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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医?你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念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慢悠悠地说。“不过我从小就喜欢医学。你知道,小时候,我经常把玩具娃娃切割开,还给它们做各种器官。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当医生,因为医学院是惟一禁止女生入学的大学。现在,情况变了,不准女人学医的禁令被取消,女生成群结队走进医学院的大门。”
亚历山大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多少女生能算作成群结队呢?”他问道,擦了擦眼睛。
“四、五个,”她说,也笑了起来。
“有多少男生?”
“将近一百个。”
“当初你学习工程技术的时候,困难重重,处境更艰难,可也坚持下来了。”
“我已经习惯于在男人的世界,作个女人了。”火车蜿蜒而行,又猛地加快速度。“说实话,我现在更担心如何和那几个女同学而不是男同学相处。”
火车驶入拉特沟,速度渐渐放慢。有五分钟,父女俩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内尔痛苦郁闷,亚历山大若有所思。
“我们从来没有谈过,”他终于说,“关于你和你对未来的期望,说过吗?”
“没有。不过,我想,你一直希望我学习工程技术,日后加入公司,协助你经营。”
“没错儿。不过我想说的是关于你的继承权。你将继承天启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爸爸!”
“我一直没能生下个儿子,”亚历山大说,极力让自己看着女儿。“但是我生了一个天赋惊人的女儿。你的头脑可以应付任何技术和数学上的难题。随着你一天天长大,我越来越坚信,我的内尔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她身上具备父亲期望儿子具备的一切优秀品质。你将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管理人员。让你就读、并且毕业于矿业工程专业,就是为了让你顺利继承我的家业而做的前期准备。我的希望是,你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和一个能对你的才能有所补充的男人结婚。从任何意义上讲,他都应该是你很好的合作伙伴。”
她站起身,走到窗口,打开窗户,探出头和半个身子张望着。金罗斯的火车正转到铁路的侧线,使车厢脱钩分开。“巴瑟斯特的火车晚点了。”
“没有火车的喧闹,更方便谈话。”亚历山大掏出一支雪茄点燃。“我要和你做一笔交易,内尔。”
“什么交易?”她问,有点警惕。
“先完成工程技术专业的学业,我就不反对你再学医。这样一来,你至少有了一个学位。学医科的女生一定比学工科的女生多,但我对这个领域的教授的影响力肯定不如对工厂主大。”他的眼睛在烟雾中闪闪发光。“我想,我可以像下钓饵似地,先盖一、两幢房子,但是,我这个‘土老财’恐怕很难再拿出自己的积蓄建一座精神病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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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安娜的多莉(2)
内尔伸出一只手。“成交!”她说。
他们郑重其事地握了握手。
天气很热,但是这并不妨碍内尔挽着爸爸的胳膊,紧靠着爸爸在站台上走来走去。“我爱你,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她说。
亚历山大心里想,对于父母,这是能够从子女那儿得到的最好的回报。被爱,被看作天下最好的父母。她想上医学院的消息让他失望,但是他很公正,不愿意强迫女儿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他还记得被女儿“肢解”的那些玩具娃娃,记得被她乱翻的那本他珍藏的丢勒的画册。记得她从伦敦的书商那儿订购的医学书越来越多。许多年,摆在书架上的那些书仿佛都凝视着他。她是女人,她将随着自己的心愿走向她想去的地方。女人,真是些奇妙的家伙,他想。内尔一点儿也不像伊丽莎白,但是她生命的一半源于伊丽莎白。这一半迟早都要表现出来。
