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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然录 作者:费尔南多·佩索阿-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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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是随着阳光而颜色变幻的云彩,是城市奇特地段那混乱无序的网状老街。

  在很大的程度上,我是自己写下的散文。我用词藻和段落使自己成形,给自己加上标点,而且用一连串意象使自己成为一个国王;就像孩子们做的那样,给自己戴上一顶报纸叠成的王冠。用一连串词语寻找韵律以便让自己华丽夺目;就像疯子们做的那样,把梦中依然盛开的干枯花朵披戴在自己身上。

  更进一步地说,我成为意识本身,像一个注满锯屑的玩偶那样沉静,无论什么时候推它一下,它那顶缝在突出帽子顶端的铃销就会摇响:生活丁丁当当响在一个死者的头上,对命运构成小小的警告。

  事情经常是这样,即便我正处于平静的不满,但我仍然不会有空虚和单调之感,不会有这种思想慢慢潜人自己意识情绪的方式!事情经常是这样,像从其他混杂噪音中听出了某种声音,我没有感到与人类生活如此相异的生活有什么苦涩,倒是感到在这种生活里,唯一发生的事情只是对生活有所意识。事情经常是这样,我从自己身上苏醒过来不曾把放逐的我回看一眼。:我多么想成为终极的空无之人:这个幸运者至少可以感受到真实的苦涩;我多么想成为生活充实的人,他感受到疲劳而不是单调,受害而不仅仅是想象受害,是真正地给B己一刀而不是慢慢地死去。——“一纸已经成为了一车书里的人物了2年文已一零了————

  被阅读了的生活。与我的意愿完全相反,我的所感是为了自己能将其记录下来的感受,我的所思是后来出现在词语中的思想,而且混杂着只会彻底毁坏这些思想的意象,并且在意味着外物介入的韵律中展开。在这所有的重写中,我毁灭了自己。在这所有的思想中,我现在的思想不仅仅属于我,不是我自己。我探测自己的深度,但弄丢了自己的准绳;我毕其一生想知道自己深还是浅,但只能用自己的肉眼来目测,而展示于眼前的一切,在一口巨井的幽黑水面上清清楚楚,不过是这个人看见了在对视自己的一张胜。

  我像一张扑克,属于古代未知的某一套牌,是失落了的某一盒牌中仅存的残余。我没有意义,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比较自己从而对自己加以寻找,在生活中也没有可以赖以辨认自己的目标。于是,在我用来描述自己的一连串意象里——既不真实亦非不真实——我更像意象而不是我。我在实在之外谈论自己,把自己的心灵用如墨水,其意图仅仅是写作。但是,反应渐渐微弱,我重新屈从于自己,返回到原样的我,即便这个我什么也不是。

  一种类似枯泪的东西在我大睁的眼睛里燃烧,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焦虑扼住了我干涩的喉头。然而,如果大哭一场的话,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哭,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没有哭出来。幻境像影子一样紧紧粘着我。我所向往的一切就是人眼。

  (1931,9,2)

  嫉妒

  我嫉妒每一个人,因为他们不是我。与之有关的一切不可能性,使这件事看起来总是至关重要。这一点造成了我每天忧郁的主体部分,让沮丧填满了每一个黯淡的时刻。离别我把时间当作一种可怕的疼痛来体验。当我不得不离开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可笑地黯然神伤:在那间可怜的租来的小小房间里,我度过了几个月的时光;在那张乡间旅店的桌子旁,我每周六都在那里用过餐;还有那间火车站的候车室,我在那里耗费了两个小时等候火车。但是,生活中的这些美好事值形而上地伤害着我——当我不得不离开它们的时候,以我神经能够控制的全部敏感,我想,我再也见不着它们了,至少再也见不着在严格意义下此时此刻之中的它们了。一个地狱在我的心灵里洞开,一阵来自时间上帝的狂风,猛烈地吹打着我苍白的面孔。

  时间!消逝!…叫我过去和未来的所为都从不可追!我过去和未来的所有都永不可驻!死者!那些在我孩提时代曾经爱过我的死者。当我回忆他们的时候,我的整个心已经冷漠,我感到自己的心已经从每一颗心灵里放逐,孤零零游荡在自己的暗夜里,像一个乞丐在沿街每一张紧闭和寂静的大门前哭泣。永远的孩子上帝把我造就成一个孩子,把我留下来以便永远像一个孩子。但是,他为什么让生活打击我,为什么拿走我的玩具从而让我在游戏时间里孤独一人,为什么让我用稚嫩的小手把胸前泪痕斑斑的蓝色围裙抓经?

