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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十一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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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都查不到我,丁艳梅就更不用说了。

    我们做爱结束之后,卫萍冲我笑笑说:“你不错,挺男人,我没看错你,没白
来找你,我挺满意,咱们回头再约吧。”

    她走后,我在房间里又洗了个澡,叫了个按摩小姐给我踩了踩背,然后美美地
睡了一觉。这一觉我睡得很沉,做了不少梦。其中有一个梦我醒来还记着。这个梦
是这样的:我的世界忽然之间全变了,而且我还成了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梦境可以说明什么样的问题,只知道现实上我有了一种意外收获的感
觉。事情过了多少天之后,那天那段美妙的缠绵还留在我的记忆中。

    这段小插曲仍没给我带来任何麻烦。包括我自己在内,都觉得我是捡了一个便
宜。既不用付出什么,就得到了一种缠绵一种温存一种浪漫……

    就这样,再次接到卫萍电话的时候,我从思想上产生了一股极度的兴奋,在这
种兴奋之后,我想到了跟她在一起的种种好处,我们既可以互为享受又互不负责还
可以说聚就聚说散就散……

    事实上我错了,完全错了。

    我和卫萍再一次的相约还是一个夜晚。那个夜晚无星无月,使得应该美丽的夜
晚变得空旷而狰狞。我和卫萍那活生生的表情与动作,就像是一台老式的电视机所
播出的节目,只有黑白图像,没有声音,就像是一段默片……

    忽然间,那默片有了声音,也有了彩色图象。那彩色图象中最现实的一道身影
是丁艳梅,她推开门闯进来,出现在我们面前,直愣而呆滞地盯着我们……

    这个问题让我事后很是费解,酒店的门是那种很厚重很有安全系数的铜锁,有
钥匙的服务员都不可能在几秒钟内破门而入。那她又是怎么进来的?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房间号是我今天下午与卫萍在订房间时随机找的,就连警
察也不可能一下找到,她又怎么可能一推就进来?

    这些问题都是我事后才想到的,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全身赤裸着的卫萍很亲
热地跟她打了招呼,说:“你来了?坐呀,别站着,你喝水还是喝饮料?”

    卫萍说这话时亲热的表情就像这是在电影院门口而不是床上一样。

    ……

    我们回到家后,丁艳梅问我是怎么一回事?

    这仍是一个夜晚,这个夜晚冷、静而萧瑟,窗外迷朦的雾形成了无边的沉寂。
丁艳梅在问我,她在真而切地望着我,让我说实话。

    我无言以对。猫不可能永远只吃一种鱼,兔子不可能永远只吃一种草,感情不
可能永远只有一种发泄形式,等等诸如此类的念头尽管都在我脑中不停闪现,但我
却无法拿它们当成理由。在她面前,它们既说明不了问题,也站不住脚。

    但我得找到理由,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我必须得找到理由。于是我说我和卫
萍以前就是朋友,我们以前就有感情,她想念我,我也拒绝不了她,因为她曾说过
她可以为我而割脉。

    丁艳梅看着我,静了半天后她忽然说:“我也可以。”

    说完后,她冷静地拿出我的剃须刀片,在手腕上很利索地划了一道。刀片最初
在她手腕上留下一道白线,接着鲜血便顺着那道白线从她光滑的皮肤里渗了出来,
越流越多。她看着手腕上的鲜血哈哈地笑,不停地笑。她边笑边伸出舌头,在手腕
上舔着,舔着……

    她的脸变得血红,就像恐怖片里出现的吸血鬼一样……

    我大叫了一声,自己把自己吓坏了。

    看着面前不停出现的血红,我知道与她之间的一切都该完了,都该结束了,鲜
血是很说明问题的。

    七

    很难说丁艳梅离开我的具体目的是什么,也很难说她跟我在一起的具体目的是
什么。

    不管怎样,最终她还是离开了我,她走的时候不仅搬走了我屋里的所有值钱的
东西,还提走了我三张存折。

    八

    我从探索频道一个叫做“Discovery ”的栏目中看到,体积庞大的雄性鲸鱼为
求得女伴的欢心而不停地唱歌。它们选择起女伴来毫无条件,碰上哪个算哪个。它
们的歌声雄壮而浑厚,充满着鲸鱼间的性感。每一头鲸鱼在唱歌时都有自己的主题,
自己的曲调,只要它们愿意,那歌声甚至可以不停歇地持续二十四小时以上。

