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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短篇小说金榜-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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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有火,发出噼拍的爆声,所有的这些也不算什么。跳动着的火花保证着生命的安全。他开始解开鹿皮靴,上面已盖满冰了。
  厚厚的德国毛袜像长及半膝的两个铁刀鞘,鹿皮靴的鞋带则像铜条,纠缠打结成一团好像经历过一场大战似的。他用麻木的手指用力拉了一会,然后,了解到这样实在很蠢,改而拿出小刀。
  但是,在他要割断鞋带之前,砸了!算来是他的错,或者说,他的失误。本不该在桧树下升火,应该在空地上的。不过在树下升火,收集矮灌木的小枝比较方便,而且可以直接拉下来就投到火里去。他在下面升火的那棵树,枝干上覆满了雪。每次他拉下一段树枝,就造成一次小小的摇动,在他而言是几乎察觉不出来的震动,不过已足以造成灾难了。这棵树上面的枝干把承载的雪倾泻下来,落到下一段枝干,再翻倾下来,这样子持续下去,延伸了整棵树所有的枝干。后来扩大成一次雪崩,没有任何警告,火就被灭掉了!
  原先燃烧的地方,只剩一层刚刚落下而不规则的雪块。
  他吓坏了,这简直就像听到自己被宣判死刑一样!有好一会,他就呆坐在那儿,瞪着刚才火堆的地点,然后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或许莎尔弗溪的那个过来人是对的,如果他有个旅伴,现在就没危险了,旅伴会把火升好。好啦!现在得由他自个儿再把火升起来,而这第二次是不容许失败的。就算成功无误,恐怕也要报废几根脚趾头!他的腿现在应该算是冻得很厉害了,而火要升好还得等一段时间呢!
  他是这么想着,不过他也不是闲坐在那儿想的。这些念头闪过脑海的时候,他一直在忙着:重新架起一个基座,这回他选在空地上,不会再有什么树把火弄灭。其次,他开始从涨潮沉积层那儿收集干草和小树枝,他没办法聚拢手指来拉那些树枝,不过还能用整只手去捧,以致于连带抓到许多无用的腐草和绿苔,但是也只能这么做了。他井然有序地动着,甚至连待会儿火旺的时候会用到的大树干也已准备妥善。这当儿那狗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带着某种渴望的朦胧眼神,因为它把他当成造火者,而火正慢慢出现了。
  一切都布置好之后,他把手伸进夹克里去拿第二片桦树皮。他晓得树皮在那里,虽然已经不能由手指去感觉,在摸索中还是可以听到轻脆的嗦嗦声。试了半天,仍然无法抓牢它,而整个过程中,他的意识里只想着:他的腿一秒一秒地在变僵。这想法似乎使他陷入痛苦,不过他马上把这念头打倒,保持平静。
  他用牙齿拉上手套,将手臂伸前伸后,尽了全身力气把双手在体侧用力拍打。他本来是坐着的,这时候又站起来,那狗一直坐在雪地里,和狼一样,刷子似的尾巴温暖地圈裹住前腿,伶俐的耳朵竖向前方好像在监督那个人。而那人呢,当他不停地挥着手臂拍打着双手,看到另一个动物温暖的被天生的毛皮所保护着,着实涌起了深深的妒意。
  过了一会儿,在拍打的手指上可以感觉出一些飘渺的、有知觉的迹象。这份微弱的刺痛逐渐变强,转为锥刺的痛苦,不过这人倒是发出了满意的欢呼。他脱下右手手套,拿出桦树皮。暴露在空中的手指很快又变麻了。接着他拿出一把硫质火柴。可是酷寒已夺走了他手指的活力。他努力地用手要把火柴分出一枝来,结果整把火柴都掉到雪里了。他想把它们从雪里捡出来,却办不到。那些僵死的手指已失去触觉,不能抓东西。
  这回他很努力地把他的腿、鼻子、脸颊都正在慢慢僵死掉的念头赶出脑海,把所有的精神集中在火柴上。用视觉帮助触觉,当他看到手指位置到了火柴束的旁边,就把它们包拢起来―――意思是说,他想要把它们包拢起来,因为火柴还在地上。手指并没有听话。他又带上右手手套,用力的在膝盖上敲打。然后,用两只带了手套的手,把那束火柴铲起来放到大腿上,还带着好多雪。不过这样也好不了多少。
  搞了半天,他才把这束火柴弄到手腕的地方,然后移到嘴边。
