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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6年第5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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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皮的船在黑皮的嚎叫声中水波一样荡开。 
  水芹的爹娘很羞愧,羞愧得想跳了澧水河。 
  水芹爹对刘哥说:你接了吧,彩礼我也不要了。 
  水芹娘说:我晓得你是个土匪性格,我这不争气的丫头,也不是一碗饭养大的,她做了你的女人,你以后少打她。 
  刘哥鸡啄米似地点头。 
  这个春天,水芹就被刘哥接到了船上。 
  最欢喜的是刘哥的老母。这个哭瞎了双眼差不多十年的女人,竟然欢喜得双眼看得见东西了。 
  爹说:你个狗日的真是个土匪,没让老子花一分钱,白捡了个便宜媳妇。 
  一年后,水芹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黑皮恨得咬牙切齿。 
  黑皮寻找着一切可寻找的机会,要报这个仇。可没有等到这一天,刘哥却对他有了救命之恩。 
   
  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那天,黑皮打着赤脚去芦苇荡找打鱼用的芦梗。芦苇荡里多的是芦梗。等他抱了一捆出来 ,一只脚似乎踩着了一个肉滚滚的冰凉的东西,腿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就有些酥麻。黑皮抬起那只脚,低头一看,一条褐色的蛇从脚下溜了过去。 
  土屁股! 
  黑皮吸了口冷气。 
  这种蛇黑皮是认得的,因为身子是泥土的颜色,澧水河的渔民都称这种蛇为土屁股。而且毒性很强。黑皮记得自己的爷爷就是被土屁股咬了之后死的。难道这都是命? 
  黑皮很恐惧。黑皮不想死。 
  黑皮往船的方向,把腿撒开。 
  黑皮边跑边喊:我被蛇咬了,我被土屁股咬了! 
  黑皮的爹娘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呆呆看着自己疯了一样的儿子。 
  在船上抱着儿子的刘哥也听见了黑皮的叫喊声。儿子刚在他身上撒了泡尿,他正在逗弄儿子的小鸟鸟。 
  刘哥把儿子递到水芹手里,说:我去看看。 
  刘哥上了岸,往黑皮的船的方向奔去。 
  黑皮的腿已经肿了起来。从小腿脖子,那毒性好像会爬坡,慢慢地往上爬,已经爬到了膝盖。黑皮看着比平常粗了一倍的腿,他绝望地一声声嚎着。 
  黑皮娘连连拍着腿反复地叫着天:天呐天呐!黄黄天呐! 
  黑皮爹就在前舱跳脚:这怎么得了?这怎么的得了? 
  不知道他是问自己还是问别人。 
  刘哥在叫喊的混乱声中很快地上了黑皮的船。 
  黑皮停止了叫喊。黑皮的爹娘也停止了叫喊。 
  刘哥问:土屁股咬的? 
  黑皮怒视着刘哥,赌气不答。 
  大婶,把你的头发给我剪一缕来。 
  哎,哎。黑皮娘连声答着,把自己的长头发剪了一缕送到了刘哥手里。 
  刘哥要把头发缠在黑皮的大腿上。黑皮把失去知觉的腿缩了一缩,骂道:狗日的土匪渔霸,又来看老子的笑话了?老子愿意死…… 
  黑皮还没骂完,刘哥的巴掌就到了黑皮的脸上:打你个狗日的,你要死,没哪个拦你。你看你的爹娘,你个不清汤的东西,不孝的王八蛋!你这么不怕死,你喊什么喊?没出息! 
  刘哥双眼盯着黑皮,黑皮心里一紧,不敢再吭声。 
  刘哥把头发刘哥把头发缠在黑皮的大腿上,那头发就勒进了黑皮的皮肉里头,大腿有些乌紫。做完这些,刘哥猛地俯下身,用自己的嘴对着黑皮的大腿,在那个被蛇咬的伤口吸了起来,吸一口吐一口。那些血吐在河里都有些乌黑,显然有毒。 
  黑皮感觉到了疼痛,他没叫。他忍着。 
  吸完血水,刘哥舀一瓢河里的水嗽了口,对黑皮说:你给我安静点,我去采点草药就来。 
  刘哥来到自己的船边,对水芹说:你把儿子放到船上,我们两个分头去采草药,得赶紧,晚了,毒气攻心,黑皮恐怕命不保。你就到这河边扯车前草和半边莲,我去对岸山上采点别的药。 
  水芹放下儿子,就上了岸。 
  个把时辰,刘哥和水芹就把药采齐了。刘哥把草药洗干净了,用棒槌捣烂后,敷在了黑皮的伤口上。然后松了缠在黑皮大腿的头发,看着黑皮乌紫的大腿恢复血色,才松了口气。 
  黑皮感到灼热的伤口阵阵清凉。 
  黑皮娘说:你积的德,我们记在心上。 
  刘哥摇摇头,笑了笑,对黑皮说:过两天我再帮你换药。就与水芹两人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水芹洗完脚上的泥巴,把眼睛望向中舱,这一眼,立刻眼睛就直了:儿子,儿子呢?儿子不见了!水芹迅速地爬进中舱,儿子确实不见了。 
  水芹对着岸上的刘哥失魂落魄地叫:儿子,我们的儿子不见了! 
  刘哥顾不得脚上的泥巴,跳上船,心里顿时明白:八个月的儿子自己爬出中舱,掉到河里去了。他没有犹豫,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澧水河刚发过一次汛,水退后不久,河水流动的速度也不是很快,河水还很浑浊,第一口水,刘哥就尝到了一股泥沙的味道。他睁着眼睛,水里什么也看不见。他双手在水里一通乱抓,结果只抓到一把水草。几个猛子后,他绝望地浮出水面,对痴呆一样的水芹说:找不见了,儿子找不见了。 
  水芹终于一声“我的儿呀——”哭了出来。 
  近处的渔民都来帮忙了。很快那具喝饱了水的小躯体就捞了上来。水芹当即就昏了过去。 
  刘哥掐着水芹的人中,给她灌过一口水,趁着这工夫,大家把这个出生才八个月的小孩儿,裹床芦席,掘个小坑,埋进了芦苇荡里。 
  两天后,刘哥去给黑皮换药,黑皮很意外。 
  黑皮低着头,对刘哥说:害你这样,都是因为我。 
  都是命。不怪你。刘哥在心里叹了口气。 
  换过几次药后,黑皮的伤口已结了痂。 
  黑皮对自己的爹娘说:我不想在船上呆了。我想去岸上学个手艺。 
  黑皮的爹娘心里明白,黑皮是不想再看到刘哥。刘哥救了黑皮一条命,却搭了自己儿子一条命。黑皮心里承担不了。 
  黑皮上岸后,没成为木匠瓦匠漆匠之类的匠人,却成了一个打书匠。沿澧水河挨家挨户地打渔鼓筒,打三棒鼓。 
  他那点出息。刘哥不屑地说。 
   