他从内尔又想到李。
我一直觉得李是我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刚认识他就有这种感觉。现在,我必须找到他,让他回来。哪怕这意味着我要弯下僵硬的脖子,向他道歉。
亚历山大和内尔在悉尼忙了两个星期。他们在离内尔的住处不远的格里波路找到一幢已经有四十年的房子。这幢用砂岩、灰泥建造的房子房间不少,足够安娜和六个仆人舒舒服服地居住。除了这六个仆人,还有一个厨师,一个洗衣女工,两个清洁工。因为院子足有半英亩大,亚历山大给安娜建了一个运动场。运动场就在安娜的房间外面,中间隔着一道门。
找合适的仆人比找房子还难。亚历山大和内尔一起面试申请这份工作的人。内尔甚至要闻一闻每个申请人的口气。嘴里的丁香味儿和呛人的酒气都不能放过。亚历山大对女儿这种做法既不理解又挺感兴趣。
“上课前,通宵酗酒的家伙都要嚼丁香,”她解释道。
亚历山大想让一个一望而知有一副慈母心肠的、总是喜气洋洋的女人当领班。内尔却看中一个下巴上长了几根胡须、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的、外表严厉的女人。
“她简直像一艘挂满风帆的军舰!”亚历山大说,不同意女儿的意见。“一个严厉的女人,像一条暴躁的龙。”
“没错儿,爸爸。可是我们就需要这样一个负责人。只要这个古板、严厉的女人手里有权,那些‘和善的仆人’愿意怎么围着安娜大惊小怪、吱哇乱叫都行。哈波特尔小姐是个好人,她不会滥用职权,她会管理好这条‘战舰’,或者说这个‘龙窝’。”
四月,一切准备就绪,安娜服用大量镇静剂之后,离开金罗斯来到格里波的新家。只有伊丽莎白、茹贝和瑟蒂斯太太哭泣。多莉忙着探索她的新世界。亚历山大又到国外去了,内尔回到大学继续学习工程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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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浪子回归(1)
在缅甸待了一年,李采集了不少红宝石和蓝宝石,而且得到有用的信息——那里也盛产石油。然而在缅甸,石油用陶土罐子从高原地区远道运来之后,只能加工成煤油。他在西藏待了一年,没有搞到宝石,但是精神上的收获比得到科…依…诺尔钻石①还大。他和印度那几位普罗克特时代结交的朋友也待了一年。他们着手寻找宝石,然后又开发能给王侯们带来更多利益的产业。那里有丰富的铁矿,但是由于冶炼技术千年未变,人们只会用木炭冶炼,而千百年来,树木大量砍伐,木炭供应不足,严重地阻碍了铁的生产。李用销售锰得到的钱,引入新的冶炼方法,从孟加拉运来煤,为王侯们打下坚实的工业基础。当时英国统治印度的高官对李非常不满。李说,他只是王侯的仆人。王侯仍然是印度的统治者(虽然事事都得征得英国人的同意),他按他们的旨意办事有什么可责备的?他断定,他为王侯们争来的利益,印度女皇也有一份。
之后,他很快来到波斯,看望在普罗克特学校读书时最好的朋友阿里和候赛因。他们俩是国王纳斯鲁德…丁的儿子。此人似乎从孔雀王朝起,已经统治波斯五十年,将在一八九六年举行登基五十年庆典。
好奇心驱使李进入伊朗北部的厄尔布尔士山脉,亲眼看看亚历山大曾经说过的石油油井和沥青坑。油井和沥青坑还在那儿,没有开发。
他骑一匹阿拉伯马,一条穿着马靴的腿搭在马肩隆②上,咬着一根手指的指甲,目光掠过高低不平的山地。他发现,“厄尔布尔士”是西方地理学者对波斯西部所有崇山峻岭的误称。真正的厄尔布尔士山实际上只是环绕德黑兰①的群山。那里的山顶终年积雪不化。他现在看到的只是山——还没有命名的 高山。
假如铺设一条通往波斯湾的输油管线……假如每五英亩打一口油井……波斯就可以摆脱巨额的债务,他也可以大发其财。现在,人们已经发现石油的用途越来越广——可以制造润滑油、煤油、石蜡、比煤焦油更好的沥青、凡士林、苯胺染料和其它化工产品。作为一种新的发动机的燃料,蒸汽无法与之相比。印度的王侯不是告诉过他,人工合成的靛蓝②毁了印度天然染料的出口吗?
李打定主意之后便回到德黑兰,拜见国王。
“伊朗有丰富的石油资源,”他说,使用了“伊朗”这个更恰当的说法。他的法尔西语③水平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可以不用翻译。“可惜,当地人没有足够的知识开发这巨大的财富。但是,我既有技术,又有开发的资金。我非常希望阁下能允许我开发,我们可以达成协议,作为回报,给我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同时偿还我购买机械设备花费的资金。”
他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