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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4年第5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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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的眼睛还继续在扫描草丛、土地。现在,眼睛在自行搜索这些标志性的可怕裂缝。拉丽莎·伊戈列夫娜努力把眼神从土地上移开,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看着附近建筑的窗子。五层楼的窗子没有一点个性。 
   
  塔尔塔索夫在屏幕上显得很亲切,尽管已不太年轻……打着领带,穿着得体,主持着颇有名望的谈话节目《茶座》(电视作家),稳重,有文化。举例来说,和著名的作曲家谈话……哪怕是和时髦的写生画家——抽象派画家谈话。 
  塔尔塔索夫总操有提出稳妥问题的胜券。在电视谈话节目的高峰时期,一个接一个……这一刻,上百万观众看着蒸汽在茶杯上缭绕,在他们的两只茶杯上缭绕。而应邀的嘉宾,音乐家或画家,没精打采的,本来在想,电视台并不全然是那么政治化和粗鄙化。原来可以大胆地披露一下。说得充分一些,机智一些……贵宾已经完全放开了,随意地伸出手来抓糖果,去拿高脚盘里的巧克力……就在此刻,塔尔塔索夫问道: 
  “可最后您难道不想回答一下,您(您个人)觉得是以往生活得糟糕呢——还是现在生活得糟糕?” 
  这可来了个出其不意。 
  二者必居其一的选择总是轻率的。而越是轻率,来宾就越是温和。那么,怎样回答才是恰到好处呢?……如果说在共产主义制度下生活得很好,那肯定就是在说谎(而且也显得很愚蠢)。但要称赞如今的生活也有点儿不太合适。真有点不知所措。面对上百万同胞,面对半饥半饱的医生们、教师们…… 
  谈话者露出了一脸的惊惶失措,声音也起了细微的变化……激动地要说出无法述说的内容。手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刚才拿过来的糖果。而塔尔塔索夫则微笑着,眼神很温和,默不作声——强化了这种停顿。 
  观众当然很熟悉这种含刺的问题。清楚地知道这不好回答。(一切很合我们观众的心意。卑劣、可鄙和空虚都成……但要有趣。我们本来就是卑劣的,有什么办法呢!)上百万人,也许更多,预先在荧屏前激动起来了,预感到某种快感……但要知道,让观众萌生狂热并不是好事!应邀而来的名人把手伸向巧克力,勉强(一个特写)够着浅褐色的小方块,问道: 
  “唔?……过去——或者现在?” 
  名人陷入了困境,有点儿含糊其词。而我们还记得,上个星期二,那个钢琴家是怎样地结结巴巴的。身材瘦削,棕红色头发……棕红头发的男人脸色通红!他感到窘迫不堪!……我们是孩子,我们是小伙伴,而电视是我们的骰子(可惜太大了,无法在手心里滚动)。 
  当然,被邀请来《茶座》的都是一些著名的和傲慢的人(同样是孩子,只不过经过了打扮而已)。过分忙活自己的事情,他们不太关注别人在电视上的失误。他们并不知道,问题会重复再提。就像打扮得很漂亮的孩子,总是在同一块石头上碰疼。塔尔塔索夫也是个淘气的顽童,微笑着。过去?或者现在?……请回答。回答。别支支吾吾的! 
  这一次,雕塑家波…夫在把手(一只大手)伸向糖果时,又遇到了那个永恒的问题。要知道,惊惶失措了!像所有人一样,僵坐在这里。像他们所有人一样……可怜的人……甚至开始发出牛叫似的哞哞声。 
  在给了观众一个窘迫的停顿(照例是半分钟的游戏节目)以后,塔尔塔索夫赶紧拯救自己的对坐者,自己的“茶座”客人!亲爱的朋友!……现在,塔尔塔索夫竭力鼓励他……帮助他浮出水面:据说,我知道,我知道,在以往是如何的!……受到监视的痛苦,受到书刊审查的痛苦,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雕塑家受了多少的责罚啊。(就像我们这些写短篇小说和中篇小说的人所受到的责罚,就像所有,所有,所有……) 
  “……我们,写作的人,”塔尔塔索夫提醒(观众)道:“书刊审查官从中篇小说里勾掉句子,整页整页,甚至独立的章节!你们是怎么挨整的?他们是否放大了裸体人像的那片无花果树叶?或者加圆了希腊式的小乳房?……或者这些老爷们(停顿……)折断了你们的维纳斯的手臂?” 