    在海洋里,鲸鱼的体积是最为庞大的,它们的所作所为也就自然而然地有着足
够的权威性,因此,它们做任何事都不会受到其他生物的任何指责。

    按照另一种没得到科学证明的说法,鲸鱼还是一种随意性很强的动物,选择起
女伴来也极为粗心,常常高歌半天之后才发现对方原来是同性……

    忽然间,我开始佩服起鲸鱼来,而且无比顽固地佩服起它来。

    为了鲸鱼,我甚至想改名字,从名字上把自己理解成鲸鱼。为此我去了派出所,
说要改名。但那里的警察告诉我,年满十六岁的公民原则上是不允许改名字的。对
此我大为恼火,在里面大发了一顿脾气,年轻时我还不懂事,不知道鲸鱼的庞大。
现在我傻也傻过了,人也聪明了,活得也像鲸鱼了,理应起个鲸鱼的名字。

    可派出所的同志们却不管我这一套,三言两语就把我撵了出来。事实上有很多
事情都是如此,别人承认不承认是别人的事,自己承认不承认是自己的事。我完全
可以做到不顾别人的态度只留意自己的思想。事实上我做到了这一点,我已经这样
认为了:我就是一头生活在陆地上的鲸鱼。

    我来到一个女人家里,这个女人叫丁艳梅,就是不久前那个婚礼上的女伴娘,
我想以歌声重新引起她对我的注意。为此我在她身边不停地环绕,不停地欢叫,直
到她不得不理我。

    她冲我说:“咱们完了,全完了,都结束了,你别来缠着我。”

    我说:“我来不是为这事,我是来找我的存折。”

    她冷静地看着我说:“你要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钱我都提出来了,也都花了。
你要是觉得我这是在犯罪,你可以去找警察告我。”

    我没法再说什么,只好摇摇头,然后推开门,离开她的单身宿舍。

    九

    我重新恢复了以前的生活。

    我开始谁也不搭理,整天都泡在啤酒屋里,跟一些上了年纪的酒鬼们大呼小叫。
喝醉了之后,我们每个人都以自己为中心,所说的话也都是自己所关心的。我给他
们讲鲸鱼的故事,他们跟我讲鲤鱼或者是草鱼的故事。我们谁都不愿意理别人,只
希望别人来理自己。所以,我们在一起,谁也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在讲什么。但
我们大家都没有闲着,大家都在说,都在乐,都在喝,都在笑。

    我开始谁都搭理,哪怕是收酒瓶子的拾荒者收上门来,我也能把他请进来热情
一通,侃一侃国外形势国内政策,我闲得太难受了。我整天都缠着一帮子不知到底
叫什么名儿的哥儿们姐儿们,不是吃喝就是嫖赌,这几样我什么都干,每天都不重
样,轮着来。

    ……

    那天晚上,我又病了,高烧不退。

    迷糊中,我听到收音机里传出一首遥远的老歌,曲调与歌词间都透着一阵凄凉,
让我没来由的就产生了一种沧桑感。事实上,我非常喜欢这感觉,这感觉能带给我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沧桑其实是一种资本,证明自己成功或失败,至少是曾经成
功或失败过的一种资本。

    我很沧桑了,我的心理年龄足以用上这词了。

    十

    上午我收了一张请帖,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上面详细记录了结婚的时间与地
点。可在新郎新娘签名的位置上,我却看到了两个很女性的名字:卫萍与晓静。正
怀疑是不是有人开玩笑的时候,卫萍打来了的电话。她说下个星期天是她的大喜之
日,她又要结婚了,想请我再当一回主持人。

    我高兴地答应了,这种喜气洋洋的事没人愿意拒绝。我说恭喜你,真没想到你
这么快就找到了男朋友,不过你这男朋友的名字可有点儿娘儿们气,肯定是个娘娘
腔。

    她说没错,其实她男朋友根本就是个女人。

    我听后呆了半天,觉得这很是问题,就像狗咬人很平常,但人咬狗就是问题一
样。男人与女人结婚,无论两人的面貌身份差异有多大,只要这两人能够走上结婚
这一步,那这就不成为问题。男人有多丑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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