。何况他说什么也不愿跟她结婚。”说到这里,他顿住了一会儿,但是马上就接下去说:
  “不过,据我调查,并没有发现那时克莱德的生活发生过丝毫变化,他对曾使他如此神魂颠倒的上流社会活动的热情,始终有增无减。相反,从一月起到七月五日止,而且到了──是的,甚至到了最后,她已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对他说,如果他不把她接走,跟她结婚,那她就不得不请他们周围的公众主持公道了。哪知道甚至在这个姑娘尸骨冰冷、葬身在大比腾湖底以后──他还照样参加舞会、宴会、游园会、开了汽车出游,到第十二号湖和熊湖上寻欢作乐,好象一点儿也没有想到:奥尔登小姐的惨案已在道义上引起公众极大关注,他应该对自己的言行多少收敛一下。”
  说到这里,梅森顿住了一会儿,两眼盯着贝尔纳普和杰夫森那一边。殊不知他们两人并没有乱了方寸,大惊失色,相反,只是一个劲儿微笑:先是冲他笑笑,跟着彼此相视一笑,尽管这时克莱德早被梅森义愤填膺的这些有力发言吓懵了,可是他继而一想,梅森这些话里有些地方未免太夸张,太不公道了。
  但就在克莱德这样暗自思忖时,梅森却又继续说道:“不过,那时,先生们,正如我刚才说过的,罗伯达。奥尔登态度变得非常坚决,定要格里菲思跟她结婚不可。而他呢也一口答应了。不料,正如你们从这儿所有的证据看到的,他从来就没有打算履行自己的诺言。相反,直到她有了身孕,她的一再恳求使他再也受不了。何况让她继续留在莱柯格斯,对他来说势必是一种危险,这时他就骗她先回娘家,显然还劝她置备一些必不可缺的衣服,说他到时候会上她家里去,把她接到一个比较偏远的城市,在那里,谁都不认得他们,她不妨以他妻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把孩子生下来。根据她写给他的那些信上所说(这些信我准备要出示的),他是应该在她动身去比尔茨老家后的三周以内去的。可他是不是履约上她老家去了呢?没有,他从来也没有去过。
  “到最后,只是因为他一点儿辙也没有了,他才准许她来找他──那是在七月六日,正好是在她死前两天。但不是在那以前──这一件事,且慢,以后再说!──在这同时,也就是说从六月五日到七月六日,他就让她独自一人待在米米科县比尔茨郊区那座又小、又冷冷清清的农舍里,只有一些街坊邻居来看望她,帮她添置一些衣服。即使是在那时,她还不敢公开说这些衣服是她的嫁妆。她既怀疑、又深怕这个被告会把她抛弃。于是,她每天──有时隔一天──写信给他,把她心中的惧怕告诉他,要求他用写信,或则哪怕是传口信方式肯定一下,他真的会来把她接走。
  “可是,连她这一点点要求,他是不是做到了呢?他从来没有写过一封信!从来没有!啊,从来没有,先生们,啊,从来没有呀!相反,他就只打过几次电话──这些电话是既不容易追查,也不容易让人听得很清楚的。而且,他的电话打得那么少,又是那么短,她不能不感到难过,埋怨他这时不关心体贴她。于是,到了第五周周末,她出于万般无奈,才写信对他说(说到这里,梅森从背后桌子上一堆信里头特意捡了一封,开始念道):‘我写这封信通知你,要是我在星期五中午以前,没接到你的电话或是复信,那我当晚就去莱柯格斯,让大家知道你是怎样对待我的。’先生们,上面这些话,就是这位可怜的姑娘到了最后逼不得已才写的。
  “可是,克莱德。格里菲思是不是乐意让大家都知道他是怎么样对待她的呢?当然不乐意!就在那个时候,他却想出了一个计划,让他既可以避免被揭发出来的危险,又可以把罗伯达。奥尔登的嘴永远给封住。先生们,本州将向你们证明:克莱德确实把她的嘴永远给封住了。”
  说到这里,梅森取出一幅他特地绘制的艾迪隆达克斯的地图,地图上的红线标明克莱德在罗伯达死亡之前以及死去以后的全部行踪──一直到他在大熊湖被捕的时候为止。梅森在作这样说明时,还向陪审团介绍了克莱德想得很周密的计划,比方说,他隐名埋姓,在旅店几次申报假名字,还有那两顶帽子,等等。接着,他还说明克莱德和罗伯达坐的火车,在方达和尤蒂卡之间的那段路上,以及在尤蒂卡和草湖之间的那段路上,他们并没有坐在同一节车厢里。随后,梅森郑重地说:“先生们,别忘了,他虽然事前跟罗伯达说,这是他们的结婚旅行,可是,他并不乐意让任何人知道他这是偕同他未来的新娘出门旅行──不,哪怕是在他们到达了大比腾以后,他还是不乐意让人知道。因为,他本来就无意跟她结婚,只是要寻摸到一个荒凉的地点,把他早已玩厌了的这个姑娘就地掐死。不过在那以前的一昼夜和两昼夜里,这个念头阻止他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并一再念叨他那压根儿不想履行的诺言吗?阻止了没有?我这就把他们歇脚的两家旅店来往旅客登论薄拿出来给你们看看。他们一到这两家旅店,两人就同住在一个单间客房里,佯装反正马上要结婚。殊不知他们一住就是两昼夜,而不是一昼夜,唯一原因是他估计错了,草湖可不是那么触目荒凉。
  他发现草湖很热闹,原来是教友们在夏季聚会之地,便决定离开那里,到更荒凉的大比腾去。这个据说无辜而被人大大误解了的年轻人,就是这样拽住这个疲累不堪、伤心透顶的姑娘,从这儿转悠到了那儿,为了寻摸一处极端荒凉的湖上把她活活地淹死。先生们,你们看看,这是多么骇人听闻的惨象呀。而且这时,她再过四个月,就要做孩子妈妈了。“接着,他们果真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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