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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 作者:大仲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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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个人吗?”队长问道,他正在聚精会神地读普罗塔克的《亚历山大传》。

  “是的,队长,就是他。”

  “好极了,让我看看他。”

  听到这一声很不客气的命令,庇皮诺便把火把举起来直逼到腾格拉尔的脸上,腾格拉尔吓得忙向后退,以免烧焦眼睫毛。他脸色苍白满是惊恐之色。

  “这个人累了,”队长说,带他上床去睡吧。”

  “上帝,”腾格拉尔暗暗地说,“他所说的床大概是墙壁空洞里的棺材,而我所能享受的睡眠,大概就是由那在黑影里闪闪发光的匕首所造成的长眠了。”

  就是当年阿尔贝·马尔塞夫发现他在读《凯撒历史回忆录》的那个人,这位腾格拉尔发现他在研究《亚历山大传》的首领的话,他的话惊醒了他的同伴,他们从大厅四角用枯叶或狼皮铺成的床上坐起来。那位银行家发出一声呻吟,跟着领他的人向前走,他既未恳求也未哀叫。因为他已经没有精力、意志、没有感觉;不论他们领他到什么地方去,他就会乖乖地跟着走。最后他发觉自己已到了一座楼梯脚下,他机械地抬起腿,向上走了五六步。一扇矮门在他的面前打开了,他低下头,以免撞伤额角,走进一个用岩石挖成的小地室。这回地窖虽然未加粉饰,却很清洁,虽然深埋在地下,却很干燥。地窖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张干草做的床,上面铺着羊皮。腾格拉尔一看见那张床,眼睛顿时发光了,他认为那是一种安全的象征。“噢,赞美上帝!”他说,这是一张真的床!”

  “Ecco!”[意大利语:“到了!”——译注]那向导说,他把腾格拉尔往地窖里一推,随手把门关上。

  门闩格拉一响,腾格拉尔变成一个俘虏了。而且,即使没有门闩,他也不可能从这警卫森严的圣·西伯斯坦陵墓里逃出去。至于这群强盗的首领,我们的读者一定已认出那是鼎鼎大名的罗吉·万帕。腾格拉尔也认出了他;当阿尔贝·马尔塞夫在巴黎讲到这个强盗的时候,腾格拉尔不相信他的存在,但现在,他不但认出他,而且也认出了这个曾关过阿尔贝的地窖,这个地方大概是特地留给外客用的。这些记忆给腾格拉尔带来了几分欢喜,使他的心情平静了些。那些强盗既然不想立刻结果他的性命,那么他认为他们根本不想杀他。他们捉他来的目的是为了要钱,既然他身边只带着几块金路易,他相信他们一定会放他出去,他记得马尔塞夫的赎款好象是四千艾居。因为他自认为自己比马尔塞夫重要很多,他把自己的赎款定为八千艾居。八千艾居相当于四万八千里弗;而他现在却有五百零五万法郎在身边。凭着这笔款子,他一定可以使自己恢复自由。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绑票的赎款有高达五百零五万法郎的,所以,他相信自己不必破费很多钱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他躺到床上,在翻了两三次身以后,便象罗吉·万帕所读的那本书中的主角那样宁静地睡着了。

  (第一一四章 完)

  

  









第一一五章 罗吉·万帕的菜单

  除了腾格拉尔所害怕的那种睡眠以外,我们每一次睡觉总是要醒过来的。他醒了。对于一个睡惯了绸床单,看惯了天鹅绒的壁帏和嗅惯了檀香香味的巴黎人,在一个石灰岩的石洞里醒来自然象是一个不快意的梦境。但在这种情形之下,一眨眼的时间已足够使最强烈的怀疑变成确定无疑的事实。

  “是的,”他对自己说,“我是落在阿尔贝·马尔塞夫所说的那批强盗手里了。”他的第一个动作是作一次深呼吸,以确认自己究竟是否受伤。这种方法他是从《堂吉诃德传》里学来的,他生平并非仅仅读过这一本书,但仅有这一本书他还保留着一些印象。

