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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四 by:乔治.奥威尔(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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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时地铁臭得熏死人。仇恨周的准备工作撒了欢儿疯跑,各部的工作人员一律加班加点玩命干。游行,集会,阅兵,报告,蜡像,展览,电影片儿,电幕节目所有这些全都得准备停当;立起了看台,建起了雕像,编出了口号,谱出了歌曲,传出了谣言,造出了照片。小说总局里朱莉亚那个部门连小说也不再生产,改行赶制一系列敌人暴行小册子。温斯顿除去日常的工作,每天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翻找《泰晤士报》的过期档案,修改伪饰演讲时引用的新闻。到半夜,大群粗暴的无产者在街头闲荡,整个城市癫狂躁动,奇怪兮兮。火箭弹比从前落得更频繁,有时远处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谁也说不清为什么,只剩下谣言满天飞。
  仇恨周的主题歌名叫仇恨之歌,它的新曲子作了出来,在电幕上没完没了唱个不停。那歌曲的节奏活像野兽在蛮叫,根本算不上音乐,倒更像拼命捶大鼓。几百条嗓子,配着进军的步伐大声吼,听起来真有点吓死人。无产者挺喜欢这支歌,半夜里在街上,它就跟依然流行的〃只是些没有希望胡乱想〃争相媲美。帕森斯家的孩子拿张大便纸夹木梳,把这曲子没日没夜价吹,简直就让人受不了。温斯顿晚上的时间比从前排得还要满。帕森斯组织了一群志愿者,替这条街道准备仇恨周。他们缝旗帜,画海报,屋顶竖旗杆,街头系铁丝,好把横幅挂上去。帕森斯夸口说,单是胜利大厦,挂出的旗子就有四百米那么长。他兴趣盎然,自得其乐。天气热,加上尽是体力活,给了他个借口,可以在晚间穿上衬衫加短裤。他有本事同时在所有地方忙,推推拉拉,敲敲打打,唠唠叨叨,浑身散发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恶浊汗臭。
  一张新海报,突然出现在伦敦的街头巷尾。那海报没有文字说明,只画了个顶天立地的欧亚国士兵,足有三四米高,踩着大军靴子往前走,腰间挎着轻机枪,蒙古脸冷漠没表情。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那枪口都像直冲着你,由于透视的关系,枪口给画得老大老大。所有墙壁的所有空档,这海报都得贴一张,比老大哥那张海报还要多。无产者本来对战争漠不关心,一时间也给激发起爱国主义热情来。仿佛要跟这普遍的情绪相协调,火箭弹也比平时炸死了更多的人。斯泰尼的一家影院,人山人海地看电影;一颗火箭弹偏偏落下来,几百人给埋在了废墟里。附近的居民全都走出来,排着长队给死难者送葬,一走走了几小时,活脱脱演成了大示威。还有枚炸弹,正落在一块空地上这里本来是个游戏区,结果好几十孩子炸了个粉身碎骨。这便又引发了一次怒气冲天的示威,焚烧了戈德斯坦的模拟像,几百张欧亚国士兵的大海报撕下来添进了火里。那一阵骚动下,不少店铺遭了抢劫。后来传出了谣言,说有间谍使无线电指挥火箭弹,有一对老夫妇,给人怀疑有外国血统,他们的房子便被付之一炬,他们俩也被熏死在里面。
  查林顿先生小店的楼上,温斯顿跟朱莉亚只要还能去,便打开窗户,并排躺在窗下光溜溜的床上,浑身精赤光光,好凉快一点。老鼠倒是没再来,可天一热,臭虫猛可里多得惊死人。可这算得了什么。干净也罢脏也罢,这房间不啻是天堂。他们一进屋,便把黑市买的胡椒粉撒满一屋子,脱光衣服,大汗淋漓地做爱;然后他们睡一觉,醒来时臭虫已经卷土重来,聚集力量大反攻。
