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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妈妈帮她把枕头放平,她缓缓垂下眼,把脸陷在枕头里,苍白的几乎透明,却没再说话。
陆妈妈做完这一切,也不由的朝秦书兰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是怎么搞的,结婚当天能闹出这么大的事。允晴也是,都要当妈的人了,也不懂得照顾自己,瘦成这样。”
病房里又说了一会,慢慢安静下来。雷允晴蜷缩在被子里,极力的压制住抽泣。
她知道,从她醒来的那一刻,陆子鸣没有出现在病房里,她就都知道了。他一定是恼她瞒着他,不肯原谅她了,不然不会不来看她。
可是她要怎么解释?难道说她怀疑他婚内出轨,所以才隐瞒着怀孕的事不敢告诉他?
她哭得泣不成声,不幸中的万幸,孩子没丢,她总还有以后漫长的时间,来慢慢赢得他的原谅。
*
陆子鸣站在医院外头,靠着一辆黑色轿车,嘴里叼着烟,歪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他很长时间没动一下,烟灰都积了厚厚一截,突然间不释重负的坠下去,他揉揉眉心,将烟头拿下来,继续发呆。
这车还是他们昨天结婚的婚车。车身上还裱着花,车头上一对穿婚纱燕尾服的娃娃,手捧花束,模样憨厚可爱。他昨晚就是开着这辆车,一路从酒店狂飙而来,将雷允晴送入医院。
车窗开着,他仿佛还能看到那个脆弱的女子蜷在后车座上,眉头紧蹙,仿佛没有一点气息。那样的场景,只要想一次,心脏就会紧缩起来。
停车场旁边种满了花树,午后阳光艳艳,花瓣一簇簇团在一起,绽放勃勃生机,他的心情就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理应松一口气,可是只觉得无边的空旷,心里的某一个地方,自从被掏空了,就再也没有长出来过。
看到陆妈妈走出来,他本能的掐了烟,要回到车内,被叫住了。
“都在门口守了大半夜,怎么这会又不上去了?”
他默然不语,放在车门上的手却停住。
“你骗的了别人,还能骗的了妈妈?昨晚我一赶到医院,你当时的样子,差点没把妈妈吓坏。子鸣,你跟允晴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是低着头,盯着地上被自己踩扁的烟头,嘴角动了动,终于说:“她怎么样了?”
陆妈妈长长叹了口气:“刚醒来,又躺下睡着了。”
陆子鸣顿了一下,手又重新去拉车门:“她没事就好。”
陆妈妈气得不行:“你这孩子,什么态度?允晴现在躺在医院里,除了你谁都不想见,你去看她一下怎么了?当初不也是你信誓旦旦跟妈妈保证,你爱的就是她,只想娶她一个人,怎么现在又想反悔了?”
陆子鸣突然抬起脸来,笑了一笑:“她不会想见我。”
陆妈妈抬起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满腔怒火突然不知何处发泄,最后化作无力的垂下:“你老实跟妈妈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乔佩又缠着你,让允晴知道了?”
“妈,不关她的事。”陆子鸣皱着眉,有些不耐烦。
“那就是真的了?”陆妈妈脸色一下子寒下来,“你奶奶才把她弄走,你怎么又跟她混到一起?别怪妈说你,你这么大的人了,什么时候该玩什么时候该收收心你自己分不清楚吗?你要是铁下心来断了,我就不信你还收拾不了一个乔佩?”
陆子鸣抿着唇不说话,神色变得很难看,陆妈妈忽然逼近他,问:“还是你想学你爸?”
“妈!”陆子鸣转过脸,极力压制着蓬勃的怒意,“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就是我爸,我不可能,这辈子也绝不会跟允晴离婚!就算她心里没我,就算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也不会和她离婚!”
陆妈妈被他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盯着他:“你说什么……?”
陆子鸣懊恼的锤在车门上,用那只受伤的手,他还记得雷允晴每天在厕所里吐得昏天暗地,还要小心翼翼的隐瞒着他,那样子像是有多委屈。
是的,他就委屈了她一件事,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嫁给了他。
那时,她还没遇到韩沐辰,只能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他,可是后来她遇到了韩沐辰,就开始后悔了,他们一起喝酒,一起吃饭,甚至他们穿着礼服都是那么登对!
他恨!原来胸腔里屯聚了这么久的情绪,是恨!
