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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 裴注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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铠甲,不持矛戟。但兜鍪刀楯,□身缘遏,大笑之,不即严兵。兵得上,便鼓噪乱斫。魏军惊扰散走,争渡浮桥,桥坏绝,自投于水,更相蹈藉。乐安太守桓嘉等同时并没,死者数万。故叛将韩综为魏前军督,亦斩之。获车乘牛马驴骡各数千,资器山积,振旅而归。进封恪阳都侯,加荆扬州牧,督中外诸军事,赐金一百斤,马二百匹,缯布各万匹。 
  恪遂有轻敌之心,以十二月战克,明年春,复欲出军。㈠诸大臣以为数出罢劳,同辞谏恪,恪不听。中散大夫蒋延或以固争,扶出。 
  ㈠汉晋春秋曰:恪使司马李衡往蜀说姜维,令同举,曰:“古人有言,圣人不能为时,时至亦不可失也。今敌政在私门,外内猜隔,兵挫于外,而民怨于内,自曹操以来,彼之亡形未有如今者也。若大举伐之,使吴攻其东,汉入其西,彼救西则东虚,重东则西轻,以练实之军,乘虚轻之敌,破之必矣。”维从之。   
  恪乃着论谕众意曰:“夫天无二日,土无二王,王者不务兼并天下而欲垂祚后世,古今未之有也。昔战国之时,诸侯自恃兵强地广,互有救援,谓此足以传世,人莫能危。恣情从怀,惮于劳苦,使秦渐得自大,遂以并之,此既然矣。近者刘景升在荆州,有众十万,财谷如山,不及曹操尚微,与之力竞,坐观其强大,吞灭诸袁。北方都定之后,操率三十万众来向荆州,当时虽有智者,不能复为画计,于是景升儿子,交臂请降,遂为囚虏。凡敌国欲相吞,即仇仇欲相除也。有仇而长之,祸不在己,则在后人,不可不为远虑也。昔伍子胥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夫差自恃强大,闻此邈然,是以诛子胥而无备越之心,至于临败悔之,岂有及乎?越小于吴,尚为吴祸,况其强大者邪?昔秦但得关西耳,尚以并吞六国,今贼皆得秦、赵、韩、魏、燕、齐九州之地,地悉戎马之乡,士林之薮。今以魏比古之秦,土地数倍;以吴与蜀比古六国,不能半之。然今所以能敌之,但以操时兵众,于今适尽,而后生者未悉长大,正是贼衰少未盛之时。加司马懿先诛王淩,续自陨毙,其子幼弱,而专彼大任,虽有智计之士,未得施用。当今伐之,是其厄会。圣人急于趋时,诚谓今日。若顺众人之情,怀偷安之计,以为长江之险可以传世,不论魏之终始,而以今日遂轻其后,此吾所以长叹息者也。自(本)〔古〕以来,务在产育,今者贼民岁月繁滋,但以尚小,未可得用耳。若复十数年后,其众必倍于今,而国家劲兵之地,皆已空尽,唯有此见众可以定事。若不早用之,端坐使老,复十数年,略当损半,而见子弟数不足言。若贼众一倍,而我兵损半,虽复使伊、管图之,未可如何。今不达远虑者,必以此言为迂。夫祸难未至而豫忧虑,此固众人之所迂也。及于难至,然后顿颡,虽有智者,又不能图。此乃古今所病,非独一时。昔吴始以伍员为迂,故难至而不可救。刘景升不能虑十年之后,故无以诒其子孙。今恪无具臣之才,而受大吴萧、霍之任,智与众同,思不经远,若不及今日为国斥境,俯仰年老,而仇敌更强,欲刎颈谢责,宁有补邪?今闻众人或以百姓尚贫,欲务闲息,此不知虑其大危,而爱其小勤者也。昔汉祖幸已自有三秦之地,何不闭关守险,以自娱乐,空出攻楚,身被创痍,介胄生虮虱,将士厌困苦,岂甘锋刃而忘安宁哉?虑于长久不得两存者耳!每览荆邯说公孙述以进取之图,近见家叔父表陈与贼争竞之计,未尝不喟然叹息也。夙夜反侧,所虑如此,故聊疏愚言,以达二三君子之末。若一朝陨殁,志画不立,贵令来世知我所忧,可思于后。”众皆以恪此论欲必为之辞,然莫敢复难。 
  丹杨太守聂友素与恪善,书谏恪曰:“大行皇帝本有遏东关之计,计未施行。今公辅赞大业,成先帝之志,寇远自送,将士凭赖威德,出身用命,一旦有非常之功,岂非宗庙神灵社稷之福邪!宜且案兵养锐,观衅而动。今乘此势,欲复大出,天时未可。而苟任盛意,私心以为不安。”恪题论后,为书答友曰:“足下虽有自然之理,然未见大数。熟省此论,可以开悟矣。”于是违众出军,大发州郡二十万众,百姓骚动,始失人心。 
