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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舞派对-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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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到了极点……〃〃他们的调查是粗糙的。〃 闻稻森不容分说地下结论。
  〃 那一阵子快要考试了,每个人都在教室里,没人看见我和雅子曾经一道出去,警察就我与维嘉的关系作了大量盘查,但最后也不了了之,〃 我继续说下去,〃 当然那是因为伍辰,我和伍辰甜蜜地牵着手,无数次地出入于各家餐馆,我们是校园里出名的情侣之一……〃〃伍辰了解吗?〃〃我不知道,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过,〃 我回答,〃 只是在那以后,他提出分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闻稻森仔细地问。
  〃 十年以前,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跟了我整整十年,〃 我说。
  〃 它彻底改变了我的生命。〃 我淡淡地说。
  小护士敲了敲门,探头进来提醒闻稻森,下一名病人已经在候诊室等待。我从我的手袋里取出一叠手稿,那是我写的小说,《越快乐,越堕落》。我说过,那是我创作过的仅有的一部文学作品。我把它递给闻稻森,我说:
  〃 其实,我讲过的所有情节都是虚构的,〃 我若无其事地告诉他,〃 事情的本来面目,我已经写下来。〃〃发生的时间也不是在我的18岁,〃 我冷血地消解了之前的一切,〃 而是我读硕士期间的一段往事,有空的话你倒是可以读一读。〃 这一次,闻稻森目瞪口呆。
  我站起身,一如既往地说下周见。我推门出去,看了一眼候诊室里的预约者,那是一位陌生女人,穿尖细的高跟鞋,袅袅婷婷地与我擦身而过。我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是迪奥的货,这一款叫金色,没有错,是绝对的正品。我不由得回头多看了她一眼。
  这是最后一回了,我知道。我不会再到这个地方来,不会再对着一位名叫闻稻森的心理医师,天长日久地细诉昨日情怀。
  再也不会了。
  (C )
  井的暧昧身世,绣花鞋说了一半,青苔说了另一半伍辰的父亲在苏画走后不久便去世,伍辰认为这多半缘于父亲对苏画错位式的思念。在父亲弥留的日子里,伍辰奔波于学校医院之间,狼狈不堪。负责那个病区的护士长极为年轻,个子很高,如同一颗饱满的四季豆,有一种卓尔不群的感觉。她态度温和,帮了伍辰不少忙。伍辰请她吃了一顿饭,没想到他们之间进展得比他父亲的病情还快,是最理想的小说情节,相互中意,吹吹打打上花轿,砰一声关上门,完了。
  伍辰装修了居室,把苏画遗落的东西装进一只大袋子,送还给她。此时苏画仍在为维嘉的死因四处奔走,警局的结论是自杀,苏画坚持说是谋杀,她动用了微薄的社会关系重新调查,将所有维嘉的熟人列入嫌疑名单,她言之凿凿地慷慨陈词:第一个怀疑我,第一个怀疑我。见到伍辰,她长河大浪地谈了一大篇案情近况,其间布满犯罪学上的专业术语,伍辰从不了解她有这样好的口才。结果直到告辞他都无法插入自己结婚的消息。也罢,反正苏画不会有兴趣。
  苏画没有以前漂亮了,眉眼间的韵味全跑了调,头发乱七八糟往脑后一扎,连那种悠闲、从容、淡定的气质都失掉了。毕竟受了刺激,经不起折腾了。伍辰怅惘地想。
  伍辰的太太热心关注着他的事业,鞭策他赚钱,买音响,买车,买裘皮宝石,一切流行的女人拥有的东西。在她的鼓励下,伍辰忙得团团转,像只陀螺。不过他没有怨言,他是心甘情愿的。他们家的收音机,那只从前苏画用来收听维嘉节目的破旧收音机,早卖给了收荒匠,他们完全忘记了电台的存在。在温暖的、灯光幽柔的室内,他们挤在软皮躺椅上观看怀旧影碟,更多的时候,他们沉湎于如胶似漆的男欢女爱,屏幕的声响变成了掩饰。伍辰最喜欢的一部片子叫做《阿甘正传》,片首音乐尚未放完,他们已陷入消魂蚀骨的境地。阿甘的声音傻乎乎地响起,我叫阿甘,福里斯·甘。
