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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7-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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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沸牛悄歉晕淖钟任舾械纳窬棺爬钍愕瓢居妥晕姨兆碓谙肪绱醋鞯奈抻肼妆鹊木薮罂旎钪校纫煌朊字鄦A一碗黏(干)面或汤面就知足了。即使落魄到为吃一碗面需得启动六十二岁的老胳膊硬腿去推石磨的地步,仍然是得意忘情地陶醉在磨道里,全是那根虽然年事已高依然保持着对文字敏感的神经,闹得他手里那支毛笔无论如何也停歇不下来。磨完麦子撂下推磨的木杠,又钻进那间摆置着一张方桌一把椅子一条板凳的屋子,掂起笔杆揭开砚台蘸墨吟诵戏词了……唯一的实惠是田舍娃捐赠的二斗小麦。 
  同样是这根对文字太过敏感的神经,却招架不住嘉庆爷的黑煞脸,竟然一吓一气就绷断了,那支毛笔才彻底地闲置下来。我就想把他写进我的文字里。 
   
  2007。5。9 二府庄 
  '责任编辑 宁小龄' 



 
  
  。15:50
  

透明的琴声
邢庆杰 


  我驱车回到老家,进了院子,发现所有的门都上着锁,天井里到处是一摊一摊的鸡屎,有几只寂寞的鸡在墙角觅食。家里人都干什么去了呢?我已经离开老家十几年了,只有在逢年过节时回来住几天,所以早就没有了老家门上的钥匙。无奈之下,我便直奔乡政府,去投奔乡文化站长老温。进了文化站那间办公室,老温缓缓地从他那张旧办公桌后站起来,木然地看了我片刻,终于认出了我,桃核一样的脸上便绽出了几分笑。他往前探了探身子,有些兴奋地说,回来了?正好,咱中午喝一壶。说着话,他那两只枯干的大手同时摸了摸旧中山装上面的两只口袋,然后急急地拿开,又摸了摸下面的两只口袋,整个人就定格了,稍顷,他冲我尴尬地一笑,还不到发工资的时候哩。我说,没事儿,我请你。我就到乡政府对面的熟食店,切了一斤酱牛肉,一斤豆腐皮儿。算完账,我一摸口袋,竟然也没带钱,就习惯地从柜台上拽过一张包肉的草纸,拿起圆珠笔打了张欠条。店主把欠条推给我说,概不赊欠。我大惊,老牛。你不认得我了?老牛又仔细地看了看我,忽然大惊失色道,你……你不是死了吗?死前还欠我三十块钱的酒钱呢?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分辩道,不对!我没死,死了的是老温! 
  一激灵便醒了过来。有月光透过窗帘,屋子里光线朦胧,家具陈设依稀可见,隐隐约约的,有断断续续的琴声在耳际缭绕,却不知这萧瑟的琴声来自何处。侧耳倾听,琴声却消失了,待放松下来时,琴声又若隐若现,丝丝入耳。老温已经故去四年了。我几乎已经把他忘记了,怎么就忽然梦见他了呢?梦真是个怪东西。 
  一九八九年,和老温认识时,我还不到二十岁,已经初中毕业并在家舞弄文字好几年了。我是作为新闻报道员被招聘到乡政府的,和文化站长老温同处一室办公。乡镇上的所谓文化站,大都只是一个人,一间屋,一张办公桌,_张单人床,一两个柜橱而已。老温除了逢年过节搞点儿群众文艺活动之外,就是随着乡里的“中心工作”,搞计划生育呀,催提留呀,催河工呀,忙上那么一阵子,平时大多时间是闲着。我去的那年,老温已经在那一间简陋的办公室兼宿舍里,自己消磨了十几年的落寞时光。老温给我的第一印象有点儿猥琐,那种印象在以后十几年的岁月里一直没变。他个子应是中等偏上,但因为腰和后背都有点儿驼,又因为很瘦,所以他站在我面前就像一只直立行走的大虾。他脸上的皱纹很密,也很深。如果放大几百倍,绝对是让人站在上面心惊肉跳的那种陡峭。最有特点的是他的头发,总是张牙舞爪的,极乱。文友夏君曾就此赋诗一首:老温的头上刮旋风/左半球刮右旋风/右半球刮左旋风……可见其乱已达极致。 