  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张开嘴巴,嘴角的冰还发出噼拍的脆裂声。然后把下颚收进去,把上唇翻起来,用上排牙齿去刮这些火柴,想分出一根来。总算成功的分出一根,落到大腿上。还是好不了多少,没办法把它捡起来。然后他想了一个方法,用牙齿把火柴拿起来,在腿上擦。大概二十来下以后,终于燃起来了。有了火焰之后,继续用牙齿把火柴举到桦树皮上,可是燃烧的硫磺跑进他的鼻孔,呛到肺里,弄得他痉挛地咳嗽起来。火柴又掉到雪里熄灭了。
  他想着莎尔弗溪过来人说的真对,零下五十度,应该找个旅伴同行,但旋即控制住油然升起的悔意。他又开始打手,可是仍不能激起任何知觉。忽然间,他用牙齿咬掉了手套,把双手露了出来。
  然后用双手手腕把整把火柴捧起来。手臂的肌肉还没有冻到使他无法把手腕压在火柴上的地步。接下来他把火柴顺着腿划。闪出火焰了,七十根火柴一次点燃!这时候没有风,不至于把火吹熄。他把头转向一旁躲开呛人的烟气,把这个小火把送到桦树皮上。这样子握着这些火柴,他的手开始有了知觉。他的肉烧到了,可以闻出焦味,然后可以感觉出来已经烧到表皮下面了。知觉已发展成深刻的痛楚,他继续忍着,摇摇晃晃地把这堆火送到桦树皮上,火燃得并不顺,因为他的手也在燃烧,吸收了大部分的火。
  最后,他忍不下去了,急促地把手放开,燃烧的火柴嘶地一声掉进雪里。不过桦树皮燃起来了。他开始放下干草和最细的小树枝。现在已经不能好好选择了,因为他只能用手腕部分来拿这些燃料。小片的腐木和绿苔纠缠在树枝上,他用牙齿尽量地把它们咬开。他戒慎小心地保护着这片火,这代表了活命的机会,决不能熄灭。
  血液自四肢不断地退缩,已经使他开始打颤,觉得十分恐怖。
  有一大块绿苔滑下那小小的火中,他想用手指把它拨开,可是他不断地打抖,一下子拨过了头,把那小火的核心弄散了。燃着的草和小树枝被拨散,散布在四周。他想把这些东西再拨到一块儿,尽管用尽了力气,无奈他浑身一直打颤,没办法弄好,小树枝毫无希望地散在地上。每根小树枝都喷出一堆烟,然后就熄灭了。造火者失败了。他面无表情,四处张望,看到那只狗,隔着这堆残火,坐在他对面。它坐在雪里,不安地耸动着,轻轻地交替着举起前腿,身体的重量时前时后地放在腿上,怀着模糊的期盼。
  看到那只狗使他产生一个野蛮的念头。他记起一个故事,有个人困在大风雪里,杀了一只牡牛,然后躲进牛的尸体里而挽回了性命。他也可以把狗杀了,把手埋进那温热的尸体里,让麻木逐渐消退,恢复知觉。那他就可以再升一把火了。他开始对狗说话,把它唤到身边,但是他的声音里有种奇怪的讯息,让那只狗感到莫名的恐惧,它以前从来没有听这人用这种方式说话。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它的天性感觉到这种悬疑的危险。它不知道那是什么危险。
  只是在它的脑袋里一些不知名的角落,浮现出对这人的细微领悟。
  它把耳朵放平,静听这人的声音,那急躁不安的动作,前腿的举起,摆动也越来越明显。总之,它不到他那儿去。这人开始用手脚并朝狗爬过去。这不寻常的姿势再度激起了悬疑的气氛,狗儿不安地闪了开去。
  他在雪地上坐起来,挣扎了一会儿使自己恢复平静。接着用牙齿拉上手套,而后站起来。他第一次需要向下看看,以确定自己是否真地站起来了,两腿早已失去知觉,让他觉得腿和地毫无关联。
  他直立的姿态开始驱走了狗的疑惑,接着他用鞭打的声音威风地命令那只狗过来。它就依照顺从的习性走过去。当它走到垂手可及的距离,那人失去了控制。他的手臂闪电般地伸出去,可是大大地吃了一惊。他发现两手不能抓东西,手指不能弯曲,一点感觉都没有。已经有好一会儿,他忘记手已冻僵,而且越来越僵。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在狗能够躲开以前,他已经用整只手臂把它抱住。然后在雪地上坐下来,紧抱着那只狗。那只狗则一面哀鸣一面奋力地挣扎着。
  不过,他也只能这样,把狗抱在怀里坐着。他知道没办法杀那只狗,根本办不到。双手僵硬无助,既不能拔出小刀来握着,也勒不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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