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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作者:尤凤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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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倒霉?”
  吴桐略一沉思,便把陶楚对他说的情况向王梅和盘托出。这事他一直如鲠在喉,几次想追问王梅走了什么人的关系,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现在说出他有一种解气的感觉,看你王梅怎么讲。
  “吴桐你说什么?花了好几万块钱?”王梅面呈惊讶。“是这样。”吴桐说。“不会,不会。不可能这样子。”王梅摇头不止。“我觉得小孩他爸爸在说谎。”吴桐说。“这个我不知道。我是把事办到位了。找的关系没问题,这事对他就是一句话。”可能事关人格,王梅说得很严肃、很人心。说:“我明白了。”吴桐问:“咋?”“钱肯定叫下面人得了。上面叫放人,他们就执行,把功劳归于自己,收取钱财,可恨。”王梅说。“我也是这么想。”吴桐附和说,一是他比较认同王梅的分析,另外也想表明自己未往歪处想王梅。“吴桐,哪天咱一块见见陶楚吧?”王梅平静下来说。吴桐点点头。
  快下班的时候,吴桐突然接到双樱的电话,告诉他萌萌不见了。他吓了一跳,赶紧叫着小汪往学校里赶。却原来萌萌在学校对一女教师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被学校留下了。校长和班主任接待了他们。校长谈到学校建操场的困难,吴桐心领神会,冲校长点了点头。
  孩子没什么事,但他们两个分居的事却由此告了一个段落。
  小别胜新婚?推门进家,吴桐和双樱几乎同时想到这个颇具意味的词。
  “家”与以往相比已面目全非,一片狼藉。这很自然,自“开战”以来双樱仅回来过几次,是取她和萌萌的衣物,取了抬脚就走,像怕被鬼咬了脚跟一样。吴桐狡兔三穴,只偶尔回来睡睡觉,早晨爬起来就走。没心思收拾家。家就差不多成了垃圾场。
  身份的“回归”首先从双樱开始,围裙一穿俨然又是一个麻利的家庭主妇。先从冰箱拿出东西化冻,又在炉子上坐了水,然后开始打扫房间。扫帚在她手中宛如一支画笔,甩甩划划,屋子很快便“旧貌换新颜”,家像个家样了。双樱连气没喘,接着又进到厨房做饭。
  不到“位”的是吴桐,他似乎是走错门到了别人家里,眼看着双樱忙活,自己擎着双手不知该做什么。这也是从前养成的习惯,或者说是习惯的延续,只要老婆在家,自己就是个甩手掌柜。不过他知道今天不同以往,是个特殊的日子,需往好的方面加以表现,以使家庭恢复以往的气氛。气氛是第一位的,屋子经过打扫能恢复原样(甚至比原样还好),但家庭气氛却不是说恢复就恢复的,从进门双樱没跟他说—句话,他想和双樱搭讪,可硬是想不出合适的话,就作罢。
  见双樱进到厨房,吴桐方生出英雄有用武之地的感觉,烧菜是他的长项,家中每当要做“上档次”的菜都由他掌勺。当然今天亦不同以往,下厨不是为一显身手,而是“夫妻双双把饭做”,以打破感情的坚冰。他追随双樱进到厨房,又踱到她身侧,伸手欲取双樱手里的菜刀。以往的情况是只要吴桐一伸手,双樱立即交“权”,吴桐便一副“大厨”派头开始操作,可今番双樱不交,继续一刀一刀地切,像没看见身旁有个人似的,吴桐只得讪讪地退出。
  萌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吴桐无所事事,也坐下眼盯着屏幕看,不走眼也不走心,看了好久也不晓播的什么节目。直到双樱把饭菜端上桌。
  吃饭的时候双樱仍不与吴桐搭腔,闷头往嘴里扒饭,不时教训萌萌几句,萌萌很会看风使舵,任他妈吆喝也一声不吭,心甘情愿当出气筒,吃完饭又乖乖回自己房间做作业。
  成了两人世界,空气沉闷犹如凝固了一般。
  就到了双樱每日必看的连续剧。
  吴桐不干别的,坐在双樱身旁陪看。这部电视剧他听人讲过,知道很火,时间关系只隔三差五看一集,剧情看不连贯,也就没有多少兴趣,看纯粹是“陪太子读书”。
