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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故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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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禄。”金海跑过来说:“小彭,上我家吃饭去。你最喜欢吃我娘煎的葱油蛋了。”
黄澄澄厚塌塌的一块蛋,碧绿的小葱点缀其上,像掉进碗里的一块天,星罗棋布。
    远远地有一人蹲着,那模样儿挺熟悉,彭伟正愣神,金海就恶声道:“是许道
民这小子。”彭伟诧异地问:“蹲那儿干啥?”金海说:“等你呗!我俩可是今生
今世的冤家对头。那小子当村长了,把他爹的一条命记在我爹账上,一较劲儿和我
干。我那房子就是他闹的。老场地局促了。我就挪到前头的田亩里下墙脚子,那家
伙就到处告,乡里就让我先停着。”道民也曾是彭伟割头不换的朋友。当时生产队
里有五个知青,其他都是工人出身,只有彭伟是小业主,道民爹是被镇压的地主,
两人就有了共同语言,经常在一起同病相怜地哀叹。道民脸色黑沉沉的,杀气很重。
彭伟快步上前,金海就自动落到后头。道民起身握着彭伟的手说:“小彭,和支书
的话说完了么?”彭伟说:“你这么说,我和你这村长也没话了。”
    村子里有二百多户人家,以杨许两姓为主。解放前许姓得势,主要出了道民爹
这么个大地主。道民爹虽说悭吝,却不凶恶,饥荒之年也能烧几锅义粥。土改时,
村里来了工作队,金海爹赤贫,很革命,就当上了贫协会长,杨姓从此占了上风。
分田地分房屋分浮财,道民爹说:“都是我苦出来的财产,说分就分,不跟强盗一
样么?”金海爹听到了,就跟工作队汇报。工作队长说:“斗地主分土地不容易,
非得杀几个,敲山镇虎。”就这么着把道民爹毙了。
    三人前前后后地朝村子走去。乡里的土公路从村前穿过,村里有条土埂相接,
相交处有一条小水渠,造成一个缺口,那里搁着块残败的石碑,经了千万人的踩踏,
上面“明御史”的字迹依旧明灭可辨。彭伟抬眼望去,村子扩大了不少,也显得熙
熙攘攘。田亩里的碧绿被四周的土坡包裹着。老远就传出麻将声。这是一种知足安
命的懒散的声音。彭伟用目光审视这个已变得十分遥远陌生的乡村。农民仅得以温
饱,却没有钱,这就是贫穷。以中产阶级的社会责任感而言,他应当着力于乡村经
济的开发。就像弹去烟灰一样,他很轻易地否定了这个念头。自己的每一分钱都是
从汗毛管里挣出来的,商品社会的原则就是获取利润。可以设想,金海和道民正在
急不可待地想用他的钱来实现自己发财的欲望,所以自己的那个知青情结是多余的。
道民说:“你总是先上支书家的。晚上到我家。就这么说定了!”
    金海娘坐在一张破藤椅里,双手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还是那双见风掉泪
的红眼睛,湿漉漉的,四周围裹着刀刻般的绉纹,越发显得悲怆。彭伟叫一声大娘。
金海娘红艳艳的眼睛一扫,又垂了下去。她已不认识他了。彭伟想起她往日的好处,
心里悲酸,伏在她耳边说了许多。金海娘的一双红眼弯曲了,向他放射出慈祥的光
芒。认出他来了。一刹那彭伟很感动,掏出一张百元的票子塞给她。金海娘没有推
辞,喜滋滋地说:“上回我去九华山,一个台阶磕一个头,膝盖跪烂了,头磕破了,
那两眼还者跟盐腌的一样,见风掉泪。这回能上普陀山了。”彭伟心里更是涩重。
    金海家原本有一敞五间的大瓦房,是村里最好的宅子,但他又在门前一块向阳
的田亩上打下了宅基。一看就知是起三四层的楼房。见彭伟看得发愣,金海就骂道:
“不就占了一亩地吗?告老子刁状!老子要盖不起这楼房,还当这支书干啥?”彭
伟说:“其实你家也够住了。”金海说:“小彭,当年汉高祖在前线打仗正吃紧,
萧何在后方大兴土木盖未央宫。汉高祖火了,派人责问萧何。萧何说,盖房子是给
人看的,房子又高又大,就能镇住人。”
    杀鸡待客,这就有了点田园诗的味道。家常的菜肴,一瓶西洲大曲。酒香里飘
