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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7-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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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一起挑选的,要的是最贵的紫檀木。 
  父亲去世六年了,骨灰盒上父亲的照片,还和他生前一样,没有一点儿变化,他微仰着头,头发很短很硬,紧闭着嘴唇,瘦削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笑容,目光冷峻而严肃,像刀子一样。父亲生前我们兄弟四个都怕他,几乎不敢抬头和他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模样我都有些模糊,或者说,在父亲活着的时候,我就从未留意过父亲的相貌。 
  三哥说,我们去大别山。你忘了,咱爹死前是有话的,要咱们把他的骨灰埋在老家。 
  父亲去世前的确是这样交代的。他离世后,我们兄弟四个为此曾开过一次会,但是大家都不说话。迁葬需要花费一笔不小的开销。最后三哥说,还是我来吧。其实大家也是这么想的,就他有钱,他不出头谁出头?但三哥应下这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他天天忙着挣钱,天天忙着盖楼,大概早把父亲的遗嘱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三哥为什么在六年后会突然想起这件事,我不好问他,毕竟他是哥哥,大我十岁。但我猜想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才想起来办这件事,其主要原因,就是他恨父亲。一定是这样的。 
  我们小的时候,父亲经常打我们,我们都忍着不敢吭声。但是,三哥不,他像狗一样叫,一次次地往爹身上冲,所以父亲对三哥下手最狠,碗口粗的笤帚能打成天女散花。父亲一天不打三哥,似乎吃饭都吃不香。三哥和父亲一直是针尖对麦芒,两个人就像仇人似的,母亲活着的时候常说他们是前世的冤家。有一次母亲带着我们去逛庙会,三哥偷着找人算命,那算命的说三哥和父亲属相相克,五行不和,如不分开生活,必有一人被另一人克死。当时三哥听后,脸色惨白。也就是从那以后,三哥凡是做重大决定以前,都要算上一卦。深信父子相克之说的三哥,中学还没毕业,就离开了家,四处闯荡,后来他就做起了生意,拼命赚钱。从那以后,他和父亲的关系更紧张了。一个是老革命,一个是拜金主义者,二人水火不容,平时难得一见,但一见面俩人就吵。父亲七十岁时,寿席上三哥送父亲的寿礼是一个存折,有一万元钱。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万元是一个天文数字,那是三哥十多年风里雨里挣下的所有的钱。其实三哥送父亲折子的用意,只是想告诉父亲,您看,我没走歪路,我成功了。我把我挣的钱都给您,我是孝顺的儿子,我心里是有您这个父亲的。也不知道当时父亲是怎么想的,他暴怒了,一下子站起来,当着众人面,把折子撕得粉碎,然后扔到三哥脸上,一字一顿地吼叫,你这是在抽我嘴巴,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沾你一分钱!钱算个屎,老子不稀罕。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视财如命的儿子,只要我还有口气,就不许你再进我的门! 
  三哥当时就傻了,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地跑了出去。从那以后,直到父亲去世前,三哥再没和父亲见过一次面。 
  三哥开着他的奔驰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向着父亲的故乡——大别山区一个叫枝岈关的小山乡驶去。一路上,他专注地开着车,很少跟我说话。三哥把车开得非常平稳。我知道他经常独自开车出去办事,一个人开车出去,那肯定是办重要的事情。多一双眼睛,就多一张嘴,多一张嘴,就多一份麻烦。我三哥总是有办不完的重要的事情。 
  我坐在他旁边,无所事事,打开音响,没想到三哥买的光碟竟然是那些红军时期流传在大别山区的老歌儿。 
  我说三哥你现在也听红军歌曲? 
  三哥说,是呀,听。说心里话,这些歌儿很好听的。 
  我问他,怎么好听? 
