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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书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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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战胜利后不久,一九四五年九月初的一天凌晨,我在化龙桥《新华日报》看过了当天报纸大样,在编辑室的藤榻上休息了一刻,就下山坐公共汽车到赖家桥文工会驻地,去看鹿地亘夫妇。日本投降后,他们写信约我谈话已经不止一次了,主要谈的是他们是否可以尽快回国,和“反战同盟”的那些盟员今后的工作问题。对他们两个,我劝他们“稍安毋躁”,还是等待美军占领下的日本局势明朗一点之后再说,“反战同盟”的问题,我认为他应该向郭老请示,事前不要轻率发表意见。鹿地和池田似乎都有一点神经质,一方面想急于回国,但同时谈话中也可以听出也还有不少顾虑。和他们谈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就进城回到中一路坡下的“依庐”,那时正是毛主席和国民党进行“重庆谈判”时期,报社工作很忙,我已有十多天不曾回家了,可是到家不久,恩来同志就派人来通知,说有要事要我立即去曾家岩。我赶到五十号,恩来同志放下正在批阅的文件,对我说:“有一项紧急任务,中央决定要你立即回上海。”这对我说来,当然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我离开上海已经八年多,也很想去看看“光复”后的上海。恩来同志说:“国民党的中宣部下了一道命令,规定在北平、上海、武汉这些地方,只有在抗战前或抗战中登记出版过的报纸,方准重新出版,国民党方面已经同意《新华日报》一家在南京或上海复刊。我们已派徐迈进到上海去进行筹备,但估计国民党还会设置障碍,所以想起了《救亡日报》,昨天我已和郭老谈定,由他通知潘公展,《救亡日报》是在抗战开始时就在上海出版的,按他们的规定,可以在上海复刊。所以决定你尽快去上海,会同徐迈进赶快复刊《救亡日报》,因为这是以郭沫若为社长的公开合法的报纸,又是四开一张,办起来比较容易。”当时“重庆谈判”正在进行,我方提的条件中,还有由刘长胜任上海市副市长这一条,所以我也觉得复刊的困难不大。恩来同志又说,上海这个地方很重要,一定要尽快建立我们的宣传阵地,我们会很快通知华中解放区和上海党组织,全力支持你们;当然,这张报纸,仍旧要以群众面目出现,即使谈判有进展,也还要注意“有理、有利、有节”。最近出版的《毛泽东新闻工作文选》中,收辑了《尽快去上海等地办报》一文,这就是毛泽东、周恩来一九四五年九月十四日给中央和华中解放区负责人的一份电报:上海新华日报及南京、武汉、香港等地,以群众面目出版的日报,必须尽速出版,根据国民党法令,可以先出版后登记,早出一天好一天,愈晚愈吃亏。
  因此,那一天恩来同志要我赶快去上海复刊《救亡日报》,就是发出这一指示之前决定的。我欣然接受了这一任务,只问:现在交通阻塞,坐船或长途车都会耽搁时间。恩来同志看出了我跃跃欲试的神情,笑着说,这些问题你可以不管,给你安排坐飞机去,只是你家里有什么问题要组织上帮你解决?我很快回答,没有问题,孩子大了(当时沈宁十四岁,沈旦华八岁),他们可以等《新华日报》复员时同走。恩来同志高兴地说,好,那你赶快去作准备,接到通知随时就走,报馆的事,我今晚就和梓年他们商量,你可以不去上班了。我说:“那不行,还有一些未了的事要交代,这几天还得去上①这是作者《懒寻旧梦录》第6章《记者生涯》中的第7节。 班。”恩来同志点点头:“最好能在两三天内准备好。”
  回到家里,把这件事告诉了妻子,她知道我可以先回上海也很高兴。说到准备,其实也很简单,除了把我一九四二年从香港回到桂林时在地摊上买的一套旧西装找出来洗烫了一下之外,只打算带一只手提箱,里面装的是延安和重庆出版的几本小册子,和我在桂林、重庆写的几个剧本,——对了,还有半条“骆驼牌”香烟,那是赫尔利送给中共代表团的“礼物”。
