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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可贵的情谊啊!
刚才,自己没和苏小媚打个招呼就不告而别太不够意思。宋逸飞是她男朋友不假,可宋逸飞那句跟自己丢不起脸的话代表她的意思吗?如果代表,不告而别当然没什么不妥,他们怕和自己一起丢人,自己还赖着不走干什么!若是不代表呢?自己这样不告而别就有点儿对不起苏小媚了。这一点,为什么没想到呢?
刘明纲有些懊悔,恨自己盛怒之下太欠思考,干了欠冷静的冒失事。正这样想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国胖男人走到近前,突然冲着他问道:“你是刘明纲吧?”
’
“你是……”刘明纲认不出对方是哪位。
“我是沈阳人,咱住一个酒店,你不在意我们这些人,可我在意你们。昨天我看了你的演出,你的功夫真不赖。让那些白人大娘儿们搂着亲嘴儿,把我羡慕够呛!”胖男人这样说着,就在刘明纲身边坐下来。
“抽烟!”胖男人殷勤地递过纸烟。
“谢谢,我不会。”刘朋纲客气地谢绝了胖男人的好意。
“对,你们怕烟熏坏嗓子,不抽也好。”胖男人就把那只烟叼在自己嘴上,点燃后大口地吸起来。
刘明纲弄不清此公的身份和去向,不敢多搭讪,就默默地看他吞云吐雾。
“你这是上哪儿去呀?”胖男人不甘寂寞,没话凑话地问。
“我……去洛杉矶,办完事儿就回来。”刘明纲只好撒于个谎。
“太巧了,我也去洛杉矶。操他妈,钱都输光了,还得回家取钱去。”
“你家住在洛杉矶?”
“嗯哪,就住在‘沈阳大院儿’。”
“洛杉矶还有沈阳大院儿?”
“有哇!住的都是沈阳人。”
“真有意思。”
“不瞒你说,很多是潜逃分子,大陆通缉之前跑出来的。”
刘明纲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此公的来历。少顷,试探地问:“那您是……”
“在那边儿是开宾馆、饭店、娱乐城的,个体户儿。不吃你们那种皇粮。吃不饱。”
“规模一定很大吧?”
“那是不假,这年头,干就干大的,小的不解渴。”
“投资怎么办?”
“打银行往外资呗!行长需要美女,咱需要金钱,弄几个小姐,把行长摆平,多少钱贷不出来?”
刘明纲心里一颤,不敢往下问了。
刘明纲觉得有必要迅速摆脱此公,不然的话,他知道下边的戏可能不好唱了。就说:“你先等一会儿,我去买票。”
“整了半天,你票还没买呀!那还不快去!我在这儿等你。”
刘明纲拖着皮箱绕了几个弯儿,看看绕出了胖男人的视线,便疾步走出候机大厅。
高密度、大功率的白炽灯群把候机大厅前的停车广场映得雪亮。衬着远处浓浓的夜色,愈发显得熠熠生辉。更远处公路上,络绎不绝的车流,相对着熙来攘往。一串串红宝石般耀眼的汽车尾灯,像流动的星河,不断从身边涌向夜的深处。与之相反方向的另一串光焰四射的汽车前灯汇成的光链,像一条活力勃发的长龙,从夜的深处急匆匆腾挪而来,让刘明纲感到拉斯维加斯的夜充满了神秘的动感。
刘明纲将目光从远处跃动的夜色中收拢回来,落到近处步履匆匆的人们身上。忽然,他眼前蓦地一亮,看见艾伦和一个美国男人用轮椅推着一位白发苍苍的亚裔老妪,正从候机大厅中走出来。
“嗨!密斯特刘!”艾伦也发现了他,高兴地向他打招呼。“呢、真、抹、栽、者立(你怎么在这里)?”
刘明纲一时语塞,胡乱地举了举手中的皮箱。
“赖、去、保、锅(来取包裹)?”
