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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谈钢琴和做爱一样,没有一点儿激情。甚至可以说,没有表达出任何一种感情。弹琴的技巧都得归功于詹金斯小姐,她教你一定非常卖力。遗憾的是,你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内心世界。你这个人就喜欢保守秘密,对吗?”
这话很伤人。不过,如果说亚历山大变得更冷酷的话,伊丽莎白已经变得极具忍耐力。
“茹贝也弹钢琴吗?”她很有礼貌地问。
“就像音乐会上演奏的钢琴家,充满了激情。”
“对你来说,那可太好了。她唱歌吗?”
“就像歌剧中的首席女主角。不过,她唱女低音。给女低音写的歌不多。”
“我恐怕连歌词也看不懂。”
“她的声音浑厚。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呢!”
“詹金斯小姐认为我不应该唱歌。”
“我想,她一定最清楚你该不该唱歌。”
因为没有人可以倾听她的心声,她便学会自己和自己对话。这种举动当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至少可以宣泄心中的感情,得到某种程度的慰藉。
“最好让茹贝公开站出来,你同意吗?”伊丽莎白问道。
“议论议论她当然未尝不可,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议论的事情。”另一个伊丽莎白说。
“对亚历山大,我甚至连喜欢也谈不上了。”伊丽莎白说。
“你当然有足够的理由不喜欢他。”另一个伊丽莎白说。“他折磨你。”
“可我怀着他的孩子。我会不会因此而不喜欢这个孩子?我会吗?”伊丽莎白说。
“当然不会。对这个孩子,他又没做多大的贡献。他不就是在那片刻之间舒服得哼哼几声,剩下的麻烦都由你自己承担。你喜欢你自己,难道不是吗?”另一个伊丽莎白问。
“不,”伊丽莎白悲伤地说。“我希望生个女儿。”
“我也是。他不想要女儿。”另一个伊丽莎白说。
从拉特沟到金罗斯按照标准轨距铺设的铁路,离开拉特沟之后,先向西南延伸二十五英里,然后向东南延伸七十英里,便全线贯通。政府也在修铁路,从拉特沟到巴瑟斯特全长只有五十英里,从一八六八年开工至今没有完成。这种鲜明的对照让亚历山大越发体会到成功的喜悦。
铁路的平均坡度是百分之一,这个比例相当不错。亚历山大亲自勘察、设计了这条线路。他在距离谷底一百英尺的山坡上修筑铁路,让火车尽可能在同一个高度平稳运行。为了修这条路,他在流水潺潺的河湾架设了十座很结实的、高高的木头桥梁,开凿了两条三百码长的隧道,还从高地开凿出九条通道。因为他用的是中国工人,施工中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用什么语言赞美他们都不为过。这些人宛如一台台充满活力的机器,永远不知道疲倦,只是不停地工作,工作。
这条铁路每英里造价八千英镑,总共耗资八十四万一千英镑。这笔钱都是天启公司从悉尼银行而不是英格兰银行借的。英格兰银行为此项贷款担保。条件是天启公司将应交纳的税款折合成黄金支付它们。这并不奇怪。英格兰银行已经从天启公司吸收了比这种间接资金多得多的黄金。瓦尔特·莫德林先生信心十足地对董事们说,今后许多年,黄金还会源源不断地从天启公司流入他们银行。亚历山大和茹贝是他们的客户。查尔斯·丢伊愿意把钱存在悉尼银行,孙楚则把钱存到东方的贸易中心——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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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家事和出人意料的同盟(6)
亚历山大以分期付款的形式,从英格兰大北铁路公司买了两台相似的、已经淘汰的机车。其实这两个火车头的性能和状况良好,价格却比从殖民地铁路公司购买新型号的机车便宜得多。
机动车厢也是通过不同渠道从英国购买的。有一节车厢是冷藏车,因为塞缪尔·莫特先生在拉特沟和悉尼的冷冻工厂已经全面运行。天启铁路不需要这节车厢的时候,就把它租给政府铁路。这种时候很多。两节车厢之间装着弹簧缓冲器和弹簧连接杆。亚历山大最大的焦虑是刹车系统。现在的刹车系统比较落后,用来刹车的连接杆安装在车身下面,遇有情况,需要几个人从火车不同的地方同时用力,才能在一英里以内让火车停下。听说威斯汀豪斯①发明空气制动器之后,他立即从西屋电气公司订购了这种气闸,要求他们尽快从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运来。
客车是一节新车厢,三十英尺长,八英尺宽,车轮非常结实。车厢里设有一个软席包厢,专门供天启公司董事们乘坐。其他部分两边都是很舒服的软座,中间是一条通道,供别的乘客乘坐。这些乘客按二等车厢的价格付款。车厢还有一项革命性的创新——专门搞了一个卫生间。这得归功于茹贝的唠叨。
“你们总是没完没了地唠叨车轮呀、火车头呀、气闸呀,”茹贝在最早召开的一次董事会上说,“但是,设计、拥有、经营火车的人居然想不到给乘客搞个厕所,真他妈的丢人!哦,你们男人倒挺美!拉开车门儿就能痛痛快快撒尿,着急了还能脱下裤子拉屎。女人就麻烦了。从悉尼到伯温菲尔斯九个小时,就得强忍着。一直忍到火车停下,女人们才发了疯似的向站台上的厕所跑去。政府铁路我管不了,可是天启铁路,我有权踢他的屁股!我警告你,亚历山大,弄个厕所,否则,你这辈子就别想安生!”