  既然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慈爱,为什么要把慈爱从我身边夺走?

  当我在街上看见一个小孩哭着,一个小孩不被他人理睬,这件事在我紧缩内心的无疑恐怖中,比我看见一个小孩的悲惨,更能伤害我。我在自己生活的分分秒秒都深感刺伤。揉着围裙一角的小手,还有被真正哭泣扭曲了的嘴脸,还有柔弱和孤单,那全都是我的故事。而成人们擦肩而过时的笑声,像火柴在我心灵敏感的引火纸上擦出火花。写作是对自己的正式访问一天又一天,我在不为人知的灵魂深处,记录着诸多印象,它们形成我自己意识的外在本质。我用漂泊的词语说出它们,一旦它们被写下来,它们随即就弃我而去,独立地远游,越过意象的高山和草地,跨入奇幻的大街和混炖的小巷。它们对于我来说没有用,没有任何用。但它们能让我静静地写作,这就是一个病残者的方式,即便他的疾病在身,却仍然能够很轻松地呼吸。

  有些人在心神不定的时候,会在他们的写字台的纸片上划出一些线条和离奇的词语。这些纸页就是我自己心智无意识的胡涂乱抹,我如同一只阳光下的猫。在一种感觉的麻木中录下它们,然后在重读它们之时得到一种迟钝和足到的震痛,就像回忆起自己以前总是忘却了内什么。

  写作如同对自己进行一场正式的访问。我有特殊的空间,靠别的什么在想象的间隙中回忆,我在那里欣悦于对自己的分析,分析那些自己做过然而不曾感受过的东西,那些不曾被我窥视过的东西,它们像一张是在黑暗中的画。

  我古代的城堡甚至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失去。我祖先宫殿的挂毯甚至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统统变卖。我的大厦在我生存之前建立起来,但现在已经坍塌为满目废墟,只有在特定的时刻,当我心中的月亮浮上芦苇地,我才感到怀旧的寒意从一片残垣断壁那里袭来,一片由深蓝渐渐转为乳白的天空,衬托着它们黑森森的剪影。

  我分裂着自己,像斯芬克斯怪兽。我灵魂中已经忘却的一团乱线,从我女王的膝头上落下来——我没有这样的女王,只是在她无用的花毯上看到过这样的场景。我的线团滚到雕花箱子下,后面跟随着我的什么东西,似乎是我的眼光,一直目送着线团最终消失在终点和墓地一片总体的恐惧之中。理解毁灭爱我为了理解而毁灭自己。理解是对爱的忘却。我对达·芬奇那个既十分虚假同时又十分深刻的说法茫然无知,他说一个人只能在理解的时候,才可能对什么东西爱起来,或者恨起来。

  孤独折磨着我;陪伴则压抑着我。另一个人的在场搅乱着我的思想;我以一种特殊的抽象方式梦想他们的在场,而我的任何分析能力都无法解说这种方式。孤闭疏离者的形象造就着我。另一个人的在场——一个人就足够了——立刻慢慢毁灭我的思想,恰如一种常规情况下的人际交往行动会刺激表达与言说,而对于我来说,这种交往行动会形成“反刺激”——如果这个词是存在的话。当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我可以妙语连珠,镇笑怒骂皆成文章无人能及,智慧碰撞的火花皆面壁而生;但只要我面对另一个人,这一切就统统消失。我会丧失自己所有的才智,丧失自己说话的气力,再过一会,我所能做的所有事情就只剩下睡觉。

  是的,与人交谈使我感到昏昏欲睡。只有我的鬼魅和幻想中的朋友,只有我梦中的谈话,才真切可感,精神在这种谈话中才会犹如影像呈现于镜中。

  被强制着与他人交际的整个意念压抑着我。一位朋友关于晚餐的简单邀请,使我产生的痛苦难以言表。任何社交职责的念头——去参加一次葬礼,在办公室与人讨论什么问题,去车站迎接什么人(无论认识或不认识的)——仅仅是这样的念头就足以阻塞我整整一天的思想,有时候甚至可以让我前一个晚上就忧心忡忡,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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