  这样的“娱乐”自然就十分枯燥,了无生趣,像受罪一般。为摆脱这种局面他就“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开始思考。“存在决定意识”,他首先思考的问题是婚姻,不是他和双樱的婚姻,而是形而上的婚姻。这个问题曾和毕可超一起聊过,毕对婚姻家庭持完全否定态度,认为婚姻制度的形成是囿于占代生产力低下,人大多数情况处于食不果腹的状况,婚姻模式有助于人类的生存与繁衍。现在社会进步了,生产力空前发展,已不需养儿防老,古老的婚姻制度便成为人追求新生活的羁绊,必须予以改变。对毕可超这种婚姻观,他是不赞同的,提出异议。毕可超说他如此不能与时俱进,是因为他仍沉浸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虚假幸福中。又说只有在他的婚姻出现危机或又有新欢的情况下,他才会从切肤之痛中对婚姻有新的认识。而现在倒不幸被他言中,当经历了漫长的婚姻危机之后,他倒真的有了一种新认识,当然这种认识不是像毕可超那般对婚姻的颠覆,而是对婚姻的价值产生出一种怀疑,就是:婚姻带给人的是更多的快乐还是更多的痛苦。想到这里,他不得不“形而下”至自己的婚姻现状中进行反思,自己的感受是最清楚的,即使不能说出口也可以扪心自问。他觉得在自己和双樱“现阶段”的婚姻生活中,如果说有快乐,那么体现快乐仅是在床上那短暂的一瞬,其他漫漫时日差不多是处于沉闷与不快乐中(如果不说痛苦)。如此看来,婚姻对于他的意义恐怕就不是积极的,而是消极,消极到想到便觉得茫然无措的地步。他觉得很累,有些心力交瘁,比方眼前,不想看电视却一定要坐在这里看,还要开动脑筋,想着下一步怎样为老婆消气,怎样施展手段把老婆请上床——
  吴桐没能继续思考下去,因为连续剧播完了。双樱眼圈红红地去卫生间。吴桐松了口气,他关了电视机,进到卧室,坐在床边上等双樱。外面的声音把双樱的一举一动传播给他:刷牙、洗澡、洗衣裳。他觉得时间漫长极了,像过了一生一世,终于一切寂静下来,光也抽身而去,厅里的灯灭了。
  经验告诉他,双樱不肯过来与他共枕同眠,自己睡沙发。老戏重演。
  他也故伎重演,走出房间,打开厅里的电灯,看看埋头躺在沙发身着睡衣的双樱,然后走到沙发前俯下身去抱她,双樱像被人捅了刀似地“哇”的一声,不待吴桐反应,只听从儿子房间传出愤怒的呼喊:吴桐你要干什么?!他全身颤了一下,赶紧站起身,木木地站着,不知所措。这时双樱从沙发上起来,朝儿子房间吆句:不关你什么事,睡觉。不晓出于什么心理,双樱自己走进卧室里了。
  吴桐站着发了一会怔,也进到卧室。
  双樱已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
  下面的事吴桐自是轻车熟路。他轻轻躺在双樱身旁,搂抱了她一会儿,然后开始动手给她脱衣,双樱只象征性地反抗一下,再就听任了。吴桐松了口气,他知道事情解决了。以往都是这样:一旦进入双樱的身体,一切便烟消云散,危机便画上了句号。然而他断未想到的是,他们的老功课遇到了新问题,关键时刻吴桐不举了。
  刹那间,吴桐身上出了汗。
  有句话叫逃过了初一逃不过十五,是指该发生的事情迟早要发生,躲不过去,这话用在双桃对马尼的性拒斥上也如此。一切都按双桃的计划发生了,但是,双桃也遇到了关键时刻。
  这天马尼打电话约双桃吃饭,饭后将双桃带回宾馆房间。事情就发生在这一夜。
  到马尼房间双桃已记不清多少回了。一般是和马尼一起吃过饭,不去酒吧马尼便邀她到宾馆。有时是她自己来找马尼。不管是哪种情况,双桃都不在这里过夜。一到十点电视播晚间新闻立马便“撤”,任马尼怎么挽留都不多留一分钟。一个“过来”的女人自不会把“过夜”理解为纯时间概念,她对时间的执着却是对走到“那一步”最好的防范。马尼呢,外国人就是外国人,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行动,在房间一坐下来,便以“大恋人”自居向她求欢。这让双桃很是无奈,也很苦恼。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活物被马尼放在火(欲火)上烤,烤熟了然后吃下肚,而她拒斥着不想让马尼把自己烤熟。还是那句话,她所以如此与性观念无关,而是对马尼不答应结婚的回应。自己想得到的马尼不给,所以马尼想得到的自己也不能给。可马尼是个很能缠磨的人,对“那事”十分的执着。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马尼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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