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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6年第5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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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象什么话﹐我还是不去了。陆妮却看出她不过色厉内荏﹐拉住她的袖子﹐快走吧你﹐晚了赶不上七点半那场了。 
  他们在村里兜兜转转 。陆妮有些懊恼﹐说简直进了桃花阵﹐走一次迷一次。她倒有些宽心﹐想这个女人到底不是万能的。终于陆妮指着远远的一个花哨的广告牌说﹐我说呢﹐原来是个飘柔的广告﹐现在换成了百事可乐﹐找得到才怪。 
  百事可乐底下是一丬录像厅﹐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着﹐今日放映﹕七剑﹐世界大战。陆妮买了两张票﹐带她进去。门脸儿这样小﹐里面却别有洞天﹐分成了三个厅。这时她听见右手的C厅里传出很喧闹的声音﹐陆妮对她会意一笑﹐没错﹐就是这里了。 
  迎着她眼睛的﹐是个巨大的背投电视。几匹马正跑得热闹。左上角是本港台的台标。她看这白炽灯光底下的男男女女﹐总知道什么叫做万众一心了。电视里解说员霹雳啪拉扔出一句﹐他们叹息的声音汇成了和声。紧张的时候﹐捏紧了拳头﹐脸上都是嫉恶如仇的表情。 
  陆妮盯着屏幕﹐忿忿地说﹐可惜跑了半场了﹐早些来下一注﹐赌“大快活”一定没有错。对吧﹐达叔﹖ 
  这个叫达叔的是个小庄家﹐在村里开了三间录像厅﹐申请营业执照的时候﹐说得十分好听。说要支持本地文化事业﹐不遗余力。达叔当然没那么擤o就是这一周两次的跑马﹐就够他财源广进的了。 
  达叔嘿嘿一笑﹐嘴里说﹕靓女﹐都跑到这会儿了﹐盲公也看得出来。 
  这时候﹐门口的帘子拉开﹐进来了一个高大的人。这人进来﹐嘴里大喝一声﹐妹妹﹐我来迟了。 
  这本是越剧里的经典唱白﹐被用广东话别腔别调地念出来﹐自然笑翻了一屋子的人。 
  达叔用身子挡住电视﹐对这男人说﹐阿德仔﹐估下哪匹会赢。 
  男人哈地一笑﹐放大声量﹐毋使睇﹐11号大快活。早点来下注﹐稳赚。 
  达叔闪过身子﹐那匹叫做大快活的棕色马刚刚跑过终点。 
  一阵欢呼﹐有赢家﹐也有出于对阿德仔的崇拜的。 
  达叔叹息﹐该你个衰仔不济﹐替人开一辈子货柜车。 
  阿德又是大笑﹐算啦﹐下注都没本。 
  她看出来﹐因为这个叫阿德的男人﹐这个地下赌场的气氛顿时欢快起来了。阿德其实很年轻﹐三十岁不到。理着寸头﹐却在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这成熟的一笔是画蛇添足﹐让他给人的印象有些不着调。然而似乎很合他的脾性。宽阔的肩背和胸肌﹐说明这是个惯常干体力活的年轻人。已经秋凉了﹐阿德穿了件短袖子的套头衫﹐白色已经被汗渍得发了黄﹐领子上沾了些机油。她想﹐这是个没人打理的男人。 
  一个叫阿梅的女孩被簇拥着雀跃起来。她在刚纔的赌局中有了近五千块的收益。阿梅抽出五张一百块﹐大方地说﹐达叔﹐请大家喝啤酒。这时候中场休息﹐电视里有悦耳的音乐传出来﹐阿梅和着音乐舞起来。平心而论﹐舞得不怎样﹐却给她的得意忘形下了好脚注。阿德悄没声息地到这女人身后﹐一把抱住﹐和着音乐的节奏撞击女人扭动的臀部。这肆无忌惮的下流举动自然博得满堂彩。阿梅返身一个耳光抽过来﹐阿德头一偏避过去﹐嘴里笑骂﹐干老母﹐谁叫你这样骚﹖ 
  第二场是八点开始﹐陆妮也扮不出老江湖﹐翻来覆去地看《马经》﹐不知如何下手。这时候﹐她却听到阿德的声音从背后轻轻传过来﹐买七号。她下意识回了头﹐阿德含笑看着她﹐声音却斩钉截铁﹐你买七号﹐八喜盈门。 
  陆妮如获至宝﹐说﹐买七号﹐听他的﹐一定没错。 
  她原本并没准备下注﹐这时候﹐也只有掏出一百块来﹐买了七号。 
  其实﹐踌躇的并不止陆妮一个人。这一局的形势看来是颇费思量的。阿梅不计前嫌﹐伙着一帮女仔﹐围住阿德德哥长德哥短地发嗲。德哥却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言不发。被问急了﹐终于说﹐我估错了﹐害你们老公输光家产﹐倒头来追杀我﹐死了还好﹐残了你们养我下半辈子﹖ 
  阿德说完这句深谋远虑的话﹐第二局开始了。其实没什么悬念。七号从第二圈开始就遥遥领先。 
  电视上外围马派出38。5元利。达叔抽佣15元,她的100块净赚370元。陆妮买了200元,赚了750元。 
  第三局开始的时候﹐阿德对她说﹐买5号﹐满天星。 
  满天星输了。第四局﹐阿德对她说﹐信我﹐买2号﹐把赌注加大。 
  陆妮有些犹豫﹐她说﹐信他吧。她把手里的钱﹐530块﹐全押上去。陆妮押了1000。 
  二号大富之家赢了﹐57。4的利。陆妮都喜疯了。 
  这时候﹐他们背后却有抽泣的声音﹐她回过头﹐是那个叫阿梅的女人。她定定地看﹐已经想不起这就是刚纔那个快活的女人了。这两局﹐阿梅输掉了近两万块。旁人说﹐她男人没了﹐这是她最后的家当了。 
  她说﹐陆妮﹐我们走吧。 
  陆妮其实是意犹未尽的。她终于问﹐那个阿德﹐他估得这样准﹐为什么自己不下注。陆妮说﹐他的注是下过天了。开了十年的货柜车﹐好不容易自己攒出了一辆。赌了一年马﹐全输掉了﹐房子也押掉了。老婆也跑了﹐倒头来还是帮别人开车赚辛苦钱。他发誓说不赌了﹐不过每场还会来﹐不下注﹐只是看﹐过过干瘾。 
  陆妮想想又说﹐阿德还真是个赌圣。你是个生手﹐这样的收获是破天荒了。再接再厉。 
  她笑了﹐今天世面算是见过了﹐这个地方﹐我是不会来了。 
   
