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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人”么?你记着,对“砍倒人”你的手还要狠狠地砍下去,把他完全彻底地从根上废了。
马火定定地看着马三山,叹一声,爹,为治一个阚道仁值得下这大的功夫么?
马三山说值,再大的功夫也值得下,咱马家苦熬了三十年,你爹日思夜盼的就是这一天。马火说要是此番不成呢?马三山说没有不成这一说,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你也太小看你老爹这些年磨炼的功夫了,也是他阚道仁的气数尽了,人算不如天算。
马三山没有欺骗乡亲,儿子马火的确是在他的说服下才决定留在村上,闹这场取阚道仁而代之的大地震的。
马火当初离村是被阚道仁及阚道壮打跑的。这十几年间马火在城里饱受了艰辛,真可谓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从一个建筑工地的小民工暴发成一个拥有数百万资产的建筑业老板。为着这次村长的选举,马三山前些日子特地跑进了城里,对儿 子马火说是时候了,不能错过,你抓紧回村,把“砍倒人”一下子砍倒。你的几个哥都不行,惟有你能把他砍倒。不想马火倒笑了,说你不来提醒我倒忘了村上还有个什么破阚道仁,今非昔比,如今他“砍倒人”的小巴掌还有能力砍倒我么?我正想回去将你们全都接来,在城里的高楼大厦安家享福,犯得着再去与什么阚道仁质气么?再说我现在也没这份闲心了。
马三山呜呼一声,我的儿呀,你爹怕的就是这个,你这话让你九泉之下的爷听见了非跳起来不可——他可是被阚家气死的。你爷把你手掌心里擎着,巴望着你将来能给马家报仇雪恨,你对得起你死不瞑目的爷么?!你又是为么离开的阚家庄?你对得起你自己么?!
的确,阚家与马家结怨太深,近几十年来阚家庄遭阚道仁巨手砍得最重的就是马家,两家是咬牙切齿的死对头。老爹的几句话让马火心中仇恨的火苗复燃了。他说,是啊,是到了让阚道仁给咱马家还还账的时候了。爹你放心,今天你儿收拾个把阚道仁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用不着咱动手,只需使几个小钱,城里做这种黑道生意的人有的是,保管修理得他走路再用不着腿了。
马三山叹一声,儿呀,你的心还是太软,只伤皮肉他也只痛在皮肉,那可太便宜他了——要让他痛在心头——这么多年来,阚家要是只伤了咱马家的皮肉能让咱马家几代人年年月月天天时时心头淌血么?!
不要他身残,要让他心残!他阚道仁要是现在嘎嘣死了那咱马家可太亏了。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让他活,让他下半辈子在咱马家的“阴凉”下有滋有味地给咱活!人不是活的一口气么?咱就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给咱看。
马火叫了一声爹,可我现今的确没功夫成天去与他搅和呀,你还不知你儿现在的业务有多大吧?这么说吧,我一年挣的钱抵得上阚家庄男女老少全年的收入,不,比这还多。别说是一个破村长,就是给我个乡长县长我也不稀罕了,你老只管坐享后半生吧。
——我的儿呀,你又错了,你爹要的不是钱。你听清了——咱马家要的是阚家庄的那片天!别的不用多说了,你要还是马家的后人,就回去把咱马家世代的心愿了了。你爹这辈子最难过的就是自己没斗过阚道仁,你要是还有份孝心就别让你爹像你爷那样死不瞑目,这才是最大的孝!
马三山虽种了一辈子地,但多年来为与阚道仁争斗,他甚至比专职的政工干部还注重政治学习,别人擦了屁股的报纸他也要捡起来细瞅。头顶上是高梁花子,脑瓜子里却塞满了丰富的“政治”,其谈吐绝不像一介村夫。多亏他能看到的东西太少,否则真难料他会“政治”到什么地步。马火半天没能再说一句话,后来他问马三山,要是按你说的去做,我什么时间才能返回城里?
