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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舞派对-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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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而且两口子刚买了彩票,中了50万。男的听信别人的谣言,以为孩子是老婆偷人生的,两口子较着劲,一怒之下就把孩子给扔了……〃〃天,〃 我哀叹一声,〃 我去。〃 我抚住额头,没办法,越是匪夷所思的王八蛋新闻,越是我的职责所在。
  〃 我就知道你是最最敬业的,〃 头儿阴谋得逞地嘿嘿干笑两声,〃 苏画,这种题材,最合你这类煽情高手的胃口。〃 跟着他报出了一个偏狭的地名,距离此地简直有十万八千里路。
  〃 呆会儿有人把车票给你送过去。〃 头儿说。我忍不住呻吟。即使我对地理全无常识,也知道那地方就是旧社会所谓的蛮夷之地了,听说过去那里流行一种风俗,人在死后被割下头颅,风干来,挂在门檐上,由亲人终生存念,恐怖至极。
  但我着实是欢喜出门的,尤其乘着一列漫长、坚硬的夜行火车,在暗夜里,在庞大庞大的风中,轰隆轰隆地一路摇晃,似乎永远不会停歇下来。而我就在温淡恍惚的睡眠中间,做着许许多多奇异的梦,甚至梦见自己是在深深的海里,在海浪的颠簸中变成了一尾鱼,一尾怕水的鱼,在海藻里窒息。
  行囊是现成的,我有一只专门用来出差的猪皮箱,连同深色的麻布大衣结结实实的牛仔裤。抢新闻其实跟上火线没什么区别,没人傻到穿脆薄的丝质长裙,用全套路易o 维当的行头,除非她是老板的小蜜,闲腻了,出来溜达溜达,见见世面。像我这样的,只好老老实实做唐僧,一步不敢错,年复一年走上西天去——是,我的牢骚是多了点,活该嫁不掉。
  倒霉的是那镇子连火车都不通,我坐一辆农民承包的扬州车,车子里头很脏,充满人体的异味,并且出奇地颠动。一个面呈菜色的孕妇一直哇啦哇啦地呕吐,巨大的肚子像一口铁锅倒扣在她身上,她站起来的时候仿佛一只蜗牛。在满地秽物中我终于也翻尸倒骨地吐了出来,几乎没把上辈子吃的稀饭咸菜一并交出。那可不是林黛玉似的吐法,尽是中药,淡淡的苦涩与哀伤,微微将唇角浸湿,丫头紫鹃伸过一方绢手帕便全部承接住。在混乱激烈的喷涌中,我紧紧抓住自己搁置了六张信用卡储蓄卡的钱夹,来不及感怀身世,来不及优雅低泣,一心一意地,想要将身体里面所有的器官物事尽数呕出。
  从结局看来,采访倒是顺利的。那对夫妻本来只是赌赌气,孩子烧死了,女的当晚就喝了烈性农药,死了,男的则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一连数天不露面。我在那里碰见好些同行,长枪短炮、全副武装,各显神通,有人把副县长的坐骑都调动了,一部八成新的丰田佳美,却无济于事,仍旧束手无策地等,至多不过逮住了男的表姐,逼出一些风花雪月的片段。原来女的曾经吸毒,曾经身患肺结核,曾经与无数小混混搅在一起,男的一往情深,通通不嫌弃,坚持娶她为妻,是好莱坞电影的中国版。
  又有左邻右舍闲杂说起他们夫妻,女的毫不疼爱孩子,男的往地里做功夫,女的就溜出去晃荡,孩子一岁便懂得煮泡面,扶着桌角,蹒跚地,点起煤炉,先打一只鸡蛋进去,将调味包中的辣椒去除,尚不会用木筷,以小泥手与勺子抓起呼呼地吃。情节渐渐复杂起来,以术语描述,便是有戏。一岁的妞,自己做泡面吃,已经够一集天方夜谭的材料。我真是想破了头也想象不出自己的一岁是啥摸样,恰恰旁边有某杂志社的女记问:
  〃 苏画,你一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做小孩子呀,〃 我假意说,〃 把尿撒在裤子里,一日两次抱住奶瓶喝果汁,没人逗弄便哭——你一岁又在做什么?〃 她笑起来。一岁的baby弄泡面,相信日后发稿她会记得写上这个噱头。
  我逐渐焦躁起来,我是最最不耐烦枯等的,我前后观察地形,他们家养着上好的绵羊。静默了一阵子,我避过同行,从羊圈的缺口爬了进去,感谢天,我自小不擅长给布娃娃缝衣裳,爬树爬墙壁爬电线杆的身手倒是一流。