陆妈妈很快冷静下来,拍着他的背:“别胡说,我看允晴只是这阵子情绪不稳定,未必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前一段时间你跟乔佩闹成那样子,她心里未必不怨恨,你好好哄哄她,等她消了这口气就没事了。再说了,她都嫁给你了,心里还能装着别人不成?妈妈人老了,心还没老,我看的出,允晴这孩子很在意你,你也别瞎猜。”
陆子鸣闷声不说话,陆妈妈叹了口气:“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弄的这么老死不相见。听妈妈的话,先回去收拾一下,晚一点来接允晴出院。”
陆子鸣还是不吭声,陆妈妈忍不住又催一遍:“记住了,啊?”
陆子鸣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把身体摊开来,躺在他们卧室的那张大床上。他一夜没睡,眼睛里都充满了红丝,可是这会躺着,却仍然没有一点困意。
丝被平整的铺着,他掀开一角,仿佛还能嗅到她的香气。这些天他一直避着她,睡在书房,只怕自己忍不住,会伤害了她和宝宝。他如此珍视他们的爱的结晶,可她却毫不在意。
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她倒下前,那惊慌失措的表情。
要是没有这意外,她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他,然后直到偷偷去医院做完人流呢?她竟然连跟他商量都没有商量一声,就私自判下了他们孩子的死刑,这也是他的孩子啊,难道她就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么?
昨晚那种害怕到全身颤抖的感觉,至今还历历在目,他恐怕再也不能承受一次这样的失去。就算是把她绑在床上,他也要她完完整整的生下孩子,再不容许有一点差错发生。
吃过饭,柳嫂做了些粥,加了药材熬的,揭开砂锅盖子,里面一股浓浓的药味。
柳嫂细心的用保温筒装了,递给陆子鸣,说:“有点苦,看着她吃完,对孕妇身体有好处的。”
他点点头,老太太还在跟他置气,看也不看他一眼。陆子茵从身后推了他一把:“哥,快去把晴姐接回来吧,要是我小侄子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谁知老太太冷哼一声:“茵茵你给我过来。听说这事你也早就知道了,还帮着你哥和嫂子瞒着我?”
陆子茵脑袋一耷拉,吐着舌头走了过去。
*
陆子鸣到医院的时候,雷允晴还睡着。
他把保温筒放下来,然后搬了张椅子,坐在她床边。
她的脸没贴着枕头,他用手一摸,枕巾都哭湿了,大约是粘在脸上不舒服,所以就挪开了。
他慢慢的把手伸过去,垫在她的脸颊下面,她睡得不太安稳,睫毛上还缀着没干的泪痕,一颤一颤,触到他的手,就蹙着眉头眨了眨,他以为她要醒来了,可她只是在他掌心蹭了蹭,又睡着了。
他一直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容。那么多次,她在他臂弯中沉睡,醒来,可是这样仔细的看着她,却是第一次。他悄悄的注视她,连呼吸都不敢重,就像她是他怀中的一片羽毛,吹一口气就会散去。
他想起母亲劝慰他的话,再怎么说她是嫁给了他,就算愿意不愿意也好,将来他们要在一起过一辈子,她只能跟着他过日子,要离婚雷家也不是这么轻易同意的。他心里好受一点,可是这短暂的轻松也不过是吸毒一般,等毒瘾麻痹的劲儿过了,却是百蚁挠心的难过,到底是意难平。
雷允晴不知睡了多久才醒过来,醒来时只觉得腮边痒痒的,一动,才发现竟靠着陆子鸣的手。她有点诧异,把脸挪了挪,问他:“你怎么来了?”
“嗯……?”他像是发愣,这才回过神来,语气有点不自然,忙不迭抽出手来,可是一时又好像不知放哪儿好,看了她一会,说:“妈让我来接你。”
雷允晴的眼神黯了黯,她刚又做了那个噩梦,这时背上都是涔涔的冷汗,一时间还有些恍惚,看着他,并不说话。
陆子鸣不自在的避开她的眼光,站起来,走到桌边去拿保温筒:“柳嫂让我给你带了粥来,你吃完我们就回家吧。”
手指刚触到保温筒,才猛然回神,搁了这么久,该凉透了。他都不记得自己坐了多久,她睡了多久,他就坐了多久,思绪却一直在游离,连时间也忘记了。
雷允晴看到他的动作停住,就猜到了一二,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放下保温筒:“也没多久,坐了一会儿。”
她点点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