  唉,雕塑家没能理解这提醒中的调侃口吻。 
  “—— ”,发出了哞哞叫的声音,好像在逗乐似的。 
  而要知道,浮起了垂直的空气,无法修改,也无法切割。 
  让一个人窘迫——乐趣并不大。刚摆脱了雕塑家,一个人呆在那里,塔尔塔索夫便有点垂头丧气:每档节目都要重复关于过去的相同问题,他脑子里那个萦绕不去的想法更强烈了,人类的努力完全是徒然。而今,另一种沉默报复性地挤压着他本人…… 
  恰恰是这样!谈话者的惊惶失措就像一下击打在某种超硬的物体(过去的时间?)上的反击一样,过于迅速地返回了,把慌乱带进了自己的灵魂。那么,他塔尔塔索夫在过去又过得怎样呢?……他现在过得怎样呢?(他已江郎才尽,不再写一行字。“糖果茶座”的荒诞绰号粘在了他身上)。为了给自己的生活辩护,塔尔塔索夫斥骂过去的岁月,刽子手编辑,批评家——这些被皮带绑在一起的母狗,总是步调一致地(与年龄并进)慢慢改造(戕害)他的天才,而如今呢?……恰恰是这样!还是那个问题,还是那个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好像在电视茶座的挖苦中措手不及的(中了埋伏的)是他本人,塔尔塔索夫痛苦地发出了哞哞叫的声音: 
  “——,——。” 
  离开工作室以后,他顺便拐到了一家小咖啡馆。在大街的尽头……对,对,抓一下糖果,在屏幕上挑逗观众。(支支吾吾的雕塑家才吃了一颗糖,就被呛住了,可怜的人。)那样,按照预先设计好的,在下一位先生的谈话节目上,电视工作人员还会在热水瓶中灌满茶水,在桌上摆好糖果。开了封的巧克力很快就会老化,会起一层薄膜,就像裹上了青铜的铜锈似的。别让它在桌上摆得太久,有人提醒过塔尔塔索夫。 
  让他知道,——很快拿起糖果,并且和随便什么人去分享。(这点小便宜微不足道,但也让人心烦。)就在咖啡馆里,塔尔塔索夫先喝了点伏特加,冷静了一下思绪,重新开始喝茶,一杯接一杯。直到只剩一个人。想呀,想呀……但什么也没想出来。越来越进入想象中的离群索居,向嘴里抛进一块又一块巧克力。 
  当然啦,他很高兴于时代的变化。生活变得更加匆忙,更加富裕,也更加明朗。我们要说,女人们再也不做审查员(在所有的思想中)。是呀,变得更好了,但……但怎么了呢,就个人而言?……这个贪得无厌的“个人”!一个活人是否适合将过去的个人的东西和现在的个人的东西拿来比较呢?运用什么标准呢? 
  审查制度是没有了,但青春呢——同样没有了。请原谅,他怎么选择?……是的,是的,来自上头的号令越来越少了,排长队的情况越来越少了。对生活的兴趣越来越少了(脑袋上的头发也越来越少了)。开始老了,已经老了。比较也罢,不比较也罢!已成了阳痿症患者,也还在途中……时间已到,时间已到!(进垃圾场吧。) 
  又扔了一颗糖进嘴里。怎么也没法让情绪好转过来。可巧克力的颜色突然让他想到了嘴唇(通常如此)。浓妆艳抹,可以。或者,可以……在嘴唇上不露痕迹?拉丽莎?……拉丽莎·伊戈列夫娜。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下? 
  看来,他今天很疲倦了。度过一个完成了工作的夜晚…… 
  他冷笑一声:“她也会了解糖果的。” 
  又一次拿起了那个轻巧的小盒子,里面还有两三块巧克力。味道还不错……她夸赞道。 
  塔尔塔索夫是个老鳏夫,给儿子挂了个电话——趁他还没下班,告诉他,自己今晚会迟点儿回家。 
  挤出(或者说挣脱出)纵横交错的地铁,塔尔塔索夫最终走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街道,不理会四周的情况,忧伤地想……文学正在死亡!再过一二十年,文艺作品就完全消亡了,这很清楚。漂来……可是,如果在他的灵魂深处还有不由自主的改头换面呢?离开和终结的虚假心理学?(从人性角度而言是可原谅的东西。)难道不是她而是他正在死亡?唔,是的……她同样不会彻底结束。他,塔尔塔索夫的生命正在结束?!……奇怪的想法。这想法更明了和简单,但要知道,也更悲惨!也更痛苦!……塔尔塔索夫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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