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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名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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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廉有点粗鲁地将他推到一旁,向在角落等着我们的塞维里努斯走去。他显得很困扰,希望和我们私下谈谈,但在这个混乱的局面中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个安静的地点。我们想到外面去,可是切泽纳的迈克尔由会堂的门口探出头来,叫威廉快进去,他说,争吵就快平息了,立刻又要开始一连串的辩论。

  望着两袋干草左右为难的威廉,催促塞维里努斯快说出他想说的话。那个药草师只有尽可能地避免让别人听到。

  他说:“贝伦加到澡堂去之前,确实到过疗养所。”

  “你怎么知道?”有些僧侣靠了过来,被我们的交谈引起了好奇心。塞维里努斯左右张望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了。

  “你跟我说过他……必定带了某件东西……呃,我在我的实验室里找到了某件东西,和别的书混在一起,一本并不属于我的书,一本奇怪的书……”

  “一定就是那本没错。”威廉高兴地说,“快把它拿给我吧。”

  “我不能。”塞维里努斯说,“待会儿我再向你解释。我发现了……我相信我发现了有趣的事……你必须到那里去,我得让你看那本书,很谨慎地……”他蓦地停住口。我们意识到一向来无踪去无影的佐治,像变魔术般出现在我们身旁。他两手伸向前,似乎是由于他不习惯在这地区走动,所以试着感觉他的方向。一个正常人不会注意到塞维里努斯的低语,但我们几天前便已获知佐治就和所有的盲人一样,听觉特别敏锐。

  然而,那老人好像没听见什么。事实上,他自我们身旁移开,碰碰一个僧侣,低声问了他几句话。那个僧侣轻轻握住他的肩膀,带引他走到外面去。这时迈克尔又出现了,再度召唤威廉。我的导师下了个决定,他对塞维里努斯说:“请你立刻回到你来的地方去。把你自己锁在里面,等我。你——”他对我说——“跟踪佐治。就算他真听到了什么,我想他也不会让别人带引他到疗养所去。总而言之,等一下你再告诉我他到哪里去了。”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他转身要进入会堂时,注意到(我也注意到了)埃马罗在骚动的群众中拥挤着,想要跟着佐治到外面去。这时威廉的行动却很不智,因为他由走廊的另一端大声叫道:“千万要注意那些文件……别让它们回到……原来的地方!”我正准备跟踪佐治时,看见管理员雷米吉奥靠在外侧大门的门把上,他听见了威廉的警告,看看我的导师,又看看塞维里努斯,一张脸恐惧地绷紧。他跟在塞维里努斯后面走了出去。我站在门槛上,深怕会失去佐治的踪影,他就快被浓雾吞噬了,可是朝另一个方向而行的药草师和管理员两个人,也已快消失在迷雾中了。我很快地算计着我该怎么办。威廉命我跟踪那个瞎眼的老人,是怕他会到疗养所去。

  可是,那个僧侣却导引他朝另一个方向走,他正穿过回廊,不是要到礼拜堂,就是要去大教堂。另一方面,雷米吉奥却显然是在跟踪塞维里努斯,而且威廉担心实验室可能会出什么事。所以我决定跟踪管理员和药草师,同时我又不禁想着埃马罗到哪儿去了,除非他是为了与我们完全不同的目的才出来的。

  我和管理员保持一段适当的距离,却不敢丢了他的踪影。他放慢了脚步,显然知道我在跟他。他不能确信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人影是不是我,当然,就像我不敢肯定我所跟的那个人影是不是他。但我毫无疑问认定是他,他却摸不清我。

  我迫使他留意我,因此他没法太靠近塞维里努斯。所以等到疗养所的门出现在茫雾中时,它是关着的。塞维里努斯已经进去了。感谢上帝。管理员又一次回头注视我,我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就像花园里的一棵树。然后他好像做了决定,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我觉得我已完成了任务,所以该回去向威廉报告。也许我犯了个错:如果我留在那里监视,其他的许多不幸可能都能免除了。但现在我知道,当时我却不知道。