一八七五年十月下旬,天启铁路正式开通,耗资一百一十一万九千英镑,包括机车、机动车辆、客车( 含卫生间)、冷藏车、转车台①、天启金矿的装运设备、金罗斯的卸车设备、机车库、道岔系统和其他几十种设备。尽管这是一项巨额开支,天启公司的董事们谁都不认为修这条铁路是个愚蠢的错误。在未来的岁月里,光运煤一项,就可以赚十倍的利润。因为矿山的黄金产量越来越高,有的矿石含金量那么高,居然没有搀杂石英石和页岩。亚历山大在最初发现的那条矿脉的基础上,又发现了几条品位同样高的矿脉。
金罗斯城的居民们不敢相信他们的运气这么好。砂金淘完之后,城里的人口下降到两千。所有干活儿的人其实都受雇于天启公司。虽然亚历山大不愿意在市议会担当什么职务,但是茹贝和孙都有个头衔。孙的侄子孙波还是镇议会的职员。他在悉尼私立学校念过书,精明强干,英语不错,只是带英裔澳大利亚人的口音。矿工和车间、工场的工人大都是白人。镇议会的雇员都是中国人。他们都喜欢种种地、锄锄草,不愿意下井或者在机器轰鸣的车间干活儿。孙波的工作,用亚历山大的话说,就是拆除淘金时期遗留下的设备和建筑物,用矿山开出来的碎石铺马路,建造市政厅和办公楼,到新南威尔士州政府泡蘑菇,要求他们投资建一所学校和一座医院。一所可以容纳三百名小学生的学校已经就绪,不过教室设在一座抹灰篱笆墙围起来的大厅里。医院还在波顿医生住宅旁边一幢木头房子里。他们还准备在镇中心广场建一座公园。公园四周是市政厅、金罗斯饭店、邮局、警察局和各式各样的店铺。
火车将煤大量运来,这就意味着金罗斯可以使用煤气。孙波四处活动,希望找到足够的资金,两年内铺设煤气管道通到私人住宅。不过,金罗斯饭店很快就接通了煤气。山姆·文非常高兴,在煤气灶上做饭太好了。
认为这里中国人太多而且嘟囔着发牢骚的都是临时来这儿的人,比如来这儿做买卖的商人。可是,他们很快就明白必须闭上嘴巴。金罗斯的白人都知道,这座城市真正的掌门人亚历山大决不容忍有谁和中国人作对。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满族人和澳大利亚各地的中国人从人数上相比差得很远,但是他们在金罗斯人口增长的速度却很快。在金罗斯,他们过着和平安宁的日子,可以放心大胆地做自己的事情,不必担心被警察逮捕,不必担心在偏僻的小巷被人袭击。在金罗斯,中国小孩和白人小孩一样,五岁上学,一直上到十二岁。亚历山大特别希望,有朝一日,能在这儿建一所高中。可是,无论金罗斯的白人还是中国人,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没完没了地念书。亚历山大能够办到的恐怕只是给为数不多的勤奋好学的“尖子生”奖学金,送他们到悉尼读书。就连这一点,有时候也会遭到家长的反对。他们害怕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有了文化之后,就用高人一等的口气和他们说话。这种自卑心理让亚历山大惊讶不已。他来自一个把教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