  妈妈说,人生如朱古力……
  妈妈说。
  人生如朱古力。
  第十二章  绛红色的荒原
  (A )
  重症监护室设在长廊的转角处,非常宽敞的大房间,用日本式的木板分割成了一些小小的空间,光线不大好,白昼也亮着灯。呼吸机发出轻微规律的声响,就像某种精密炸弹的预警装置。有护士轻轻地走来走去,逐一检视那些复杂的监测仪。
  幻和鸟躺在两张白颜色的病床上,双目紧闭。她们的身体缠裹在层层叠叠的纱布中间,看来是那样地安静和稚弱,仿佛橱窗里漂亮精致的手工玩偶,一式一样的冰冷,一式一样的了无生气。
  我呆在玻璃门外,昼夜守护我不幸的孪生妹妹。三天以后,我被允许每天半个钟头与她们说话。我抚摩着她们受伤的脸,慢慢说起从前的事情,关于唐山,荒凉的海岛,以及我们天真的母亲。我独自絮絮念叨,心里却充满了巨大巨大的哀伤。
  两周以后,她们转进了特护病房,我可以终日留在那里,无休止地说下去。而她们始终沉默着,一动不动地,犹如两株矜持的植物,以同一种姿势,抗拒着我所有的温情。
  我停止下来。隔了很久很久,我轻声唤她们的名字。
  幻……
  鸟……
  幻……
  鸟……
  没有人回答我。她们沉寂不语。
  生命是如此残忍。
  我缓缓起身,走了出去,在街边扬手叫了一辆TAXI,我对司机说,去芙蓉。
  空气里似乎留存了爆炸的记忆,气流变得厚密,带着余烬微燃的温度。我轻轻地嗅着,余焰中有幻和鸟的气息,温暖、清香——她们的拇指上戴着一式一样的纯银护套,幻凝神注视着自己的影子,有时是轻金,有时是澄蓝,鸟在心里摹仿着汽车的刹车声、玻璃弹珠的滚动声。她们叫我,姐姐,升一个音阶。姐姐,降一个音阶。
  我的孪生妹妹,她们的绽放与寂灭都在猛烈的震颤中完成,就像被魔咒所禁锢的玫瑰公主,必得遭受某种既定的折罚。然而却永远没有王子可以跨过重重藩篱,将沉睡的公主唤醒了。
  我在事发地点不厌其烦地转来转去,像只鼻息咻咻的猎犬,审度着车胎的划痕、碎裂的玻璃渣、残存的油粒、毁坏的漆料铺。那条街很窄,两旁种着古老的楠木,清寂幽长,是前往芙蓉市政府的必由之路。
  我不眠不休地逡巡着,用繁复的工具不断地测量,逐一访问目击证人,反复推敲交警大队的笔录。终于,我精确地算出了事故发生过程里飞速流转的每一分秒,正是它们,伸出狰狞的手,掐断了幻和鸟细弱的脖子。
  ——汽车失控,撞上路边漆料铺的油桶,其间是23。4秒,司机被强大的冲击力摔出路面,副驾座上的市长昏迷。
  ——车子继续前冲,推动油桶,撞进铺子,沿街的一面墙轰然垮塌,其间是18。1秒,后座的幻、鸟、林梧榆同时被陷落的车盖压住。
  ——林梧榆顺着车顶的缝隙攀爬而出,徒手撬开副驾座变形的车门,救出市长,其间是56。4秒,颠簸中市长已经醒来,惊吓过度,牢牢拽着林梧榆的衣领。
  ——林梧榆抱着市长跑向街对面一辆停住的小型货车,货车司机推开车门,主动接过市长,其间是22。6秒,被撞的车已经起火。mpanel(1);
  ——林梧榆告诉货车司机,伤者是市长,需紧急送往医院,林梧榆紧紧握了握市长的手,轻声安慰他,其间是31。2秒,此时驻扎在附近的110 已出警,警笛声回旋而来。
  ——载着市长的货车启动,林梧榆目送货车调头驶向附近的医院,其间是20。5秒,漆料铺周围的住户狂乱地逃窜,人们大声喊,要爆炸啦,要爆炸啦。
  ——林梧榆惊然回头,110 驶抵现场,其间是5。6 秒,幻或是鸟已经弄开了一侧的车门,伸出一只血糊糊的手臂,有人听见女孩子的声音,林梧榆,救我们。
  ——林梧榆起步奔回,车子爆炸,其间是5。3 秒,黑红的烈焰冲天而起。
  这份调查报告显示的结果是明确的,害了幻与鸟的,不仅仅是车祸本身,功利而虚荣的林梧榆更是夺命的刽子手。你知道,即使林梧榆已经选择了赤胆忠心、大义灭亲,但设若他不那么周到,将市长随手转移到安全的街边,立即返身拯救我的孪生妹妹,幻和鸟也许就不会陷入重度昏迷的噩境了。
  林梧榆本人也受了伤,大腿骨折。芙蓉市政府的领导源源不绝地出动,在报社或者是公寓里找到我,劝说我去看一看自己的丈夫。他们众口一词,表达了市长对我的问候,以及对林梧榆舍己救人无私品质的赞扬。我礼貌地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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