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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6年第1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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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人等金贵的情报从夏天等到秋后,等不到,就问金贵。这时金贵又袒护起小袄子,他也说小袄子害脏病呢,还把小袄子的脏病说得有眉有眼儿。为了证实自己的话,还净给小袄子买药。后来日本人又作过调查,认为他们是在合伙骗日本人,就又要“收拾”金贵。金贵这才又急着去找小袄子,对小袄子说:“我的小祖宗,快救救我吧,你还没有真见过日本人的厉害哪,我可见过。大洋狗一嘴下去能把你的肠子咬出来。”  
    小袄子一看事情真拖不过去了,才真注意起取灯的行踪。 
  取灯又来到笨花。一天晚上,她摸黑来到小袄子家,对小袄子说:“小袄子,有任务向你交代。我在南岗窝棚里等你,你过来一下吧。”说完便消失在黑暗里。 
  霜降了,南岗花地又搭起了窝棚,但没有人看花,没有人“拾”花,窝棚成了专为躲避日本人的藏身之地。 
  取灯摸出笨花村,从大道拐上小道儿,又从小道儿拐上一条南岗花地的大垄沟,她?着干花柴在窝棚前站住。晚上没有月亮,星星更亮。 
  抗日了,取灯许久不看星星了。这个晚上,当她仰头看见这个熟悉的星空,才意识到她家就在不远处,几棵高出院墙的老榆树清晰可辨。她想着家里人正在做什么,但她不能和家人见面,这是纪律。她要在这里等小袄子。 
   
  小袄子没有来南岗窝棚。也是在这个朗朗星空下,她专拣着黑影儿正朝着笨花前街走。前街有个收鸡的老头,她要去见他,告诉他有个叫取灯的女干部在村南窝棚里。 
   
  取灯站在地里看了一会儿星星,就钻进窝棚等小袄子。她等不来小袄子,便又钻出窝棚向远处张望。她看见有一盏灯正顺着大垄沟往这里飘,心想,这是她。可这个小袄子夜里走路还点着灯,也不怕暴露自己。这盏灯离取灯越来越近,却是擦着地皮走,幽蓝色的火光走得飘飘忽忽。取灯才发觉这并不是灯,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灯笼鬼儿,据说这都是些找不到坟茔的女鬼。取灯只听笨花人说起过灯笼鬼儿,她还没有见过。当她在野地里突然遇到这种“鬼”时,就觉得格外恐怖,她本能地又钻回了窝棚,借着一个缝隙朝外看,看见灯笼鬼儿已远去,才又想起大哥向文成对灯笼鬼儿的解释。向文成说:灯笼鬼儿是一种化学物质,属于磷火。旷野里的磷火产生于动物腐败的骨骼中。 
  灯笼鬼儿走了,小袄子还没有来。这时从笨花传出鸡叫声,天已近拂晓。取灯凭着工作经验,已察觉事情的几分反常。现实正提醒她,她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天亮前必须迅速离开。想到这儿,方才意识到自己的麻痹。她急匆匆地钻出窝棚,就势拔出腰里的撸子枪,把枪顶上子弹。当她再次观察四周时,四周正有人向窝棚走着。他们显然走得小心翼翼,干花柴打在他们腿上还发着豁啷啷的声响。活动着的人影儿离窝棚越来越近,原来这是一个包围圈,取灯已经陷入了这个包围圈。 
  在取灯的前方,有人发现了她,大步向她蹿过来。他们和她只剩下几米之遥,军装、战斗帽都历历在目。取灯举枪瞄住一个人扣动了撸子枪的扳机,枪响时那人倒了下去。取灯又放了第二枪,又一个人倒了。取灯的第三枪是要放给自己的,然而她连调转枪口的时间都没有了,后面已有人攥住了她的胳膊,那是一只日本人的手。落入敌人之手的向取灯此时此刻只后悔着一件事:原来她实在不该在此久留。星星和灯笼鬼儿误了她的事。 
  日本人本应把取灯尽快押解回城交差的,也许他们看见眼前是个年轻的女性吧,还有那个诱人的窝棚。取灯还是被拖进了窝棚…… 
   