  我又走向会堂去。我觉得,那忙碌的一群人,实在不像代表一个极大的危险。我又走到威廉身旁,简短地向他报告。他点点头,随即示意我别再说话。混乱的局面已经和缓了,双方的代表团员交换着和平之吻。阿尔波里主教赞美麦诺瑞特的信仰,杰罗姆称扬传教士的慈善,每个人都表明希望教会不会再发生内部的冲突。有些人赞扬一个团体的力量,另一些人称颂对方的节制,所有的人都祈求公平,协议慎重。我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如此真心地关切道德的实践。

  现在波吉托的伯特兰邀威廉解释帝国的神学家了。威廉勉强地站起身,他已意识到这次会议实在是徒然无益的,而且他急于离开,因为此刻对他而言那本神秘的书比会议的结果更要紧。可是他显然不能推避他的职务。

  他开始发言,发出许多“呃”或“噢”的声音,可能比平常还多,而且多得有些不太合宜了,仿佛是说明他对自己将要说的话一点也不确定。一开始他说他十分了解在他之前那些发言者的观点,其他人所谓帝国神学家的“教义”,事实上只不过是不能形成文字的分散意见罢了。

  他又说,上帝在创造它的子民之时,灌注了无比的慈爱,毫无区别地爱他们全体,回溯尚未提及神职者和国王的《创世纪》,认为上帝也把驾驭万物的权力赐给了亚当和他的子孙,只要他们服从神圣的法则。据此我们可以推论上帝也不反对对于世间的事物,人民当先立法,并遵行法律的概念。他说,“人民”一词,应该被界定为所有的市民,但由于市民中也包括孩童,以及白痴、残废者和妇女,或许“人民”合理的定义应该是较好的部分市民,虽然他自己也不敢断言究竟什么人才属于那一部分。

  他清清喉咙,向他的听众道歉,说空气相当潮湿。接着说,人民表达意愿的方式,就是透过代表的集会。他觉得这样的集会被赋予解释、改变扩张法律的权力,是很明智的,因为如果法律单由一个人制定,他可能因无知或恶意而造成伤害。威廉又说他没有必要再向在场的人提及许多近年来的例证。我注意到对他前面的话感到迷惑的观众,只能同意他最后的几句话。他们显然都想到了不同的某个人,并认为他所想的人非常坏。

  威廉继续说,那么,如果一个人制定出的法律可能很糟,许多人所制定的法律难道不会比较好吗?自然,他所说的是尘世的法律,关于民事的管理。上帝曾告诉亚当,不要吃善与恶的果实,那就是神的法则;但他又鼓励亚当为万物命名,并允许他的尘世臣民自由发挥。事实上,《创世纪》上对这一点写得很清楚。

  上帝把所有的动物都带到亚当面前,看他会怎么叫它们。亚当对‘每种生物的称呼,也就是沿用至今的名字。虽然第一个人类有足够的智慧命名,以他自己的语言,根据万物的天性,然而他在设想名字之时,便已运用了一种主权。因为现在大家都知道,人类为不同的概念安上各种名称,虽然只是概念,事物的迹象,却仍是一样的。因此“nomen”这个字是源自“nomos”,也就是“法律”。

  听众们对这个博学的例证不敢提出异议。

  威廉归结,因此,那显然赋予了世间万物的合法性。于是在城市和王国的事物上,便有神职的阶级制度存在,和圣言的保护与管理无关。但是,威廉又说,异教徒却没有相同的权威,可以为他们解释圣言(每个人都为异教徒难过)。然而我们是不是因此可以说异教徒没有制定法律的倾向,透过政府、国王、皇帝、或苏丹、哈利发等等的权威者来管理他们的事务呢?而且我们能否定有许多罗马皇帝——例如,图雷真——以智慧运用他们的尘世权力吗?是谁把这种立法及在政治团体中的自然能力,赋予异教徒及无神论者的呢?是不是他们的假神——那些并不必要存在的神抵呢?当然不是。那只可能是万人之主,以色列的上帝,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之父,所给予的。上帝竟把评判政治事物的能力也赐给那些否定罗马教廷权威,并且不信仰基督教人民所敬仰之甜蜜、神圣事物的异教徒,正是他慈爱的证据啊!但是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明证,那就是世俗法规和尘世的司法制度,与教会及耶稣基督的法则毫无关联,并且经上帝制定,超越所有神职者的确认,甚至在我们神圣的宗教创立之前的事实。

  他又咳了几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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