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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某说:“我当时很害怕,脑子什么也想不到了,拔腿就想跑,她就大喊。我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就把她砍死了。”
我们问:“砍了她几下?知不知道在犯罪?”
侯某摇摇头,说:“不晓得。我当时很怕,只是往她身上乱砍,看到她不出声,也不动了我才停手。”
我们问:“以前偷东西有被人抓过吗?”
他迟疑了一下,小声答道:“有。”
我们问:“那为什么这次会杀人?”
他说:“不知道,当时找不到钱,我很生气。”
我们问:“谁教你用菜刀杀人的?”
他说:“在网上看的。玩那些游戏时,什么方式杀人的都玩过。”
我们说:“你当时知道杀人的后果吗?”
他说:“不太清楚,我就是想要钱。杀了她之后,我从她身上翻了300块钱,还从她家冰箱里拿了点吃的,就上网去了!”
整个杀人事件到此还没完,侯某被抓之后,伤心欲绝的受害人家属要讨个说法,又找不到侯父,所以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侯某的姑妈家。结果侯某的表哥被捅了一刀,生意也做不下去了,随后一家人不得不离开邵东县城。
离开侯某后,我们的心情十分沉重。我们从来没想过一个母亲在临死的时候对孩子的万般不放心,可是这个孩子对母亲死前的眼泪,一点感觉都没有,心似沙丘,母亲去了,母亲的爱也去了,母亲的约束更是去了,他的生活里母亲完全的消失。那种消失不是简单的人不在了,而是整个的母亲在他的生命里彻底没了影响,包括对母亲的情感。
我们也从来没想过一个杀人犯会如此随意杀一个人,随意得残忍,残忍更是一种随意,他懂得杀人的罪恶吗?尤其吃惊的是,他在杀人之后的举动:从死者身上取了钱,从冰箱里拿了吃的东西,然后心安理得地上网去。他仿佛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就像和奶奶吵了一架一样,在他心里,或许同奶奶吵架、偷钱和杀人是一样的性质。生命如此当作儿戏,死亡的重量他懂得多少?死亡在他那里竟然是那么轻!
母爱与死亡,两者都是人类的永恒!而这两者在侯某身上都没有丝毫分量。
但我们除了惋惜,除了遗憾,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有着爱的残缺的孩子。或许我们不能说他残忍。是冷漠!说他冷漠,可是冷漠真的是残忍,是对母亲和受害者的残忍,对是知情者的残忍,同样是对他自己的残忍,更是对一个群体的残忍。
如果说,侯某因为冷漠而让人不寒而栗,那么,有些留守儿童的犯罪行为则让人扼腕长叹,久久不能释放。
“七匹狼”
这不:一群男人光着上身,裸露文身,手里掂着西瓜刀,铁棍,嘴里叼着烟,在大街上来趾高气扬地走动。
你以为这是电影场景?不,它就发生在现实当中;你以为那是一群成年男人?不,那只是一群小男孩。
可能传统的中国文化里有“侠盗”,专门劫富济贫;可能现代的黑道有规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能从流氓的文化里,还能搬出义气,甚至他们自己所谓的看上去都有点意思的正义。
可是,这群小孩子所组成的帮派却是彻底的无恶不作。
2005年11月,结束了对涟源市新化县的调查,我们又赶往浙江苍南县进行了一次特别事件调查。在那不久之前,浙江苍南县破获了一个由农村未成年人组成的“七匹狼”犯罪团伙,这个团伙涉案300余起,其中包括收保护费、绑架、抢劫、强*
、盗窃、寻衅滋事、故意伤害等违法犯罪活动。这个事件不仅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也引起了中央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
一群小孩子,究竟犯下了怎样的恶行,竟成了千夫所斥的对象?在赶往苍南县的旅途中,我们还在苦苦设想。