  笨花人知道凌晨时日本人去过南岗花地。天亮后人们在花地四处寻找,他们找到了这个还盖着昨夜新霜的窝棚,窝棚里有个血肉模糊的女人。有人认出是取灯。 
  后方医院闻讯后从孝河以南赶到笨花,准备收治伤员。在南岗花地里,有备走在最前头。他发现许多人正围着他家的窝棚观看,便?着花地奔过来。他一眼就认出了窝棚里的取灯,眼前一黑就坐在了花地里。董医助扶住了有备,他又挣扎着往窝棚走。他看见一个残破的取灯姑:她仰面朝天,身上没有衣服。细看时,有备先看见的是姑姑那两个被挖去了乳房,胸大肌上有两个碗大的坑。再往下看,小腹被刀豁开了,是从阴部豁开的,膀胱和大小肠纷乱地溢出腹腔。还有几处器件是有备不熟悉的,但有一个器件一定是姑姑的子宫。解剖书上说子宫像个梨。他还看见姑姑的耻骨很白,外生殖器很蓬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清这些,是有了解剖学的知识,他才敢正视眼前的姑姑吧。 
  有备还发现了一件众人没有看见的事:取灯的左手紧攥着。他上去掰开她的手,手里是取灯的钢笔。 
  孟院长带头给取灯做缝合术,佟继臣、董医助都上了手。孟院长嘱咐大家缝合得越细越好,要跟为活人做缝合手术一样。他指示大家用零号细线。 
   
  50 
  奔儿楼娘下葬时,向文成为奔儿楼娘写过砖;梅阁下葬时,向文成为梅阁写过砖;现在,他要为自己的妹妹向取灯写砖。他研究着这块砖该怎么写,他先写上“向取灯之墓”,又在向取灯的名下跨出了“烈士”两个字,合起来是:“向取灯烈士之墓”。 
  取灯入殓,向家人没有张扬着过丧事。没有灵车,没请鼓乐班子。甘子明要给取灯搭灵棚,开追悼会,也被向文成拒绝了。向家全家人只守着取灯的棺材闷坐了一天。他们哭不出来。人都有想哭而哭不出来的时刻。 
  向家人除有备之外,谁也不知道取灯死成了什么样,他们愿意按照最“好”的死去想:她的太阳穴或胸口上有个弹孔吧。后方医院在大西屋时,向家人都见过这种酒盅大小的弹孔嵌在皮肤上,黑紫。 
  取灯下葬了,没有鼓乐,没有人嚎啕大哭,也无人戴孝。取灯的一口黑棺材放在向家的大车上,还是群山赶车。不大一个送葬队伍,走得悄没声的。人们只在墓穴的新土上掉了不少眼泪。埋完取灯,有备走在回家的路上还在想姑姑的事,他想,姑姑的事反正就我一个人知道,我至死也不能递说任何人。谁知向文成躲开众人,却把有备叫到一边,单独问他:“有备我问你一件事,你姑姑身上的残缺都缝合好了没有?”有备万没想到父亲已经预见到了姑姑身上的残缺,他知道瞒不住父亲了,就吞吐着说:“缝……缝好了,用的是零号细线。”向文成虽然不懂外科,可他还是知道医用零号丝线最细,是用来缝合脸面和娇气的地方所用。后方医院缝合尸体时,多是粗针大线,有时也用缝鞋的麻绳。 
  向文成问有备,是因为他知道取灯是落入日本人之手的。一个年轻女性,又是在窝棚里…… 
  两天过后,向家人才觉出饿来。秀芝找出半坛子白面,给全家拌了一锅疙瘩汤,还给同艾卧了两个鸡蛋。同艾吃不下鸡蛋,拨给有备。有备又拨给秀芝,秀芝又拨给向文成。最后两个鸡蛋还是剩在了碗里。 
  同艾喝了两口疙瘩汤说:“这年头向家走个人也不足为奇。取灯走的也是她个人要走的路,她不后悔,家里人也不为她后悔。可有一件事我对不住孩子,她连自己的生身母亲也不知道。” 
  向文成思忖一阵说:“娘,这件事你放下心吧,她知道她的亲娘是谁。” 
  同艾问向文成:“你递说她的?” 
  向文成说:“不用我递说。你掐算一下,她亲娘离开宜昌时她已经三岁了,三岁就记事了。” 
  同艾想想说:“可不,也记事了。可她为什么从来也不提她亲娘,也不找。” 
  向文成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是她的仁义,那是她愿意让你们高兴,让笨花她的娘和保定她的妈高兴。” 
  51 
  小袄子真病了,整天对着她娘大花瓣儿喊头晕。其实大花瓣儿和小袄子早就分开过日子了,大花瓣儿平时不理小袄子,她嫌小袄子跟金贵靠着。 
  小袄子跟大花瓣儿分开过,觉出有许多方便,一举一动也用不着看大花瓣儿的眼色了。她这后院就是紧挨金贵家的那一半,个人蹿房越脊就更加随意。大花瓣儿日子过得虽不如小袄子风光,但早年拾花的积蓄还可勉强糊口。好在大花瓣儿身体还强健,挑水推碾磨都拿得起放得下。现在小袄子病了,还得央求大花瓣儿关照。 
  小袄子晕得天旋地转,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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