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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01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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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从远远的淡蓝色的山,顶画出的曲线轮廓下面,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能够感到那个黑点正像我站着的、地方缓缓移动。我想,那个黑点是什么?如果从白云飘动的地方俯瞰,那一定像一个从前出现在高梁宽大叶片上的甲虫,它正在沿着湿润的叶脉爬向锯齿状的边沿。隐约地,几声细小的,但有着强大穿透力的歌声,正从那一个黑点里发出,它在千里无碍的原野上扩散,渐渐地充满了整个空间,仿佛此时此刻就在我的头顶盘旋。
  歌声愈来愈大;然而接近我的速度是缓慢的,黑点也渐渐地显出了自己的粗糙、简单的轮廓,我看清了,那时一辆摇摇晃晃的、在小路上曲折行进的驴车。它开始慢慢占满我的视野,世间的一切由于一辆驴车的出现而发生了变化。
  
  一位充满儿童气息的作家曾亲切地指着驴说:“这只长大了的兔子。”这是多么贴切的比喻,它的形象正是这样。只是在人们的心目中,在寓言里,兔子是纯洁可爱的原型,它被寄予了一尘不染,的、脱出世俗的愿望,和对于弱小而美好生命的怜悯之情。驴就有所不同,更多的人们愿意将它视作愚蠢的实证——性质相同的事物,在长大和未长大的形象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人们的目光在比例关系上失去了平衡。
  事实上,驴子从没有因他者的评价而改变过自己的生活,也不可能改变。一切似乎是命中注定。它必须拉着沉重的车子,在车夫悠闲的歌声中付出劳役之苦,它的喘息声和车轮的轧轧声见证了漫长道路上、的每一坎坷,也在漫长的光阴里感受着一切事物的重力;悬在头顶的皮鞭的威胁和永无休止的劳动的寂寞。
  然而,这些都是火车的原型。它们有着同样的功能同样的车轮,我看到火车那巨大的红色铁轮,就看到了马车、牛车和驴车的面孔。让我感到惊奇的是,马匹、驴子和牛被巧妙地隐藏起来,它们一定是藏在了厚厚的铁里,被重重包裹起来,它们不仅被奴役,还被投入到铁制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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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我在俄罗斯远东一座城市的车站上,看到了火车。我头脑中的火车,绝不是现在运行与铁路线上的内燃机车和电力机车,它们没有烟筒和烟筒上的浓烟,没有粗糙、质朴的外形,只留下了干净的外表。只有那种带有原始’野性的、拖着长长的浓烟的、不时发出低沉、浑厚的汽笛声的蒸汽机车,在某种意义上说,才真正称得起火车——它从来都是和火联系在一起的,火的炽热、活跃、猛烈、气魄、力度以及火的灵魂,从各个方向上加在一个巨大的钢铁躯体上。,
  我在火车前停下了脚步,我看到了从前的一幕。一台退役的、不再具有使用价值的火车/停放在前面,它仅仅是一个展品,仅仅供我们阅读。然而它代表着过去,一段永远失去的时光。曾经停在故乡小站上的火车,和我眼前的这一辆有什么不同?横亘于漫漫时间里长长的圆柱体,上面盖着几个黑色的帽子,好像堂·吉诃德时代的骑士,深藏于头盔和面具之中,他们的面容隐匿了,只将自己的象征物放在表面,让人们的视线抚摸。
  我更愿意将火车与家乡的马车、牛车和驴车归于同一类型,它们都是为了将沉重的物体搬移到另一个地方,它们都拥有形体、速度、力量、滚动的车轮和无限延伸的道路。还有它们的身体结构,都有奔腾的血液和跳动的心脏以及试图挣脱束缚的渴望。火车躯体上那些扭结、缠绕的各种铁管简直就是那些牲畜皮肤上凸起的青筋和血管的写照,只不过它是用烈火中锻造的钢铁书写的。相似的是,它们都是大自然的使者,是上帝差遣来的,火车则更多地借用了深埋地下的矿物和人的双手。然而,它们都是历史的暴风雨敲打出来的形象,被许多个世纪砍削,几乎剔除了所有多余的部分,剩下了时间的精华。
  至少在公元一世纪,希腊人就已经设计