  大儿子死后,水芹的肚子也没歇着,第二年,给刘哥生了个儿子后,接着又添过一双儿女。刘哥在澧水河的威望也随着他的年纪的增长而增长。婆媳纠纷、兄弟操戈等,哪家出了点矛盾,都不忘记请刘哥来解决。刘哥解决问题的办法也简单,没几句话:过日子,好好过。都只要对对方让步。谁人不听劝阻,他扇你两耳光再与你说话。大家对他的霸蛮,似乎也认同。不认同又怎么样呢?你又打过他。逢年过节,他的船上是最热闹的,送烟送酒,送肉送鱼的,自己平日还舍不得吃的,都给他送了来。刘哥基本年年过的都是丰盛年。刘哥的老爹老娘跟着享福了,喜笑颜开地忍不住骂儿子:这狗日的,比老子强多了。这些人把他当了祖宗,瞧他那得意的劲。 
  过了些年,澧水河的渔民被赶上了岸,船网都已上缴,渔业大队的干部要对这些祖宗十八代都是渔民的无产阶级划阶级,定成分。 
  刘哥首先跳了出来说:划个卵,打鱼的都只有一只破船,几条破网,值钱点的,就是一坨卵。卵算不算资产阶级? 
  那个干部还从来没看到过胆子这么大,气焰这么嚣张的人。他气急败坏地对身后的民兵下达命令:把这个公开反对社会主义的反革命分子抓起来。 
  民兵还没拢来,台上的桌子被刘哥掀翻了,那个干部一屁股跌到了地上。刘哥顺手操起一条板凳,那板凳就在他手里舞成了一朵花,把那些端着空枪的民兵吓得连连后退。 
  会后,大家都替刘哥捏着一把汗。大家认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刘哥无事人般,扔掉板凳扬长而去。 
  过了数月,外面的阶级斗争很激烈,激烈到没有闲暇再管刘哥与他们的斗争。公社干部好象忘记了这件事情,忘记了这个无天管无地收的渔业队。 
  刘哥与水芹带着三个儿女,该干活就干活,该吃饭睡觉就吃饭睡觉,尽管每天都吃不饱,但那日子似乎被他过得很不经意。 
  刘哥办完小儿子的婚事后,就已经散了集体,他望着水芹脸上的皱纹,说:我不想住在岸上,我们住到船上去吧。 
  水芹点了点头。 
   
  澧水河的渔霸,离开了澧水河,又如何找得到他自己? 
  这些澧水河的老家伙在纷纷被阎王爷收走。 
  老渔霸也不再年轻,他常望着苍茫的芦苇荡出神,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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