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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2006年第2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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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全力过,她是绝对不能放心的。他一定会再娶。弄进来一个后娘,女儿还有日子过吗?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交给她的母亲抚养了。但阿芬还是不放心。女儿即使是跟着亲生外婆过,阿芬也不能放心。想一想吧,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可以放心将女儿交托的?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不行,一个都不行。只有一个人是绝对可以放心,那就是阿芬她自己。所以她不能死。 
  她不理罗全力,也不跟他说穿。她只是跑到外地,找了一个小医院,配了些药,给自己治性病。她.死活不理他,他问她什么话,她都不说。 
  最终倒是他撑不住了,晚上,躺到床上,他的身体向她贴过来,她躲开了他。她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把身体粽子一样包裹在被子里。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理他。“怎么啦?”他问。她还是不理他。他就来剥她的被子。他要动强的了。 
  “我不让你嫖!”她喊了起来。 
  她粽子一样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睡到半夜,被女儿的哭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起来,从婴儿床上抱起她,给她喂奶。她原本很困,听到女儿哭声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掀开被子起来,连自己的拖鞋都找不到。她是赤着脚过去将女儿抱起来的。她把她的乳房取出来,将奶头送进女儿的嘴里。女儿的哭声,就变成了呜呜的快乐的声音。她抱着女儿,睡意渐渐淡了,没了。她看着怀里的宝贝,那红喷喷的脸,那贪婪的吸吮的样子,感到很欣慰。 
  两个乳房才喂饱了她,她是一个能吃的小家伙!她吃饱了,打了一个饱嗝,把一口奶吐出来。阿芬于是将她竖起来抱,轻轻拍她的后背。一边拍着宝贝,她一边含糊地哼起了歌儿: 
  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啊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她唱着唱着,想象怀里的女儿长大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睫毛又浓又长,嘴唇鲜红。她想象她的长发是那么黑亮绵软,想象她在她怀里笑了,笑容灿烂。女儿在阿芬怀里瞬间长大了,打了一连串饱嗝,就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一个绝色美人! 
  阿芬在这种幻觉里笑了,苦涩的心里有了一点点甜。等幻觉消逝,她才发现宝贝女儿早已经在她怀里睡着了。她将她放进婴儿床,弯下腰亲了她的小脸蛋。她这才感到自己的脚很凉。原来她一直是光着脚丫子。她的拖鞋呢?拖鞋怎么不见了呢? 
  她很奇怪地弯腰察看了一下床底下。床底下没有她的拖鞋。 
  她跑到卫生间,发现罗全力坐在马桶上,脚上穿着她的花拖鞋。他仰着头,闭着眼,正在手淫。 
  脚底下更凉了。她赤着脚站在卫生间外面,看着里面的他。她感到这个男人丑陋极了!她真是不明白,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吗?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厌恶。她的心底,感到无比的寒,这寒配合着脚底下升上来的凉,让她接连打了几个寒战。 
  他终于凄惨地叫了一声。这时候他的眼睛张开了,他一扭头,看到了她。他脸上无比惊恐的表情,让她也感到了吃惊。 
  阿芬说:“我要跟你离婚!你太让我恶心了。我再不能和你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了。我多看你一眼,我都要吐!”阿芬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压抑,现在终于爆发了。她蓬头散发,赤着脚,像个疯婆子。她几乎是喊道:“你是只猪猡!你不是人!你去跟小姐过!你染上病,是你喜欢,是你活该,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把她们的烂病带回来,传给我,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去死吧!去死!” 
  说阿芬是铁了心要离婚,其实不一定准确。如果罗全力答应她离,真的离了的话,她以后冷静下来,是会感到后悔的。她见过的男人不少,她就是喜欢罗全力这样的。当初,她认识了他,就喜欢上他了。暗地里,其实一直都是她主动在追他。对于罗全力出去嫖,把性病带回来传给她,她虽然又气又恨,虽然感到恶心,但说到底,还是能够想开,还是可以原谅的。她知道男人。男人都好这个。在阿芬看来,嫖一次,比背着她谈婚外恋好多了。搭上了另外的女人,在阿芬看来,才是更不能容忍的。嫖只是男人去寻寻开心,只是追求一时的肉体享受。而搭野女人,则是全身心的背叛了。 
  罗全力不同意离。他跪下来,向阿芬认错。他很诚恳,还用拳头打自己的脑袋,打得很重,看上去很痛的样子。他的态度打动了阿芬。她当时心里就原谅他了。她愿意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头脑发昏,但愿他以后真的别再犯了。她后来甚至还有点感到庆幸,很感激罗全力如此诚恳的认错。要是他满不在乎,死不认错,表示离就离,无所谓,那么,她怎么办呢? 