但所有的设想都没有现实来得残酷。就像他们的名字“七匹狼”一样,他们一共有七个人,七个人里有六个是留守儿童。当时年龄都在14、15岁左右,原来就读同一所初中。“老大”叫陈江昆,16岁;最小的一个叫郑正,13岁。我们在温州市教管所见到他们两个,其他几个同伙则被关到别的地方。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甚至显得很害羞,低着头,不敢看我们。陈江昆满脸长着青春豆,看上去憨厚老实,而郑正显得稚嫩又温驯,个头不高,也很瘦弱,真的是个孩子。
我们问他们还记不记得自己作案多少次,他们表示太多了,记不得了。我们又问都做了什么案件?郑正胆怯地说什么都做过,除了杀人外,打家劫舍,入室盗窃,绑架勒索,寻衅滋事,砍人,恐吓。
陈江昆补充一句:“还有强* !”说罢,他把头埋的更深。
郑正则说:“我没强* 她,只是趴在她身上亲了一下。”
我们说:“那就说说这件事吧。”
说起自己犯下的案子,陈江昆的害羞感反而没有了。他冲一旁的管教干警看了一下,就老老实实地叙述了事件的大致经过。
陈江昆说:那天他们老二跑来告诉他,说被打了。当时他就很生气,心里想居然还有人敢打自己兄弟。问老二到底怎么回事。老二说,那天他在学校里盯上一个女生,女生长得很漂亮,老二便和旁边的同学开她的玩笑,说:“一定要把她弄到手”之类的话。谁知道被那个女生听到了,而那个女生很嚣张,因为家里很有钱,在学校还有别的帮派老大“罩着”,于是找人趁老二方便的时候在厕所里痛打了他一顿。
老二见到陈江昆时,陈江昆和其他几个兄弟在镇上“五街”的某个饭店里吃饭。
陈江昆特地告诉我们:“五街”是他们的地盘。当时他已经在初三年级的时候被学校开除了,但是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五街”混日子,“五街”也成了他们的大本营。
听了老二的委屈,陈江昆其他几个兄弟当时就很激动。
最小的郑正也在,他还大声嚷嚷:“大哥!一定要给这个* 子点颜色看看,这口气兄弟怎么能咽下去。”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陈江昆听了兄弟们的鼓噪,决定给个交代。当即决定在晚自习后回家的路上拦截那个女生,“搞掉她”。
果真,当天晚上,七个人在巷子里等着那个女生。一直到晚上10点钟,他们才看到那个女生和白天打老二的男生一起嘻嘻哈哈地走来。本来几个人决定连同那个男生一起打的,但是就在那个时候,男生命大,居然走掉了。不然,至少要剥下他一层皮。
“临走时,那狗日的还亲了那个女生一下。”郑正特地补充一句。他似乎对接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随后,陈江昆带着几个兄弟就把女生堵在巷子里。可是那个女生并不害怕,反而无所谓的样子,一脸嚣张的样子。
陈江昆率先给了她一巴掌,骂了一句:“臭* 子!”
没料到,这女生很硬气,竟恶狠狠地对陈江昆说:“打死我,有种就打死我,不然让你们死。”
其余的人立即围住她。女生依然没有软下来的意思。白天受气的老二挥拳打过去。女生头一偏,躲了过去,并且尖叫:“这里有流氓,快来人啦!”
这个时候,郑正叉着腰,大声嚷道:“* 子,再叫,就* 了你!”
我们很纳闷,一个当时只有12岁的孩子怎么懂得说这样的话?
郑正说他也不懂,就是从电视和网上看到的,所以就跟着说。
陈江昆说,几个兄弟里郑正最会叫,每次做事就他的话最多,也最上劲,因为他最小,最不懂得其中厉害。
我们问郑正:“你懂吗?”
他只是低头,很久才说:“当时也不懂太多,就觉得那样很威风。”
哪知道,郑正这么一叫,仿佛一把火,把处于青春躁动期的几个兄弟的眼睛都点亮了。那个女生看到他们不怀好意,毫不示弱地破口大骂道:“小杂种,强*
我呀!有种就强* 我。呸!”
老二立刻火冒三丈,疯子一般叫道:“贱X,以为老子不敢?”骂完,窜上去,一把将女生的衣服扯了下来。
到此时,女生的挣扎和感叫没有任何用处。
他们真的把那女生拖到僻静地方,用胶布封住嘴巴,轮流施暴,惨不忍睹。
除了不懂男女之事的郑正,其余的人都疯了。
作案后,几个人躲在“五街”住所,几天没有出去,他们怕被抓,但是郑正说:“我们为什么要怕?大哥,反正那个女的肯定不干净,早就被别人X了。再说她家里有钱,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