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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墙-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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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在屋子里呆久了,总觉着有很多双眼晴在暗中窥视,女性特有的防范意识也迫使巧在飘忽不定的神色中寻找离开的时机和理由。
  我说你怎么不去果园了?她说这些天一直在园子里打农药,今天下雨,不能打,等出太阳了,就开始忙活。
  看今天这阵势,怕是见不得太阳了,而且以后也很难见到。在我的记忆中,1984年整个夏天几乎没有几个晴天,是个多雨的季节。
  巧问爷爷呢?我说到西沟种豆子去了。巧说西沟是一亩地啊,他一个人怎么能忙过来?要不我们也去吧,反正在家里也没意思。我说不敢去,爷爷给我下了死命令。巧说我带你去,他不会说你什么,再说种豆子又不是累活儿。一边说着,她到院里寻出两样工具,我们锁了街门,直奔西沟。
  雨停了,隆隆的雷声南去。雨把山路的泥土冲走,冲刷出了白花花的乱石。野外的风清新凉爽,走在山路上感觉很畅快,加之有巧伴在身边,我的脚步是愉悦和幸福的。
  如巧所说,爷爷非但没有责怪我,还教我挖窝、坦窝、播种,我边学边做,却怎么也达不到标准,巧在一边忍不住偷偷地笑,笑得我有些恼怒,心里说:若我回家种地,肯定比你干得好,到时你得乖乖跟我学了。
  播洒豆种是有讲究的。爷爷给我念叨:“豆豆豆,四五六”,也就是说每个窝里只能点四到六个豆。我当然不懂这些,我也不想懂这些——最起码以前不想懂,可现在,不知怎地,我想懂了,于是,我默默地记着,在心里念叼着。这是个功夫活儿,手里头没感觉是不行的。四个,五个,六个,五个,四个……我就这样数着,多退少补,挺累的。
  当我明白我是在做什么时,心里不免有些惆怅,这些小小的生命,在我轻而易举的撒播中,它们的命运就不可预知地开始了,也许会遭到厄运,也许会健壮地完成自己成长的使命,我何其相似啊。
  我的心情又郁闷起来。
  天色又暗下来,落雨的预感笼罩在我的心头,我有些惧怕。
  巧在我前边挖窝儿,我经常偷看她。她的身影很迷人,她的丰满让我想入非非,她不是林英英、赵琳琳那种风采,她浑身绷紧着的是少女成熟的、蓬勃的性感。
  巧查觉到我在看她,而且她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极不自在地停下来,给我一个嗔怪的笑:“你这么慢,哪辈子能跟上来?”我说我是故意让着你,怕你累着,她的脸颊飞起一片红晕,慌乱的目光投向我身后迷蒙的山雾。
  直到过了晌午,我们才收工。往后走的脚步是急促的,巧很兴奋,不停地给我上农业课,我很服她在这方面的天赋,懂的比爷爷还多。
  巧最适合做一个称职的村姑,而不是她先前追求的大学生。
  午后的雨更急更大,没法去地里做活儿,爷爷到铁匠屋去锻他的钢钎去了。我盘坐在炕头写些乱七八糟的日记,有时呆呆怀想我的同学。
  巧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我感到挺意外。
  她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连衣裙,那是她在学校时常穿的,撑把黄色雨伞,看到窗子里的我,她冲我做了个鬼脸儿。
  她是来还书的。
  巧彻底放弃了大学梦想,给我讲了一大套俗透了的人生哲学,那神态,那语气,酷似老妈,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符。我十分不赞成她的理论,但又不想和她争论,我没有这个勇气,更缺乏自信,因为我不正在印证着这套理论吗?
