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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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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麟贤侄:
  予蒙先公知遇之恩,供职九思堂三十载矣。先后伴主两代。无功可夸,惟尽心尽力而已。此次省城之行有负重托,酿成大祸,老朽罪责难推。自随先公心无它愿,惟与九思堂共存亡,
  今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虽痛心疾首,而无力回天,悔哉痛矣!老朽惟自裁以谢罪,殉职以报恩。自此之后,阴阳两路,生虽不能伴主,死亦魂不离左右。临书含涕,悲与歉俱。尚祈贤侄顺变节哀,勿为境遇所伤。有朝一日,大业中兴,勿忘相告泉壤之人也。
  得到噩耗,李乃敬读罢老师爷的遗书禁不住热泪横流,当下叫家人与自己一起穿戴孝衣,领着一支悲嚎的队伍触目惊心地走出了双牌坊。整个银城再一次被轰动了,一时间,三大银行为索债款逼死人命的事,在银城被所有的人忿忿不平地议论着,人们都在叹惜着忠心耿耿的老师爷赵朴庵。九思堂总办李乃敬没有按老师爷的遗嘱简办丧事,再一次在银城张扬起一场轰轰烈烈的丧事。李乃敬决心把这场丧事办成一次对白瑞德的示威——哀兵必胜,他要用老师爷的死造成道义上的谴责,用来扑灭白瑞德的气焰。为此,在赵朴庵的丧事期间,李乃敬一身孝服找到白园去问白瑞德:
  “人生在世无非一死,人不畏死,谁也奈何不得他,只不知你白先生怕死不怕死?”
  一九三五年夏天,经过深思远虑密谋策划的白瑞德本来已经胜券在握,兼并九思堂指日可待,可他没有想到老师爷赵朴庵的自杀,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障碍。银城盐业各家场号群情激愤,全都站在九思堂一面,所谓众怒难犯,白瑞德只好再一次收起牙齿,只好把原打算一次清算的债款再次延期。九思堂将以自己收入最丰的通海井和永通枧道做抵押,每年交回十二万元的债款。分六年本利两清。否则以上两项产业将归三大银行所有。不管银城老字号的盐商们多么的忿忿不平,白瑞德还是以自己咄咄逼人的力量,从此在银城牢牢地立稳了脚跟。
  老师爷赵朴庵绝没有料到,一九三五年夏天他的一条老命,竟奇迹般地挽救了九思堂,挡住了白瑞德兼并九思堂的野心。当那场债务纠纷在地方长官、法院和场商盐号各界人士的协助下,终于妥善解决了之后,李乃敬再次率领九思堂满门老少,去给老师爷跪哭灵堂。想到老师爷一片赤诚,想到自己才失夫人又失知音。想到今后前途难测,而又形单影只,李乃敬禁不住痛放悲声。无论是老师爷的妻儿,还是他自己的家人,都被老爷的哭声惊呆了。人们谁也没有料到一向冷面如霜不怒而威的李乃敬,竟会这样毫无顾忌地袒露自己的真情。
  等到丧事一完,李乃敬就把老师爷的两个儿子全都安排在自己的井灶上,并要总柜房支银洋一万元付给老师爷的遗孀作为抚恤。
  一九三五年夏天,银城人把九思堂数月之内生离死别,险象环生的事变看在眼里,无不感叹着如此忠义难得的主仆,无不感叹着世事的艰辛,命运的难测。
  第八章
  一
  再有一个学期就该拿到毕业文凭的李乃之,在一九三五年十二月的最末一天,被省立师范大学勒令开除了学籍。校长亲自签名的开除布告,在校园大门的影壁上刺目地张贴着,与此同时学校门口和校园四周刺目地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十天前轰轰烈烈的请愿游行,被士兵们寒光闪闪的刺刀一扫而光。但是一九三五年十二月,李乃之在那场轰动全国的“一二·九”运动中,以自己出色的组织才能和义无反顾的勇气,再一次向地下党组织证实了自己对革命的忠诚。在这场运动中李乃之以省立师范大学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当选为省城高等院校学生联合会的执行主席。李乃之领导同学们游行请愿,街头演讲,散发传单,到处呼吁抗日保国。李乃之在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亲手起草的那些热血沸腾的“通电”,至今读来依然字语铿锵大义凛然:
  全国共赴国难,南京中央社转全国同胞公鉴:
  冀东自治,显系奸人作祟,有目共瞻,毋庸置辩。近更逞其毒螯,浸及平津,河山呈变色之概,华夏入危亡之境,邦国殓瘁,迫在旦夕。北平各校同学见危授命,奋然蹶起,作救国之呼号,凡属破坏领土与主权,无论巧名如何。一概反对。热血益心,可格神鬼,申正气于天下,显大义于人间。幸赖心理国防,强鼓民族意识,我全国同胞亟应唱于相随,共赴国难,以图相存。除电呈中央,恳即乾断捍卫,又电应北平各校同学。誓为后援,特此电闻。
  保障爱国运动,急!南京国民政府主席勋鉴:国步艰难,至今益急,殷逆背叛冀东,汉奸滋浸平津,丧心已极,覆载不容,荒谬机构,首足无别。平市学生,懔伊川为戎之慎,尽秦庭呼号之能,事属救国,谊亦正大,乃惨被拘捕,何以示后?恳饬平市当局,迅释被捕学生,并明令保障嗣后一切合法爱国运动,以正纲纪,而固国本。谨此电陈。伏乞鉴垂。
  可是起草了这些热血沸腾的“通电”的李乃之,却在一九三五年十二月刚刚被警察局传讯之后,又看到了学校门口的那张校长签名的布告。李乃之无比轻蔑地对着那张布告冷冷一笑,又无比轻蔑地打量着那些如临大敌的士兵,而后,心平如水的回到宿舍里收拾自己的行装。七年前那个悲愤彷徨的青年学生,如今已是一位职业革命家。李乃之刚刚和老马秘密地接过头,老马告诉李乃之,地下党的省委领导对他在最近的对敌斗争中的表现十分满意,考虑到李乃之现在的处境,省委决定要他离开省城,先秘密参加两个月的地下工作训练,然后返回家乡银城,利用九思堂的家族关系做俺护,去宣传抗日,组织盐业工人工会,重建地下党的组织,并任命他为地下党银城市委书记。老马还告诉李乃之,组织上考虑并审查了他汇报的有关白秋云的情况,认为此事不宜过急,还要对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白秋云做进一步的考验和了解。老马提醒李乃之,这同时也是对他的考验,作为一名职业革命家,第一条原则就是无条件的一切服从组织。
  一九三五年十二月,当李乃之心平如水的丢了大学文凭,在宿舍里收拾行装的时候,心里充满了革命的激情,充满了对眼前这个挑在刺刀尖上的社会的蔑视,那张原来应该得到的大学文凭,本是这个社会惟一可以打在自己身上的一个烙印一个记号,可现在它连这件事情也做不到了。李乃之深信自己和自己的同志们舍生忘死所献身的这项事业,必将铲除掉这个垂死的世界,必将带给中国无限美好的希望和前途。为了这个伟大的理想,李乃之决心不惜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决心奉献出自己的爱情。经过反复的思量,李乃之决定由自己来斩断和白秋云的关系。李乃之觉得自己实在不忍把白秋云带进这种血腥的危险当中来,李乃之更觉得白秋云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未来可能发生的那些打击和磨难。
  所以,李乃之在临离开省城之前,特意邀请白秋云到双盛园去吃一顿午饭,并且特意点了那道最著名的“驼虾抱珠”。可是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不来,眼看午饭时间快过了,才终于看见白秋云急匆匆走上楼来。入座之后白秋云兴冲冲讲出一个意外的消息:
  “乃之,我今天找了五十名同学写了一封联名信给校长,反对学校开除你的学籍。刚才是我亲自把信送到校长手里的,校长见了信大发雷霆,说我们无法无天。说要把我们五十人通通开除,样子凶得吓人。不是和他吵架我早就来了。”
  听了这个消息,本来就有些为难的李乃之更觉得难以开口了。等到吃过饭,又等到喝了茶,一直等到把白秋云送到圣堂街的竹园门口,李乃之才终于把话讲出来:
  “秋云,暑假里收到你的那封信,我一直没有回答你。”
  李乃之艰难地和白秋云无比激动的眼睛对视着,横下心来又说道:“秋云,我想过了,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我们到此为止吧。”
  李乃之以为白秋云会哭,会喊,会骂自己,可他没想到白秋云就那样一语不发地盯着自己的眼睛,像是在看一个什么怪物,白秋云只说了一个“你……”字就猛然昏倒下去。一九三五年十二月的最末一天,李乃之手忙脚乱地抱起白秋云的时候,竹园的仆人领着白杨氏从大门里跑了出来,白杨氏当胸抓住李乃之的衣服质问着:
  ‘‘你把秋云怎样了?你刚才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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