  周末的时候﹐他回来。发现她快乐得出乎她的意料。他隐隐觉出﹐她的快乐不是因为他。 
  她拿出一张条﹐给他看。 
  他笑了﹐他紧紧地将她抱住。她当然感觉到了他眼中泄露出的柔情。然而﹐她感觉得到他并不是意外的﹐他的笑里有一种得逞的意味。这让她迷惑而紧张﹐也多少地失望﹐忘记了在心中默念的对白。 
  多久了﹖他问。 
  两个月。她说。 
  她跑去洗手间干呕。他从身后环住她的腹部﹐她感到一种温暖的气息在心中流淌。镜中的他和她﹐目光交缠﹐一切幸福﹐仿佛都是无缘由的。他们作出各种笑容﹐当这镜子是三口之家全家福的预演。 
  他低下头﹐吻她的颈﹐她看到他胸前影影绰绰的一块。 
  她问﹕你说﹐他的胸前会长出一块岛么。 
  他笑﹕最好是个半岛﹐岛是孤零零的﹐太寂寞了。 
   
  这一个周末﹐他们有了很多的计划。她腹中的胚芽﹐在他们的口中﹐于朝夕之间﹐成长为了参天大树。 
  然而到了晚上﹐天暗下来。 他们信口搭出的海市蜃楼﹐被夜幕实实地笼罩住了。他们对视﹐笑了﹐可是都感到了对方笑容里的心虚。他们不当这是白日梦﹐哪怕是黄粱一梦﹐他们也要努力地做下去﹐不要醒来。 
   
  他们又做爱﹐他小心翼翼的。 
  他满头大汗﹐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他终于说﹐算了﹐我可不想搞出人命。 
  她却笑了﹐指指自己的肚子﹐说﹐这条人命﹐原本就是你搞出来的。这话中的幽默﹐其实是粗鄙的。她自己都有些吃惊。 
  他终于在她身边躺下来﹐说﹐我们公司要在美国上市了。月底会有个新闻发布会﹐到时候我会代表公司发言。 
  你长出息了。他当然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冷淡﹐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问她﹐想去香港看看么。 
   
  香港。 
  她站在东铁车厢的一个角落﹐望着窗外﹐眼前的景致﹐是灰与黄。香港首先呈现给她的面目﹐是荒凉的。上水﹐粉岭﹐太和。这些地名﹐也是乡野和空旷的﹐笼着高大的高压线塔与枯败的草﹐一路向她的眼睛扑过来。 
  她看车上贴的路线图﹐在沙田与大学之间画了悠长的一条线。中间指了一个地名﹐马场。 
  马场﹐这个地名多少让她会心。有些想笑。这是真正的赛马场﹐隶属于香港赛马会。这里﹐应该也有些人在吶喊与号啕。这个地名﹐与城中村是母子连心。 
  车厢里﹐有些小贩﹐推着巨大的编织口袋﹐神情懈怠。人流中轻微的波动﹐他们立刻目光警觉。也有些年轻学生﹐嘴里说着不清楚的广东话﹐女孩子很昂扬﹐男孩子却显得柔弱。他们穿着深蓝或墨绿的校服﹐中规中矩。耳朵上﹐偷偷地闪过一颗耳钉的光芒﹐一剎那的﹐暴露了他们的青春和不安分。她看着他们﹐觉得自己蓦然苍老。 
  而真正老的﹐是个穿着厚厚绒线衫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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