  当时我是《新华日报》的代总编辑,由于恩来同志说了报馆的事由他和梓年商定,所以谁来接替我的工作也没有过问,我只把要去上海的事告诉了王炳南、胡绳、乔冠华、熊复、陈家康,他们都对我的这个“好差使”表示羡慕,同时也告诫我上海这个地方情况复杂,要我特别小心。
  我一直等着,可是,五天,一个礼拜,一直没有消息。我又去找了恩来同志,他似乎也有点生气了,他说申请信早已交出去了,一直没有答复,我今天晚上再向张文伯交涉,再不回答,我们就在谈判时提正式抗议。这一交涉果然发生了效果,两天之后的傍晚,恩来同志要我去曾家岩,把一张美军军用机的搭乘许可证交给了我,起飞的时间就在下一天上午八时。这时,恩来同志再一次向我交代了:报名可以改为《建国日报》,一定要争取公开合法,办报的宗旨依旧是团结、民主、进步,但重点要放在反对内战,争取民主这两个问题。他把到上海后联系的地点和口号告诉了我,然后说:你是“老上海”,但离开久了,凡事要听取和尊重“二刘一张”(刘晓、刘长胜、张执一)的意见。我已经给上海发了电报,你这次去是单枪匹马,但张登(沙文汉)、梅雨(梅益)都会帮助你的,还有先到了上海的徐迈进,但要注意,你和徐工作上要合作,但两份报的性质一定要分开,《新华日报》是党报,《救亡日报》是民办报,千万不要混为一谈。天快黑了,我打算在五十号吃晚饭,多听听恩来同志的指示,同时也想和冠华、龚澎、家康等人讲几句告别的话,但恩来同志不同意,他说,明天恰好是旧历中秋,你得回去和太太、儿女吃顿团圆饭再走。
  九月二十日一早,《新华日报》派了一位同志(很遗憾,连这位总务处的同志的名字都记不起了)用一辆吉普车送我到了飞机场。这是一架双引擎螺旋桨军用机,除了美军的机上人员之外,本还可以乘四五十个人,可是乘客只有十来个国民党的公务人员,看样子,没有一个高级官员,我一个人也不认识。飞机准八时起飞。这架飞机大概是运货用的,没有座位,大家就席地而坐。有雾,下面连嘉陵江也看不到,我就靠着机壁睡着了,十一点钟到了武汉,停机加油的时候我没有下机。美军的机组人员也在机舱里铺了一块地毯,像吃野餐似的在吃中饭,我啃着一块硬面包,一个好心的美军还送了我一瓶可口可乐。一小时后继续起飞,这时才看到了沿江一带被炸了的房屋,和池塘一般大的弹坑。五时左右到南京,机场还没有被炸,但除了少数穿黑制服的旧警察之外,全是缴了械的日本兵;九月的南京天气还很热,他们光着膀子,飞机着陆的时候,还乖乖地推舷梯,给美军驾驶员提箱子,再没有“皇军”那种威势了。我下机后跟着那些国民党的公务人员走出机场,门口停着一辆涂了防空色的大卡车,大家一起上了车,一直开到市内的一个美军机关门口,什么手续也没有。那些国民党人大部分是有人在那里迎候的,只有我一个人提着箱子下车,想找一个旅馆过夜,可是跑了好几家都是客满。时间还早,我就到路旁一家相当高级的理发店去剃头,可是一进门就使我吓了一跳,几个理发员一起站起身,非常恭敬地说:“请坐,请坐。”原来他 们看见我手提箱上有一张上飞机时美军服务员给我贴上的到南京的标签,所以他们就认出了我是“重庆来的人”了。他们非常客气,而且还讲了“好容易盼到你们回来了”之类的套话。接着,还有一位穿白衣的女服务员端了一张矮凳坐在旁边,给我修指甲(这是我毕生第一次遇到的事)。理完了发,要付钱的时候,又发生了没有想到的问题,我身边只有“老法币”,而当时南京使用的还是“伪币”,国民党也还没有规定“法币”和“伪币”之间的比值。我拿一张五块的法币,理发员愣住了,跑去和店主商量,店主也似乎没有办法,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说:“您先生在内地辛苦了,这,我没法找,不用付了。”这种好意当然是不能接受的,我只能说,我刚下飞机,只有“老法币”,你随便给我换散了吧,反正我要有零花钱。推让了好一阵,他才把五块钱收下,等了好一会,才找还了我一大把伪钞。我数也不数地塞进衣袋,然后在他们“恭送”中出门。
  沿着闹市找旅社,事有凑巧,当我走进中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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