  恪意欲曜威淮南,驱略民人,而诸将或难之曰:“今引军深入,疆埸之民,必相率远遁,恐兵劳而功少,不如止围新城。新城困,救必至,至而图之,乃可大获。”恪从其计,回军还围新城。攻守连月,城不拔。士卒疲劳,因暑饮水,泄下流肿,病者大半,死伤涂地。诸营吏日白病者多,恪以为诈,欲斩之,自是莫敢言。恪内惟失计,而耻城不下,忿形于色。将军朱异有所是非,恪怒,立夺其兵。都尉蔡林数陈军计,恪不能用,策马奔魏。魏知战士罢病,乃进救兵。恪引军而去。士卒伤病,流曳道路,或顿仆坑壑,或见略获,存亡忿痛,大小呼嗟。而恪晏然自若。出住江渚一月,图起田于浔阳,诏召相衔,徐乃旋师。由此众庶失望,而怨黩兴矣。 
  秋八月军还,陈兵导从,归入府馆。即召中书令孙嘿,厉声谓曰:“卿等何敢妄数作诏?”嘿惶惧辞出,因病还家。恪征行之后,曹所奏署令长职司,一罢更选,愈治威严,多所罪责,当进见者,无不竦息。又改易宿卫,用其亲近,复敕兵严,欲向青、徐。 
  孙峻因民之多怨,众之所嫌,构恪欲为变,与亮谋,置酒请恪。恪将见之夜,精爽扰动,通夕不寐。明将盥漱,闻水腥臭,侍者授衣,衣服亦臭。恪怪其故,易衣易水,其臭如初,意惆怅不悦。严毕趋出,犬衔引其衣,恪曰:“犬不欲我行乎?”还坐,顷刻乃复起,犬又衔其衣,恪令从者逐犬,遂升车。 
  初,恪将征淮南,有孝子着缞衣入其合中,从者白之,令外诘问,孝子曰:“不自觉入。”时中外守备,亦悉不见,众皆异之。出行之后,所坐厅事屋栋中折。自新城出住东兴,有白虹见其船,还拜蒋陵,白虹复绕其车。 
  及将见,驻车宫门,峻已伏兵于帷中,恐恪不时入,事泄,自出见恪曰:“使君若尊体不安,自可须后,峻当具白主上。”欲以尝知恪。恪答曰:“当自力入。”散骑常侍张约、朱恩等密书与恪曰:“今日张设非常,疑有他故。”恪省书而去。未出路门,逢太常滕胤,恪曰:“卒腹痛,不任入。”胤不知峻阴计,谓恪曰:“君自行旋未见,今上置酒请君,君已至门,宜当力进。”恪踌躇而还,剑履上殿,谢亮,还坐。设酒,恪疑未饮,峻因曰:“使君病未善平,当有常服药酒,自可取之。”恪意乃安,别饮所赍酒。㈠酒数行,亮还内。峻起如厕,解长衣,着短服,出曰:“有诏收诸葛恪!”㈡恪惊起,拔剑未得,而峻刀交下。张约从旁斫峻,裁伤左手,峻应手斫约,断右臂。武卫之士皆趋上殿,峻云:“所取者恪也,今已死。”悉令复刃,乃除地更饮。㈢ 
  ㈠吴历曰:张约、朱恩密疏告恪,恪以示滕胤,胤劝恪还,恪曰:“峻小子何能为邪!但恐因酒食中人耳。”乃以药酒入。 
  孙盛评曰:恪与胤亲厚,约等疏,非常大事,势应示胤,共谋安危。然恪性强梁,加素侮峻,自不信,故入,岂胤微劝,便为之冒祸乎?吴历为长。 
  ㈡吴录曰:峻提刀称诏收恪,亮起立曰:“非我所为!非我所为!”乳母引亮还内。 
  吴历云:峻先引亮入,然后出称诏。与本传同。 
  臣松之以为峻欲称诏,宜如本传及吴历,不得如吴录所言。 
  ㈢搜神记曰:恪入,已被杀,其妻在室,〔语〕使婢(语)曰:“汝何故血臭?”婢曰:“不也。”有顷愈剧,又问婢曰:“汝眼目视瞻,何以不常?”婢帇然起跃,头至于栋,攘臂切齿而言曰:“诸葛公乃为孙峻所杀!”于是大小知恪死矣,而吏兵寻至。 
  志林曰:初权病笃,召恪辅政。临去,大司马吕岱戒之曰:“世方多难,子每事必十思。”恪答曰:“昔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夫子曰“再思可矣”,今君令恪十思,明恪之劣也。”岱无以答,当时咸谓之失言。虞喜曰:夫托以天下至重也,以人臣行主威至难也,兼二至而管万机,能胜之者鲜矣。自非采纳群谋,询于刍荛,虚己受人,恒若不足,则功名不成,勋绩莫着。况吕侯国之先耆,智度经远,而甫以十思戒之,而便以示劣见拒,此元逊之疏,乃机神不俱者也。若因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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