                             出了最早的蒸汽机,1698年欧洲人就获得第一个蒸汽机的专利权,在18世纪初人们开始用它来抽取煤矿坑道里的积水,100多年后第一台蒸汽火车在英国诞生。我们遗忘了过去。小学教师严肃地告诉我们,一个叫做瓦特的人从开水壶盖上看到了蒸汽机的雏形,它就像牛顿的苹果落地一样,成为几个时代炉火边的童话。火车经过至少十几个世纪的发育、成长,才拥有跨越人间的速度和力。在远远的地方,重新看待童年的火车,人世沧桑汇聚其中。我想到了在消失了的时间里的虚幻场景:我在放学的时候,总是看到火车从高高的路基上飞驰而过,轰隆隆的,是我脚下的土地不停地震颤。它一会儿排出多余的蒸汽,仿佛让整个世界覆盖大雾,一些路旁的信号灯、标志牌和其他,都在瞬间被雾气吞没。一阵长长的汽笛从迷雾中放射出来,让人心魂荡漾。火车的一扇门似乎永远敞开着,它从不关闭,似乎是为了让过路者能够看清烈焰闪耀的炉膛,司机总是从没有玻璃的窗口探出头来,脸上的神秘表情和所驾驭的庞大机器相互映衬,好像我们亲眼见到了藏在万物背后的上帝,它带来了一个人间的重要节日。
  在更多的时候,那么多人为这个节日做准备:在铁路和乡村道路的交叉处,一座小房子里永远守候着一个人,他随时准备在火车到来时放下两侧的栏杆,栏杆上涂着黑白相间的颜色,打扮成竹节似的样子,又像是斑马花纹的移植。每当到一个时刻,小房子的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神秘的人物出现了,那是火车来临的前兆。那个人总是一副从容不迫、宠辱不惊的神情,然后将铁路旁边的栏杆轻松放下,行人们在栏杆前停了下来。在另一个地方,另一座小房子里,则有人匆匆出来扳道岔,一双粗糙的手放在一根操纵杆上,它决定着火车将走向哪一条道路。我总是不能忘记在铁路边撒满细碎石子儿的小路上,巡道工手里拿着一把小铁锤,不停地在铁轨上敲敲打打,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仿佛是为即将到来的火车演奏前奏曲。月台上的人们早已等待好了,手拿信号灯、穿着一身铁路制服的人不安地走动,宽宽帽檐下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火车到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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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在地上用树枝画出火车的形象,显然,我还不能很好地掌握它的每一部分的比例尺度,在我看来,一幅火车的肖像不能画在任何一张有限的纸上,因为它太长了,太庞大了,它应该被天然地放置在辽阔的地上,只有厚厚的土地能够承受它的重量。
  我歪歪扭扭地画着,冒着烟的车头,前面又一个大大的灯,它的光芒足以覆盖所有的道路,完全穿透被黑暗笼罩的整个夜晚的长度,使所有的事情在火车到达之前就能现出真形。一个携带着力量的圆柱体,车灯被放置在圆断面的最中间,这是最为合适的地方。驾驶室是简陋的,看起来像瓜田里临时搭建的三角形草棚,这样更适合经常搭着一条毛巾火车司机居住,窗口里只能画出他的脸——这让人想到小人书里的古代武士或游侠,他们的怀里必定藏着威力无比的暗器。
  我的线条是简单的,它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将一个立体的形象打造出来,它只能描绘边界、轮廓、骨架,其他的,都在空白里,在地上的泥土里。
  不远处是另一种工业时代的产物,在砂石公路上,汽车的呜叫显得软弱、病态,其尖叫近于呻吟,带着老式电子管收音机找不到频道似的那种沙哑的、无奈的叫喊。事实上,那些疲惫不堪的汽车经常停下来,进入甲壳虫那样的假死状态——为了逃避某种来自外界的惩罚,显露出一眼可见的本能里隐藏的小小智慧。汽车司机狠狠地、咣当一声推开车门,从高高的驾驶室里跳了下来,手上带着油腻腻的手套,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轮胎踢上一脚,发泄自己的不满和经常感到的失望情绪。接着,他们开始拿着千斤顶和大扳手,钻到四个轮子下面,忙着拆卸什么,车底发出一阵金属碰击的声音。
  不论是火车还是汽车,它们都是马车、牛车和驴车的替代物。在我的身旁,几个、甚至十几个世纪、甚至更长的时光,交织在一起。那些人类失去的时代,总是有一些微弱的光线投射到现在的事物上,形成一些忽明忽暗的斑点,我们只能从具体的、人工制造的物质形象上辨认来自悠悠岁月的斑斑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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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乡村的空地上,挂起了一块长方形的白布,公社的电影放映员正在忙着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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