马三山说,我也不是要你在阚家庄一直干下去,只要能把阚道仁彻底废了,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了,你愿到哪去我不拦你。马火说此事还要跟媳妇商量一下。马三山说这些年我的儿出息了——咱马家男人做事从来不受女人摆布。
马火的女人是城里人,本来在一家国营商场上班,马火发达之后她才辞了公职,到马火的建筑公司当了总管家。马火的孩子也在城里上学,要做出回村的重大决定当然要与女人乃至孩子商量,何况马火还撑着个建筑公司,尽管不是要他扎根乡村。但马三山却不这样看,他认为与回村复仇相比,这些统统算不得什么了。
马火终于回村了。马三山背地里运筹帷幄,取阚道仁而代之的大震便开始了秘密而有条不紊的运作,天上人间的“托儿”如定时炸弹样安排妥当,单等正式投票时才引爆,终于将阚道仁炸了个人仰马翻。
此时,面对坐在村长位子上的儿,马三山不禁仰天狂笑,马家,马家呀,咱马家……苍天有眼呀,阚家庄又姓了马!“砍倒人”哪,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你父不如我父,你子不如我子!你给我睁大眼好生看着以后的岁月吧……村长,家里的庆功酒宴已备好,你的选民正等着村长入席哩。
马家的酒宴一直摆到了大街上,阚家庄真是“马跃人欢”了。
马三山平静冷峻的脸面如开河的冰凌涌动了,冰雹样的老泪滚滚而下了……
五
马火上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查村子多年的账目。阚道仁执政的这么多年,虽说也是年年象征性地公布一下账目,真要拨拉清多年的实情不是一天两日能做到的。况且这些年阚道仁还张罗着开办了两家工厂,要把阚家庄的家底弄清谈何容易。实际上马火最先对阚道仁采取立竿见影行动的是拆毁他的二层小楼。
为什么先拿阚道仁的二层小楼开刀?其一是要查出阚道仁其他的问题还需时日,其二是阚道仁前几年起的二层小楼在村落鹤立鸡群太扎眼。阚同志已在乡土地管理所查明,盖这二层小楼根本没经乡土地管理所批准,何况他的老屋还在,非法多占宅基地是明摆着的。再者说,从某种意义上说小楼是阚道仁权势的象征,将它夷平也就标志着阚道仁在阚家庄土崩瓦解了。马三山对马火说,那就先拿阚道仁的小楼开刀吧,我像个孩子样一时也等不及了。
马火与阚道壮及阚道明等一千人紧了脸走向阚道仁的小楼,阚道壮的瘸腿撇拉得更起劲了。当年马火冒犯了阚道仁,正是被阚道壮带人打出阚家庄的。马火当选的当天夜里(马火当选的中午,酒宴过后阚道壮就没离开马火的家门),村人散去之后,阚道壮突然拉住马火说,村长,你不能撤我的治保主任。
马火一下子被说愣了,一时倒不知怎么回答。不提这茬倒好,一提这茬,当年阚道壮带领治安队员,几天几夜对他的皮肉折磨又历历在目。马火笑了:你倒挺性急。阚道壮说我心里明白着,你上台第二个要修理的就是我。马火说挺有自知之明警觉性也蛮高,看来这么多年的治保主任你还没白干。阚道壮说看看,我没说错么——但你不能撤我。马火说怎么,你这个治保主任是用钉子钉的么?阚道壮说,别说撤了我的治保主任,就是一刀一刀把我修理细了你也能做到,可你再也找不到我这样对你忠心不贰的治保主任了。
马火不禁“啊”了一声,我看你对阚道仁倒是忠心不贰,当年修理我你下手死狠,没想到你那条瘸腿踢人倒是稳准狠,专往要害部位踢,我的“老二”肿得几天尿不出尿来,差点被你绝了后。
阚道壮说,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不是对阚道仁忠心不贰,而是对村长忠心不贰,这就是你不能撤我的原因——今日起我这个治保主任要对你马火村长忠心不贰。我的话不好听但好用——我就是村长的一条狗——明个,不,就是今个以后,要是阚道仁有冒犯你村长之处我照样治他的“宝”,要我治多狠我就治多狠,让我骟了他我也不手软。你还找得到我这样对村长忠心不贰的治保主任么?你要是硬把我撤了,吃亏的是你——我咬你时你撤不了我,到我为你咬人时你凭么撤我?
马火村长真的愣了,瘸腿阚道壮一番直白让他一时不知所措。看起来这条狗还真是条狗,咬人咬出了道理。马三山从里屋走出来,叫一声好,好一个治保主任。又从里屋取出了几包药,说这是马火特地从城里给你老婆带回的,专治风湿病的特效药,还没倒出工夫给你送去。想不到老爹连这广层也做了准备,马火再一次愣了,吃惊地看着老爹。
阚道壮走后,马三山对马火说,阚道壮可是条好狗哇,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