  “不,”他大声说,“他们并没有杀死我或打伤我,但他们或许已抢去了我的东西!”于是他双手赶紧去摸口袋里,他找到了那只装着五百零五万法郎支付券的小皮夹。“奇怪的强盗!”他自语道,“他们没有拿走我的钱袋和皮夹。正如我昨天晚上所说的,他们是要我付赎款。啊!我的表还在这儿!让我来看看现在几点了。”腾格拉尔的表是钟表名匠勃里古的杰作,昨天晚上他小心的包着藏起来,现在时针正指在五点半上。假如没有这只表,腾格拉尔就无法知道白天还是黑夜,因为光是不能射到这间地窖里来的。他应该要求和强盗谈判呢,还是耐心地等待他们来提出?后面这个办法似乎更妥当,所以他就等着。他一直等待到十二点钟。在这期间,他的门口有一个哨兵始终在守着。八点钟的时候,哨兵换了一次班。腾格拉尔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想去看一看看守他的那个人。

  他注意到把有几缕灯光从那扇拼得不甚严密的门板缝中透进来。他把眼睛凑到一条门缝上,正巧看见那个强盗在饮白兰地酒,那种酒,因为装在一只皮囊里,所以发出一种使腾格拉尔嗅了极不愉快的气味。“啐!”他喊了一声柏林学派20世纪20—30年代出现于柏林大学的一个逻,退回到地窖最远的那个角落里。

  十二点的时候,又有一个强盗来换班,腾格拉尔想看一看这个新的看守人,便又走近门去。他是一个身材魁伟、肌肉发达的强盗,大眼睛,厚嘴唇,塌鼻子,他的红头发象蛇似的披散在肩上。“啊,上帝呀,”腾格拉尔喊道,“这个家伙象是一个吃人的妖怪,但是,我太老了,啃起来太硬,吃起来也没有味道。”由此可见,腾格拉尔还有足够的精力来开玩笑。正在那时,象是要证明他不是一个吃人的妖怪似的,那人从他的干粮袋里取出一些黑面包、黄油和大蒜,开始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

  “见鬼,”腾格拉尔从门缝里注视着强盗的那顿午餐说,——“见鬼,我真不懂人怎么能吃那样的脏东西!”于是他退回去坐在床上,那羊皮又使他想起了刚才的那种酒味。

  但自然的规律是无法违背的,对于一个饥饿的胃,即使最粗糙的食物也具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腾格拉尔当时觉得他自己的胃里没有资源了,渐渐地,在他看来那个人似乎没有那样丑了即分析怎样从不知到知,从不完全、不确切的知识到比较完,面包也没有那样黑了,黄油也比较新鲜了。甚至庸俗的大蒜——令人讨厌的野蛮人的食物也使他想起了以前当他吩咐厨子准备鸡汤时连带端上来的精美的小菜。他站起身,敲一敲门,那强盗抬起头来。腾格拉尔知道他已听见,便再连续敲门。“Checosa?”[意大利语:“干什么?——译注]这强盗问。

  “来,来,”腾格拉尔用手指敲着门说,“我想,这个时候也应该弄点东西来给我吃了吧!”

  但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听不懂他的话,是因为他没有接到过如何对待腾格拉尔的营养问题的命令,那看守并不回答,只是继续吃他的黑面包。腾格拉尔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受了伤,他不再想和这个丑恶的家伙打交道,把自己往羊皮床上一搁,不再吭声。

  又过了四个钟头,另一个强盗来换班。腾格拉尔的胃这时痛得象有什么东西在啮咬似的,他慢慢地站起来,再把他的眼睛凑在门缝上,认出了他那个聪明的向导的脸。这个人的确是庇皮诺(今河南洛阳)人。少好老庄,善清谈,官至黄门侍郎。依向,他正在准备以最舒服的方式来担任这项看守工作。他面对门坐着,两腿之间放着一只瓦盆,瓦盆里装的是咸肉煮豌豆,瓦盆旁边还有一小筐韦莱特里葡萄和一瓶奥维多酒。庇皮诺显然是一个对饮食讲究的人。看到这种情景腾格拉尔顿时口水直流。’好吧,”他心想,“我来看看他是否比那一个好说话!”于是他轻轻地敲敲门。

  “来了!”庇皮诺喊道,他时常在派里尼老板的旅馆里进出,完全懂得法国人的习惯。

  腾格拉尔立刻认出他就是那个在路上恶狠狠地对他吆喝”

  “把头缩进去!”的那个人。但现在不是报复的时候,所以他装出最亲热的态度,带着一个和蔼的微笑说:“对不起,阁下,他们难道不准备给我吃东西吗?”

  “大人可是有点饿了?”

  “有点儿!不饿才怪呢,我有二十四小时没有吃东西啦!”

  腾格拉尔自言自语道。然后他提高了声音说,“是的,阁下,我肚子饿了,——非常饿了!”

  “那么大人希望——”

  “马上就有东西吃,如果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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