  我把话题叉开,谈到今天的天气,我说我对黑色的云很感兴趣,它们有着神奇的力量,巧对我的冷漠有点失望。她收住了话,目光忧郁地凝望着窗外的风景。
  起风了,风很大,天色瞬间变得焦黄,巧说:“可能要下冰雹了。”
  梧桐树惊恐得在风中扭动,铜钱一样大的雨点砸下来,雷声伴着那焦黄的云向东南推进,雨点箭一般射到地面。巧双手很优雅地撑着炕沿,盯着窗外,像在期待什么。
  一阵噼叭的乱响,敲击着门,敲击着窗台、墙壁和水盆,巧象个孩子似地拍着巴掌叫起来:“是冰雹,快看,下冰雹了。”我向玻璃外看去,并没有看到冰雹的影子,巧一纵身跳上炕来,凑到我身边,给我指点冰雹的踪影。
  我终于看到院子里弹跳着的白色精灵。
  巧激动地给我讲述着有关冰雹的许多传说。她的神情,使我突然联想到了老妈,我小的时候,她也经常这样给我讲风云雷电的故事。这一幕竟然如此相似。
  我把目光收回来,转移到巧的身上。她就在我身边,这么近,我想抱起她,想真切地感受久违了的女人的气息。
  但是,我没有做,我从来就没主动过。
  冰雹只持续了几分钟就停了,巧恢复了平静,却又想起了什么,迅疾地下了炕,冲到门外,我还没有回过神儿来,她已经冒着小雨从院里搬进一盆海棠花。
  巧很心痛地抚着被冰雹摧残的花枝,自言自语地说:“真可惜了,开得这么好。”又转过脸儿看着我,不无责怪地说:“你们男人就是心粗,怎么不早点把花儿搬进来。”我说谁懒得管它们?自己都顾不了呢。巧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我马上换了轻快的语气逗她:“我怕雷和闪,不敢出门。”巧揶揄我说:“你肯定是个大孝子。都多么大了,还怕雷?”(乡下的说法:怕雷的人有孝心)
  巧顶了我一句后,又抽身到院里搬进几盆花,我看到她的衣裙已经湿了一半。
  雨停了,巧却坐不住了,她说要到园子里看看,不知道这场冰雹要打落多少苹果花儿。
  就这样,巧匆匆地离去了,而且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心里空荡荡地,索然无味地跳下炕,把花儿又搬回了院子。
  老爸的窑厂还是不错的,那几孔石灰窑蒸蒸日上,蒸出了财富。老爸一门心事要盖新房,一切按计划顺利进行,他象台上满了弦的机器,终日不歇地为生计奔波,以此掩饰他的愁,也许也是对自己的惩罚。
  老爸买了拖拉机,一跃成为西寨子村的风云人物,他的人气甚至胜过了程奎德。
  在一个飘着细雨的晌午,老爸用拖拉机把老妈接回了村子。与他同去南坡镇的还有程奎德,爷爷随后也去了,老爷子是从坡上绕道去的,在此之前他还去坡头的花生地薅了半天杂草。
  后来听小弟讲,老爸守着老妈做过深刻反省,而且哭过两回。爷爷和老程的工作重点,是反复强调盖房子的事儿,老妈思来想去,终于软了心。这其中还有一点内幕:老爸替老妈还上了两千元赌债,
  老妈回到西寨子就投入到“基建”工程中,先是跟车到河滩装沙子,回来后收拾居室,我搬到了爷爷那边。
  我的心情很愉快,干活的积极主动性也大幅度提高,得到了一致的好评。我觉得自己应该多出力,应该勤快起来,这也是一种锻炼。再说,只要顺着父亲,听他指挥,以后一切事都好办,和他在一起的气氛也不会紧张。
  老妈坐在灶下烧饭,呆呆地瞅着灶膛里跳动的火苗,看它们做最后的挣扎,直到消失。老妈的心里肯定很不平静,她在追溯过去的岁月。
  我突然感觉到老妈的伟大,同时也感到许多内疚。这份沉重的心情促使我一声不响地蹲到灶台口,替老妈往灶膛里填煤。风匣鼓动着火苗拼命往外挣扎,蹿出灶膛,这是否意味着我们的好日子开始了?
  老爸找回了失去的世界,活儿干得更勤了,他总是一声不响地抽烟、思索、干活,不是在宅基地挖沟,就是到一些人家里协商“查地”的事,似乎永远也闲不住。
  我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突然觉得,老爸为我盖的这栋新屋就是我的坟墓,我如果像现在这样混下去,必将成为这坟墓里的行尸,一辈子面对繁琐的的家务,没完没了,我会在人们过高级生活的同时,低头去在愚昧中寻找快乐。
  农村是好的,首先西寨子是好的,这里有热情的乡亲,他们每天都演绎着有意思的生活。只是,他们的知识少了些,常做些野蛮事。有时我想:将来一定做一名优秀的小学教师,从儿童做起,让他们也像城里的孩子们那样可爱,能唱能跳能写会画。我还想:当兵去,特别是中越开战正酣,去为祖国捐躯,那是光荣的事情。我还想:在某个小厂子里过平淡的生活,安分守已地等待着人生所必经的一切,安然打发此生,无所追求。
  我什么也可以做,只惧怕做一个无所作为的平庸之人。我强烈向往在高度文明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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