  是典型的农家住屋,屋檐挂着干玉米,地下晒着新摘的苔藻绿色核桃,墙壁有剥落的泥块,内室光线灰暗。男主角蹲在地上,摆弄一台破破烂烂的收音机,看见我,惊疑不已,以为是贼。
  〃 小姐,你白来了,〃 他轻蔑地看我一眼,〃 不错,我是中了大奖,可惜钞票全存在银行。〃 理论上讲,这时节他若忽然狰狞扑上,欲行非礼,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可事实上我带着瑞士军刀,小小锐利,刀锋一闪,血肉横飞。
  〃 收工吧,你,〃 他说,〃 你确实找不到什么值钱的货。〃 他穿一件污迹斑斑颜色暧昧的衬衫,整个人苍黄瘦小,眼睛底下一道伤疤,实在是全无姿色,我有点恼,开始算计如何用我新换的宝丽莱相机给他拍摄一张俊秀似谢霆锋的相片,当然那是有相当难度的,非得上电脑重新合成一遍。
  人们对土拨鼠一般的男人没什么兴趣,他们的爱情再苦再曲折一些,尽皆是闹剧,上不了悲剧的台面。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深情的痴情的殉情的滥情,都是美的,活着的辰光唱唱戏写写诗念念台词,死要死得千回百转,然后化蝴蝶化树木化花卉,再不济也是石头,绝非蟑螂蟾蜍乌鸦可比拟。
  我信手抓了只帆布凳子,与他面对面坐下来。他看着我,他的眼神是死的。这个男人,家破人亡,却没有哭,没有寻死,安静地,像一根葱一样稳稳地长在地上。但看得出,他的灵魂其实已经不在。
  〃 来,抽棵烟。〃 我漫不经心地说,掏出烟匣,弹出一棵烟草给他,自己也含上。他很僵滞,任凭我给他打着火,吸了一口,不太贪婪,有些懒懒的。他是不在乎了,哪怕我给他的是鸦片。
  〃 你是谁?〃 他问,不起劲的样子,看来即使我猛然摸出一把杀猪刀来砍他,他也不会哼个一声半声的,就像一根真正的葱。
  〃 我是写字的。〃 想了想,我文绉绉地回答。他没什么反应,慢慢吸烟,不说话,继续调制他的家伙,那黑匣子咚地一下,居然给他糊弄出个频道,一个砂糖嗓音的女声在说,您现在收听到的是频谱治疗仪专题节目,我们特别欢迎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前列腺疾病患者打进我们的热线电话……
  他沉默着。我轻轻吸了口烟,这烟叫做一枝笔,很儒雅的名字,让人想起旧时老太爷含的烟叶子。是北方产的,味道略见浊了些。我对烟没什么瘾,但有些场合躲在烟雾背后,确实是安全的。
  砂糖嗓音的女主持人继续说,为回馈广大消费者,目前我们的治疗仪正在进行特价优惠,购买一台治疗仪,送两张治疗毯,价值人民币218 元……
  他就是在这一刹那毫无预兆地哭出了声,很细微,呜呜咽咽的,全身蜷缩,肩膀抖擞,像一头无家可归的悲惨的犬。他哭着,哭着,喃喃地自言自语说了起来,看情形他真是憋坏了。我心狂喜,赶紧摁下了录音键,同时取出手提电脑,噼里啪啦作现场记录——忘了告诉你,我的录入速度经过了苦练,专业水准,上乘,每分钟140 个字,够本儿做这秘那秘,任何秘。
  情蜜除外。
  我在一间散发体臭腋臭脚臭口臭的乡村旅舍熬夜拼凑了长达5000字的特稿,以电子邮件传给编辑,该稿囊括了时下的当红名词,譬如毒品、彩票、婚外情、私生子、亲子鉴定,且蜿蜒曲折,大有阳关三叠之气韵,估计得个报社内部的每月嘉奖不成问题。运气好的话,会为我带来6000个大洋的收入。愿真主保佑我。
  回程我搭货车,辗转换乘途经成都前往西宁的火车。列车驶过与黑夜一般绵长的白昼,像在一段来历不明的盲肠中穿行,沿途尽是一些无比陌生的小站。车厢内空空荡荡,我大大方方地将脚搁在对面无人的座椅上,舒舒服服地读我随身携带的《萧红文集》,我酷爱这女子的马伯乐,还有呼兰河,她的文字落墨极重,是一桢一桢的铜版画,锈红樟绿,不甚透明的颜色,犹如记忆深处一间杂沓丰沛的木板屋。
  萧红是个不幸的女人,聪明、短命,生逢乱世,感情迂回,她本人的故事已经够8 点档的连续剧,似张爱玲的《花凋》那般流光溢彩地落笔,成为一本小说,再经由李少红改编,拍作新版的《橘子红了》,远远瞧见些累累赘赘、繁复光艳的衣衫,一格一格地摇近来,顿住,是一张凝重无辜的脸。
  间中一站,停留时间稍长,广播照例播放着一支唱给旅人听的歌,混着嘈杂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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