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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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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达,你没听你姨妈说我杀过人吗?”
  文达有几分困惑地笑起来:“她说你的坏话太多。”
  “不过,这件事她没有胡说。我杀过人,杀的就是你的姨妈。因为她先杀了我的儿子。”
  “你为什么和我讲这些?”
  “你就不怕我也杀你么?砒霜是哪里也买得到的。”
  一瞬间,这个胆怯的男人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正落进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圈套。但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冷艳如仙的女人还是给了他勇气,他脱口说道:
  “琼琚,若是真的吃了你放的砒霜,我死而无憾。”
  看着这个苍白文弱的男人竟如此忘我的道出这生死不移的真情,柳琼琚有一刻被他深深地打动了,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设置了这个引人丧身的陷阱。但是一切都太晚了,因为柳琼琚那双冷傲的眼睛里,现在已经看见推开了屋门的白瑞德。随着劈面重重的一掌,立刻有鲜血从文达的鼻孔里流出来。白瑞德怒骂着:
  “你这畜生!以前你表姨说你我还不相信,真是廉耻丧尽的畜生!”
  白瑞德的怒骂惊动了楼房里的人们,文达在众人无比惊愕地注视下逃回了自己房间。他被这个意想不到的圈套彻底打碎了,他知道现在没有任何人会想听他的解释.也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他的解释,冲动之中他开始立即收拾自己的行装,可刚刚往衣箱里放了两样东西他又停下来,满是血迹的脸上露出凄惨至极的笑容。
  第二天,当惊慌失措的白杨氏要人撬开文达的房门时。人们在床上看到一具已经僵硬了的尸体。文达死前一定十分的痛苦,床上的枕被被他蹬踏得一派狼藉,嘴角,鼻子和耳朵里都有残留的血迹。桌子上留了一张纸.纸上只有一句话:
  琼琚,可惜我是吃自己的砒霜而死的。
  白杨氏嚎啕着扑到外甥身上,扑到自己惨重的失败上,哀哀不止地诅咒着那个伤天害理的妖精。事情闹到这步田地白瑞德不得不做出最后的抉择,他要白杨氏要么接受休书永远回娘家,要么住到省城的竹园去永远不许在银城露面。遭遇这样巨大的家庭变故,白秋云不能再过什么暑假,只好陪母亲白杨氏提前返回省城。临走前她找到柳琼琚质问:
  “表姨,你为什么要这样冤枉文达?”
  白秋云没有想到柳琼琚突然对她哭了起来:
  “秋云,你说得对,我是冤枉了文达。文达不该这样死,他太胆小了,我本以为他不会有这样的勇气……没想到。他竟是个真有血气的男人。这下安逸了……这下我们白园里就安逸了,前边死了我的儿子,现在又死了文达,这一下死够了,这一下不该死的人都死完了,剩下些活尸大家才安逸了……秋云,表姨六年前被你妈妈杀了儿子那天起,就不是人了……”
  看着往日冷傲如冰的表姨竟然哭得如此痛不欲生,白秋云不由得也落下满脸的热泪。只是她弄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在这座美丽高雅的白园里,母亲和表姨结下如此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一九三五年夏天。当白秋云满含热泪随着母亲离开白园的时候,她第一次以完全不同的眼光打量着这座美丽高雅的白园,想到这竟是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心中不由感慨万端……
  第七章
  一
  接到白秋云那封情意缠绵的情书的时候,李乃之正处在一个巨大的事件的震荡之中。为了这件事他整整一夜未能入睡,甚至连躺也没有躺下,他连续呕吐了两次.用肥皂把一双手洗了十几次,可还是洗不掉手指和掌心里的那个可怕的触觉,那个人临死前挣扎出来的可
  怕的痉挛,从手指和掌心无比清晰地传遍全身,仿佛被一只火红的烙铁狠狠地烫伤过,手心的触觉经久不去。李乃之说不清自己是恐怖,是激动,是怜悯,是自谴,是痛苦,亦或还是一种冷酷无情的神圣。
  由于出了一连串的叛徒,一九三五年夏天省城各报载出一条轰动的新闻,省城警备司令部在一份公告里高兴地宣布:……共党分子弃暗投明者纷纷不绝,我部已将省城共党地下组织一网打尽,共党市委书记闻天雷,组织部长陈世杰,宣传部长马千里,一干要犯皆捉拿归案,其冥顽不化者将于即日在东校场就地正法……我部将一鼓作气追缉共党省委地下组织,以绝赤根。并就此正告共党魁首早日投诚回头是岸,凡自首悔过者予以宽大,既往不咎。