  老温有四样嗜好:烟、酒、茶、二胡。老温虽然已经有了十几年的工龄,但还属于“临干”,不单是他,全县二十个乡镇的文化站长都是“临干”。作为“临干”的老温,一九八九年的月工资只有七十多元。他家在农村,一个老婆仨孩子,负担很重,所以,他在经济上一直非常拮据。文章开头,我梦见老温乱摸口袋的那副窘相,是老温系列窘相中最经典的一个。但老温很想得开,照样天天烟酒不离口。烟,他抽的是人们常说的“毛找”,就是一毛钱还找回一分的杂牌子烟,只有在农村的集市上才买得到,连乡街上的杂货铺里都没有这种货色。我记得他常抽的是一种叫做“喜梅”的烟,还抽过没有任何商标的白盒儿烟。即使是这种烟,老温也舍不得浪费,每抽完一棵烟,总把烟屁股留下来,放在一只大烟灰缸里,没烟抽时,再耐心地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接起来抽。老温的烟常放在他办公桌最里面的那个抽屉里。逢有人来,老温嘴里说着“抽烟抽烟”,就先拽外面的第一个抽屉,拽开,翻一下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然后推上,再拽第二个抽屉……这样不等他拽到最里面的那个抽屉,来人已经将烟递过来。老温便极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把烟接过来,极仔细地看看烟上印的商标,讪讪地说,你的烟好,就抽你的了。如果来人坐的时间长了,老温也会当真拿出他的“毛找”,递上一根说,别嫌孬,咱就这水平。来人一般也将就着抽了,不抽的,就随手放在了一边。有时来的人将烟盒放在老温的桌子上,待要有走的意思时,老温会很及时地说,别忘了拿上你的烟。即使这时来人的手已经抓起了烟盒,也多半会把烟递到老温面前说,留下你抽吧! 
  老温一天三顿酒,雷打不动。最常喝的有两种:兰陵二曲和德州白。前者一块六一瓶,只有来了客人才喝;后者一块三一瓶,是自己享用的。老温喝酒不讲究菜,事实上也讲究不起。早晨醒来,他不忙穿衣服,先趿着鞋下床,倒上一茶碗酒,拿了下酒的菜,然后端着再回到床上,靠墙坐了,用被子将自己围起来,一口一口地品那碗酒,用手往嘴里填着菜。等酒喝完了,身子也热了。才穿衣服,刷牙洗脸。早晨这顿酒,老温的下酒菜通常是上一天剩下的,或几块豆腐皮,或几粒花生米,运气好时是几片羊头肉。什么菜也没有时,他还会将几天前剩下的干巴包子在炉子上烤一烤,就和着下酒。从我认识他那天起,老温的屋里几乎从未断过干巴包子,那些干巴包子都来源于乡政府食堂。乡里隔几天就要开会,来开会的村干部中午都要在乡食堂吃一顿免费的包子。村干部们在食堂打了包子,都要找地方吃,于是,乡干部们的办公室里都人满为患。人们不光吃包子,有时还凑几个钱上街买点儿下酒的菜,吵吵活活地碰两盅。这样,每次老温的屋里就会剩下不少包子。那包子太都是羊肉或牛肉馅的,拌了大葱,很香。离家近的乡干部,晚上多半会把遗到自己屋里的包子带回家去犒劳老婆孩子。老温离家远,一个月也回不了一趟家,就把包子用报纸随便一包,往床头或窗台上一塞。什么时候缺了下酒的菜。就拿出两个来烤一烤享用。’久之,其他离家远的干部知道了他的嗜好,就干脆把剩下的包子全部送给了他,有的人懒得送或出于其他考虑,都是在走廊里或厕所里遇见老温时说,老温,我屋里还有十几个包子,你抽空拿去吧。对于这些,老温从不嫌弃,照单全收。没有客人来的时候,老温把这些包子既当酒肴又当饭。吃了一顿又一顿。即使是夏天,老温也能将包子保存五六天。直到闻出异味儿,老温才一个一个地把它们掰开,进一步验证确实已经变质后,再一一扔到装垃圾的铁皮桶里,一边往里扔一边嘬牙花子,那样子极无奈极心疼。 
  老温这儿也经常来客人,大多是他本村的老乡来赶集或是其他乡镇的文化站长,也有村里的文艺爱好者。老温待客,一般是两个菜:一样肉食,多数是羊头肉或牛头肉,一般情况下只买两块钱的;一样是豆腐皮或花生米或从食堂打来的大锅菜,反正价格不超过一块钱。人多人少都一样,人多的时候,有的客人见菜不够吃,体谅老温的不易,自会悄悄地出门买上两个菜来。逢这时,老温便皱着眉头嚷嚷,这不是还有菜吗?吃完了我去弄就行了,你看,这事儿弄的。来的都是熟人,大都知道老温的根底,多半一笑,喝酒。即使这样节俭,老温每月的工资仍是接济不上。兜里没了钱的老温,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背显得更驼了。这时节如果来了客人,他只能去乡政府对门老牛的熟食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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