  一天,“女人花”美容院隔壁弄堂里那个从前倒马桶的老太太坐在竹椅子上去世了。 
  老太太出殡的那天,一帮吹鼓手咿哩哇啦吹得震天响,把“女人花”里梅艳芳的歌声盖过了。出殡队伍一边走,一边撒纸钱。纸钱都飘进美容院里来了。阿芬和安徽妹都很不高兴,觉得不吉利。 
  阿芬夜里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一张黄色的纸钱,从高空轻轻地飘下来,飘啊飘啊,最后鸟儿一样落到了她的头上。她把它拿掉,扔掉,它于是又在空中飞来飞去。它越飞越大,再一次飘下来。它落到阿芬头上的时候,已经有被单那么大了。它就像一床被单,把阿芬整个身体都罩住了。她感到喘不过气来。 
  她醒来之后,觉得这个梦很不吉利。她被一张纸钱彻底罩住了。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她不久前听说,一个女人上了出租车,下车的时候,付给司机的竟然是一张冥钞。出租车司机第二天就出了车祸,被一辆平板大卡车撞飞了。阿芬感到自己在沉沦。她紧紧地抓住了睡在一侧的罗全力,她要是不抓紧点什么,她就一直会向下坠落。 
  他睡得很沉,根本没有感觉到阿芬的手抓紧了他的胳膊。他翻了一个身,侧过去睡了。他把后背给了阿芬。她感到他的后背,像一堵墙那么沉闷。 
  阿芬始终摆脱不了那个梦。生动的梦境,就像现实一样。梦境缠绕着她。那张在天空中鸟儿一样飘飞的纸钱,一直在她脑子里飘飞。它总是突然间变大,越来越大,将她彻底笼罩。将整个世界都笼罩了。 
  她变得恍惚。眼皮总是跳。 
可以发到信箱吗      
  她担心会出什么事。她相信一定会出什么事。也许,不吉的事故,已经在什么地方等着她了。就像一道深不见底的沟,隐藏在她前面的道路上,等着她去路过。等她走近它的时候,她也是浑然不觉的。于是她掉下去了。一脚踩空,就掉下去了。一直往下掉,往下掉。 
  或者,就像是哪条路的拐角处,蹲着一只猛兽。它的血盆大口,早已经张开。但等她一拐弯,它就扑上来,把她咬死,撕碎。 
  问题是她不知道这些危险潜伏在什么地方。她每走过街道的拐角,都会小心地放慢脚步,甚至停下来。她想象那血盆大口,一拐弯就能看到。她应该掉头就走吗?但是,如果一转身,那猛兽就在她身后蹲着,又该怎么办呢? 
  有时候她眼前还出现这样的幻觉:一只老鹰,从天上俯冲下来,直冲进她家里,把婴儿床上她的女儿叼走了。她于是将婴儿床上的小蚊帐一直拉着。仿佛那是一个铁丝网,可以将女儿罩住,以防被老鹰叼走。 
  她最担心的是她的女儿会出什么事。她是那么弱小,难道灾难不是常常选择在弱小者头上降临的吗?她是那么弱,那么小,吹弹得破的嫩皮肤,小手小脚动起来,就像是在水里飘动的柔软水草。一阵风吹过来,都可能伤着她;灰尘落下来,都可能砸痛了她;咳嗽打嚏的声音,都可能吓坏了她。危险在哪里呢?它潜伏在什么地方?它将会以何种方式降临到这个可爱幼小的生命上? 
  阿芬有天牛夜惊醒,跳起来,冲到女儿的小床边,先是看女儿的脸色,她看上去那么白,二动不动。阿芬又侧过脑袋听她的呼吸。她好像没有呼吸咽,安静得就像死了。她死了吗?阿芬摸她的脸,脸是冷的。阿芬抱她的身体,感觉她的身体已经硬了。她叫起来,叫醒了罗全力。罗全力问:“什么事呀?” 
  女儿被吓醒了,她哇哇哭起来。阿芬这才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她脸色通红,神色慌张,对罗全力说:“没什么,你睡吧,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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