  一连串的通缉、追捕和枪决示众把一九三五年夏天的省城笼罩在恐怖之中。但是警备司令部低估了对手的顽强抵抗,中共地下党省委组织在部署了紧急的撤退和转移的同时,决定立即采取一切可能的办法铲除叛徒,以绝后患。暑假前夕李乃之接到秘密通知,党组织要他留下来以勤工俭学为掩护,等待参加一项特殊任务。十一几天以后,在一间低矮嘈杂的茶馆里,一个代号叫老马的人向李乃之布置了暗杀地点和时间。当李乃之得知要去暗杀的叛徒就是光华中学的国文教员陈省身时,脸上露出来掩饰不住的震惊。他有些本能的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那个平静清寒的身影,和十恶不赦的叛徒联系在一起。但是冰冷如铁的事实毫不留情地粉碎了李乃之这种无用的情感波动。老马不动声色地告诉他:组织上考虑到他入党的请求,将把这次暗杀叛徒的行动作为对他的考验。于是,在那个没有月亮的漆黑的晚上,李乃之带领着老马和另一个连面目也没有看清的男人,悄悄潜进他曾经去过无数次的灯草巷,在五号院对面的一个门洞里隐藏起来。根据内线提供的情报,陈省身要在每天凌晨两三点钟才回家来看望孩子和母亲,过往胡同时他的手上永远提着一支打开机头的驳壳枪,实施暗杀的惟一机会就只有在他举手敲门的一瞬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李乃之能听见另外两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和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在漫长难握的等待中,他禁不住三番五次地回想起一张微微仰着的慈祥的脸,回想起红苕闷饭的香味,回想起在桌子下面画胡子的大男和二男,他们绝不会想到竟是自己来亲手杀死陈先生。李乃之不能想象等到天亮以后,打开院门看到一具死尸,这间低矮的竹蔑房里将是一副怎样的情形。
  由于事先做了周密的计划和分工,三个人像豹子一样猛扑上去的时候,老马嘎巴一声拧断了对手的腕子,抢过了那支危险的驳壳枪,另外一人同时用一根细麻绳死死勒紧对手的脖子,当即把绳子倒背在肩上,李乃之扑上去紧紧压住了那两条乱踢乱蹬的腿。干净。利索,无声无息,漆黑的一团当中只有几下含混不清的身体的碰撞声。教国文的陈先生只勉强挣扎了几下,就随着一阵浑身的痉挛丧失了一切反应,失禁了的大小便当即从他身上散出一股刺鼻的臭味。为了保险,他们像扎口袋一样把那根绳子在脖子上狠狠扎死,然后,又把一张事先预备好的纸条放在死尸的胸口上,纸条上只有四个字:铲除叛徒。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三个人匆匆退出灯草巷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分手而去。
  李乃之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绕过无数小巷、街口,在确认没有任何跟踪之后,才悄悄回到师范大学的学生宿舍,人还没有坐下便哇地一声喷出满地秽物,没过多久又是一阵同样的反肠倒胃地呕吐。为免招嫌疑他慌忙打扫了寝室,又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就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用肥皂洗起手来,可无论怎样洗,也不能把那个肮脏恐怖的触觉从手上洗下去。
  所以,当李乃之打开那个洁白的信封,读了白秋云无比深情的第一句话的时候,心头涌起来的不是激动,也不是幸福,而是一种难以诉说的荒唐。他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这样,为什么偏偏把杀人和爱情这两件水火难容的事情,在同一天给了自己。这种荒唐让李乃之苦笑起来,笑过了,他又重新开始读下去:
  亲爱的乃之:
  我爱你!
  犹豫了七年,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这样对你讲。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七年前,你在《获虎之夜》里扮演的那个贫苦少年,看着你因为得不到爱情痛苦已极用猎刀自杀而死的时候,我不禁痛哭失声,事后我才明白,自己并非为了剧情而哭的……
  在荒唐当中苦笑的李乃之还不知道,这些缠绵的情话.曾经刚刚被人利用来杀死了一个钟情的男人。写下这些缠绵情话的白秋云更不知道,七年前《获虎之夜》里的那个“贫困少年”,昨天晚上刚刚以革命的名义杀死了一个叛徒,七年前那个很学生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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