  六月里,他们幽会了四次,五次,六次七次哩。温斯顿戒掉了杜松子酒不离口的老毛病。他觉得不再有喝酒的必要。他胖了起来,静脉曲张开始消褪,只是脚脖子的皮肤上还剩了块褐斑,早晨的咳嗽也好了。生活再不是无法忍受,也没有冲动要向电幕做鬼脸,或者扯开嗓门破口大骂。如今他们有了个隐蔽的好去处,几乎就像他们的家,纵然只能偶然见上面,每次又只有一两个小时,这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旧货铺楼上的屋子居然还存在。知道它毫发无损,平平安安,那感觉就和呆在屋里差不多。这房间便是个孤立的世界,过去岁月的保留地,绝种的动物在这里自由漫步。温斯顿觉得,查林顿先生也算个绝种的动物呢。上楼时他经常停下脚,跟查林顿先生聊上几分钟。那老头儿绝少出门,甚至足不出户,也几乎没有顾客来光顾。在黑暗的小店跟更狭更窄的后厨房之间,他活像个幽灵在活动。在厨房他自己做饭;在杂什中间,那厨房还有台老态龙钟的留声机,带个硕大无朋的大喇叭。有机会聊天,他显得挺高兴。他长长的鼻子,厚厚的眼镜,穿件丝绒夹克,弯腰伛背在那堆不值钱的旧货当中踱来踱去,那神情不像旧货商,倒像个收藏家。他带着种平静的热情,在那些废物里面摸这摸那这里一个瓷瓶塞儿,那里一个破鼻烟盒的釉漆盖儿,要么就是个镀金小盒,装了一撮早夭折的孩子留下的头发。这些东西,他从来不求温斯顿买,只是请他来欣赏。跟他说话,犹如听一架老掉牙的八音盒子丁冬响。温斯顿从他记忆的角落,还真给些早忘到脑后的老歌,挖出了只言片语。有一首说的是二十四只乌鸦,有一首说的是断了犄角的母牛,还有一首说的是可怜的柯克·罗宾之死。他想起一个句子,便带着讨饶的微笑说,〃我想你会有兴趣罢。〃不过任什么歌曲,他记得的从不超过三两行。
  他们全知道,这样的境况绝不会长久。其实,这想法无时不萦绕在他们的心头。有时逼近的死亡,仿佛比躺在身下的床榻还真切,他们便只好以一种绝望的肉欲,紧紧搂抱在一起,如同濒死的人在最后五分钟,拼命抓住他仅有的一点点乐趣。不过也有些时候,他们却幻想着安全,幻想着持久。他们想,只消耽在这间屋子里,便没有危险奈何他们。到屋里的路程困难又危险,可那屋子却是避难所。温斯顿凝视那块镇纸的中心,总觉得能走进这平静的世界,在这世界里,时间也可以凝滞不动。他们常沉溺进这种逃避现实的白日梦。他们会永远交好运,他们会这样子私通下去,一辈子不给人发现。要么凯瑟琳会死掉,想个巧妙的花招,温斯顿跟朱莉亚就能结上婚。要么他们一块去自杀。要么他们消失了踪影,化装整容,学无产者口音,在工厂里做工,找个穷街陋巷安然过一生。然而他们知道,这一切根本就毫无意义。实际上,他们无路可逃。即便是自杀,这想法仿佛倒还行得通,他们也压根儿不想做。他们得过且过,一天天混下去,拼着命延长没前途的生活,仿佛一种无法压抑的本能,一如有了空气,肺便总要呼吸一个样。
  有时候,他们也谈到做点事情来反党,可是闹不清首先需要做什么。就算那虚无缥缈的兄弟会真存在,找个道儿加入进去也是难上难。他跟她说,他和奥勃良之间,有种奇特的亲近感,起码仿佛是这样。他说,有时他真有种冲动,就到奥勃良的面前去,跟他说自己是党的敌人,请求他的帮助。怪得很,朱莉亚并不觉得,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太冒失。她习惯根据长相判断人,温斯顿单凭眼光一闪便信任奥勃良,她觉得天经地义。她也假定每个人,或者差不多每个人,内心里全都仇恨党;只要觉得安全无虞,准想法去破党的规矩。不过她不相信有组织的反对势力普遍存在,也不认为能够存在。按她讲,戈德斯坦跟他的地下部队的故事,全是党为了自己的目的编造出来,只好假装相信就是啦。在党的集会上,在自发示威中,她无数次扯着嗓门大喊大叫,要把个什么人处死刑,其实这人的名字她听也没听过,他犯的罪行她也根本不相信。公审时她站在青年团的队伍里,没日没夜包围着法庭,时不时嚷上一句:〃打倒卖国贼!〃两分钟仇恨时她骂起戈德斯坦,总比旁人做得更漂亮。然而戈德斯坦是个什么人,他主张的原则是什么,她却知道得极少极少。她是在革命后才长起来,她太年轻,不记得五六十年代思想战线的斗争。独立的政治运动,根本就超乎她的想象;无论如何,党就是战无不胜。党永远存在,党永远这个样。反抗只能是私底下的不服从,至多是孤立的恐怖活动杀个把人,炸个把地方,仅此而已。
  在某些方面,她却比温斯顿更锐敏,更不轻信党的宣传。有一次他说到正跟欧亚国打着仗,她漫不经心回一句,她觉得根本没打仗这好叫温斯顿吃一惊。每天落在伦敦城的火箭弹,没准儿是大洋国政府自己发射的,〃好吓唬老百姓〃。这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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