刘明纲很高兴艾伦的错误判断,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
“遮、史、窝、爱、爱、呆、的(这是我奶奶、爸爸)。”艾伦指着轮椅上的老妪和身旁的美国男人说,“塔、闷、转、撑、匆、牛、月、赖、勘、泥、底、严、触(他们专程从纽约来看你的演出)。”这样说完,艾伦又兴奋地向自己的爸爸和奶奶用英语说了句什么。
艾伦的爸爸和奶奶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呢、久、湿、妹、烂、防(你就是梅兰芳)?”艾伦爸爸的华语也和艾伦一样蹩脚。
“很高兴见到你。”艾伦奶奶边说着边向刘明纲伸出手来。
刘明纲赶紧和老人握手,和艾伦爸爸握手。
“我看过梅兰芳的戏,还给他献过花,和他照过相。我还看过许许多多中国京剧明星的戏。有中国京剧来美国演出我都要看。听 艾伦说你们的戏很迷人,我就专程从纽约飞过来了。”
“您是从纽约专程来看我们演出的?”刘明纲此时并没有搞清楚轮椅里的这位老人就是艾伦的奶奶,但他听清楚了老人是由人陪同专程从纽约飞过来看自己的演出的,这使他有些受宠若惊。
“我九十二岁了。再不看,就没有机会看了。看京剧和高甲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快乐。”老人的华语充满闽南方言韵味。“高甲戏都是丑角主演,不像你们京剧生、旦、净、末、丑联袂演出。这回,你们演多少场,我就看多少场。一直看到你们不演为止。”
“非常欢迎。也谢谢您对京剧的厚爱。”刘明纲被老人对京剧的一片痴情深深感动了,声音有些颤抖。
“密斯特刘,左、窝、底、扯、会、取(坐我的车回去),OK?”艾伦说。
“OK!”刘明纲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好人如何,罪人又如何
■ 刘 春
校长
昨天,我从睡眠中醒来,一看表,快11点了,脑袋跟被棍棒打懵一样还晕晕乎乎。头天晚上喝酒去了。家猫与我同步醒来,也许它早已醒来,只是我不知罢了。我弄好猫食,热了一杯牛奶给自己喝,胃里始觉舒坦。
家猫吃完早餐,它又自作主张偷喝了分体式抽水马桶里的蓝水(“蓝泡泡洁厕饼”)。家猫年幼无知,相貌平凡,是一窝猫仔里最不起眼的一只,被我养亲了,怎么看都觉得顺眼之至。它简单舔了舔手脸,散淡地坐下。我们对坐,并形成一种融洽的家庭氛围。
“是什么使得猫儿从不乱挠乱咬,并且特别乖呢?”它不吱声。
“是教育,潜移默化的教育。”于是我陷入回忆中,讲起了范校长。
10多年前,我的家乡有一所县级重点小学,桃园小学,择吉日破土动工,将老的教学楼进行扩建整改。桃园小学因校园内有一片桃林而得名。
老教学楼的形状是四方盒子缺一条底边,延长两边,改建为“工”字楼。形状变了,用的材料也更考究,新教室窗户开得特别大,嫌天光不够用似的,头顶上安装了四排亮闪闪的日光灯。扩建之后,留出一间作为校长和主任的办公室,其余分配给高年级。范校长就是那时候提拔上去的,他最先是桃园小学语文老师,书教得好,年年评上县里的模范教师,后来提拔教导主任,一步步升为一校之长,实在是顺理成章。
范校长祖籍本是江浙,据说是太湖地区人氏,孤儿,要在旧社会,一个孤儿不去偷去抢怎么能活命?岂知范校长虽然生为孤儿,却从娘胎里带来金鸡运,乐呵呵地打鸣,没有烦恼。不到10岁上就迎来了新中国成立。作为太湖地区钦准的救助典型,他顺利地接受小学、中学直到师范的免费制教育,所有经费,包括生活费都是国家白给的,一分钱也不用掏,只管在党的阳光雨露下茁壮成长就是了。他少时极为用功,吃得简单,省下救济金买书看,兼之练得一手好书法,走到哪里都吃得开。绝大多数穷人家的孩子反倒没有他潇洒,指望父母给他们买书买笔,等猴年马月吧。
六几年的时候,范校长调到我们县,他20出头,皮肤是江浙人精白面粉似的白,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江南穷秀才的傲气,鼻梁上架一副近视镜,白衬衣掖进高腰的布:裤子里,家庭成分纯而又纯,上哪里去找如此体面的人?他本人其实十分谦逊,媒人上门给介绍的第一个姑娘他没多挑就接受了。
说到成亲才有趣呢。范校长一个人过惯了,他甚至不晓得床上不铺褥子是无法睡人的,也没人告诉他这些生活常识,他年轻的时候很书呆子气,四只眼睛亦不够用(四只眼,眼镜被肉体化的一种称谓,两两得四,当时有近视的人不多),结果一对男女只好在光板床上凑合一宿,算是人洞房了。师母个子很矮,但她把范校长的生活调理得井井有条,端汤倒尿都不嫌弃,这又是他命好的一个佐证。师母姓金,比丈夫整大3岁,属虎的,空心宽大,是一位有德的土著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