  三哥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也可能不知道该说什么吧。 
  三哥可是真细致,他就是这样,在做任何一件事之前,他肯定要对这件事有一番深入地研究。回趟老家,他也要提前预热一下,熟悉一下,找到一种感觉。 
  在开往憧憬已久的大别山区的路上,听着这些过去耳熟能详的红军老歌,我心里有种与此行此景特别吻合的感觉。我不知道三哥此时此刻,是不是也和我有同样的感触。 
  我想起父亲,想起我们的小时候,想象着父亲的故乡,想象着父亲年轻时在故乡的情景。我没话找话地问他为什么不带司机,三哥只是哼了一声,没说话。以前三哥的话不是这样少,可自从办起公司,有了别墅有了车,话就越来越少了,而且随着资产的扩大,话还越说越简单,有时很复杂的一件事,他就说几个字,让人很不好琢磨。跟他在一起,特别累,脑子累,心也累。 
  我琢磨着三哥,他现在那么忙,为什么要抽时间亲自为父亲骨灰的迁葬而忙碌呢?这件事他完全可以出钱让我和大哥二哥去办的,这才是他的风格。过去家里无论什么事,只要是需要他出面的,他都喜欢用钱来替代他,不管小事还是大事。有一次母亲生病住院,我们商定要哥儿四个轮流值班看护,他不去,他说他忙,实在抽不出空。他特别强调,他最近正在做一个项目,如果他不在,公司的损失就会很惨重。我们兄弟三个很不以为然,大哥二哥对我说,他吓唬谁呀,好像没他地球都不转了?扯淡!但三哥不理会他们,他只是出钱,一下子出了很多的钱,让我们兄弟三个也不好再说什么,尤其是大哥和二哥,更是无话可说。 
  可是这一次——我觉得肯定有问题。 
  装着父亲骨灰的大皮包就放在我的旁边,一动不动。父亲现在非常安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想他要是醒着的话,肯定会大吼一声跳下车去,他是绝对不会安静地坐在这里的。当年三哥买的第一辆车是桑塔纳,父亲看不惯,拒绝坐他的车。父亲离休前,有一辆专车“上海”,但他很少坐,其实家与单位离得不是很近。一般情况下,没有急事,父亲就走着去上班。父亲说过,他就是看不惯那种显摆的人。我把一只手搭在皮包上,好像要让父亲睡得踏实,又好像倚在了父亲的身上,嗅到了父亲身上那浓烈的烟草味儿,那一会儿眼前全是父亲的身影,父亲好像就真的坐在我身旁。 
  父亲是一九一三年生人,死时八十七岁。对于父亲的历史,我们兄弟几人略知一些。父亲是个老革命,年轻的时候,在他的家乡大别山区参加过赤卫军,后来又成为了解放军。曾在当地剿过匪,解放后进城,最辉煌的时候曾任解放军某部后勤部部长。父亲和我母亲的关系很冷淡,我们长大后才一点点儿知晓,原来他们的结合是上级领导安撑的。父亲出身农民,没上过学,母亲是在省城的一个茶商家庭长大的,读过初中;父亲性格暴烈鲁莽,母亲性情温顺安静。还有一点,父亲不爱说话,不仅不和我们说;在我们的印象里,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和母亲安静地坐在那里说会儿话。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们俩一点都不般配,而且彼此仿佛相隔着很远。 
  我们还隐约地知道,在他们婚后不久,有文工团来慰问演出,父亲着迷地看上了一个唱歌的年轻漂亮的女文工团员,非要和我母亲离婚。我母亲为了脸面,没有答应,还通过组织找那个女的谈话,没想到那个女文工团员根本就不愿意,完全是我父亲一厢情愿。脾气暴烈的父亲觉得像打败仗一样丢了人,找到那女的,拔出手枪威逼那女的表态,逼着人家要嫁给他。在女文工团员的尖叫声中,父亲的枪被众人当场夺下。事后,闹得沸沸扬扬,父亲被处分、降职,和我母亲的关系也更加淡漠。大约过了一年多,父亲突然对一个新人伍的女电话兵又有了好感,又嚷着要与我母亲离婚,这次我母亲特别爽快地就同意了。没想到,人家那个女电话兵早有了心上人,不甘心的父亲就把那个女电话兵找来谈话,大吼一通,把那个女电话兵吓得大病了一场。当时影响特别不好,上级首长发了脾气,要不是看在我父亲战功卓著,身上还有四块弹片没有取出来,大概早就把他送上了军事法庭。后来,父亲因此再次受到处分与降级。这两次事件,对父亲影响很大,导致后来父亲情绪变化无常,经常无缘由地发火,而且脾气越来越坏,使得他与上下级的关系都处得一团糟,天天嚷着要去朝鲜前线打仗。父亲没有多少文化,不打仗了他就不适应,本来在后勤领导岗位上就有些吃力,再加上屡次犯生活上的错误,被一再降级,后来干脆就被转业到了地方。离休前,他只是一家中型企业的党委书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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