溢着兄弟的情谊。彭伟和金海对酌,说的都是过去偷鸡摸狗的事儿。进入了酣畅的
酒境,两人都有些晕乎。金海得意地说:“我爹那时真蠢,老喊着斗地主。中国的
农村要发展,还真离不开地主。土地集中起来,可以规模经营,扩大生产。”这和
彭伟的理论如出一辙。彭伟叫好,就和金海干杯。金海乘热打铁说:“我老琢磨着
买一批农机,插秧机、拖拉机、收割机。现在的农民越来越懒,都不愿种地,我收
费服务。我还想收购土地。好多农民都不愿种地了,宁可低价转包土地。小彭,你
给我当投资商,包管赚钱。”彭伟早有防备,就说:“我也没有多大的资本。这事
儿我再合计合计。”这是托词,顿时两人酒醒了许多,淡淡地喝着,不复有先前的
酣畅淋漓。
    饭后,金海就不那么热情,打了两个酒气十足的哈欠,问彭伟是否要休息一会。
彭伟说不,要到村子里去转转。金海由他。彭伟出了门就径直走上弯弯的田间小埂。
土壤永远不会欺骗他,它以其松软和馥郁,勾起了彭伟沉睡的情思。田亩的寂静显
示出天地的渺远。彭伟清楚地记得,插队的时候,生产队一年四季都很忙碌,碰上
雨天在家歇息,就欢喜得跟过节一样。眼下是青黄相连,该把各种肥料挑到田头囤
积。田亩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锄草。
    彭伟转了念头,想不能空手上道民家吃饭,就去小店买了一条“红塔山”香烟。
小店的边上有读书声传出,那是村里的小学,小学是空心墙,用黄泥砌的,砖缝里
勾一层薄薄的水泥,水泥脱落了,黄土酥软了,墙就千孔百疮。这是标准的危房。
彭伟看着木栅栏窗里的情景。一排排小而矮的泥桌,一只只高低不齐的小凳子,一
边的孩子在上一年级数学,一边的孩子在上二年级语文。彭伟知道这是复式班。女
教师很年轻,很健康,穿着朴素整洁。一蓬乌发挽成马尾状,用一只红玛瑙般的发
夹夹住。冥冥中的一点期盼应验了,一个朦胧的梦幻披沙沥金。彭伟可以断定她就
是方玉玲的女儿,那对会说话的杏眼就是萦绕于他心灵的星辰。方玉玲是回乡知青,
嫁到他们村子。结婚的那晚,彭伟和许多小青年去闹房。新娘给他点烟,有人在他
身后一推,他焦渴的嘴唇就吻到新娘的腮上。那脸腮因羞怯而绯红。女教师盈盈回
眸,二十多年前的星光和月光一起清晰而又温热地浮现出来。
    女教师出来打招呼:“您就是彭先生吧?我也听说了。”彭伟有些慌张:“我
只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孩子们躁动了,在女教师的视线下不敢大声喧哗,就
一起使劲用眉眼和手势来说话。女教师噗哧地笑了,说:“是应该回来看看,做一
些有益的事情。”女教师的眉峰蹙了起来,女教师说:“我觉得很孤独,很茫然。”
彭伟说:“我也是。这村子我是看不懂了。”
    村东头的知青点已随风逝去,原址上盖起了几座新坟。彭伟依稀想起了长眠者
的影子。道民匆匆找了来,说:“我知你一准在这儿。”就拉他回家。道民家也是
一敞五间新瓦房。道民小心翼翼地关紧门户,还扒在门缝里张望了张望。这是他阶
级斗争年代养成的习惯。见彭伟不屑的神色道民有些尴尬,泡茶递烟地忙过,就愤
愤地说:“我爹是地主,他爹就毙了我爹,他们杨姓老压着咱许姓。这下他也想当
地主了,我放不过他!”彭伟不作声。这村子像一蓬水藻,原先彭伟一直把它浸泡
在回忆的海洋里,它被感情滋养着,就蓬蓬勃勃,摇曳多姿,如今被连根扯起抛到
干燥的岸上,就丝丝缕缕地枯黑了。彭伟的失望是很强烈的。道民继续说:“他这
支书是共产党选的,我这村长是村民们选的,我不在乎他!他要占一亩地,我就占
一亩半,他盖三层楼,我就盖四层楼。我要让咱许氏家族看看,我爹不行了,还有
我!”
    彭伟心里凉嗖嗖的,他不敢在这儿吃晚饭,正在想脱身的借口,小车司机找了
来,彭伟立即起身告辞,道民的脸朋得就跟要下雨似的。彭伟坚持着往外走。道民
说:“小彭,你真要走,我也不留你。但你还得听我说几句。”彭伟停了步。道民
近乎哀求地说:“我想开个碾米厂,乡下现在稻谷特贱,我加工了运到城里去卖,
准赚。你投资,得大头。”彭伟说:“金海想当地主,你想当资本家。”道民解释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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