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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林·散文集-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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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张的却是中国文化的优越与伟大。他以为在两河、埃及、希腊、印度几支古文化里,中国
的应当坐第一把椅子。那时他的《穆天子传讲疏》尚未撰写成就,但他却已做了不少准备工
作了。沪大中文系同学举行小型学术讲演会,请顾先生主持时,他便宣扬他的穆天子,说得
奇趣横生,天花乱坠,也颇有引人入胜之处。后来他的书出了版,果然是一本甚富学术价值
的著作,至于周穆王带领着三万数千大军自陕西出发,居然通过那么广阔的中亚,至于今日
的俄境,又曾居然抵达欧洲。道路的窎远,交通的困难,姑置不论,只问几万军队走在几万
里荒凉不毛的道路上,给养问题怎样解决?这个穆传讲疏却无交代。我以为研究学问是搜求
真理,搜求真理必须站在纯粹的客观的立场上,不容许有丝毫情感参羼其间。顾先生拥护中
国文化情感的热烈是有名的,这种情感若发之于抒情诗歌,或史诗,必能响出宏大的声音,
吐出熊熊的光焰,震撼一代的心灵,用之于冷静的学术研究,那结果便不一样了。十八年,
我夫妇又到苏州东吴大学,教过一年,安徽省立安徽大学杨亮工校长写信来聘我。那时安大
颇延揽了一批知名之士如陆侃如、冯沅君、朱湘、饶孟侃、刘英士等。教务长兼文学院长程
憬,字仰之,北京大学出身,也许曾在清华国学研究所肄过业。他兼有几点钟功课,其中有
三小时是文化史。我到校时,有一门课我不愿教,钟点凑不出,仰之说自己行政工作太忙,
将文化史推了给我。我原是一个搞文学的人,与“史”之一字从无交涉,这个担子怎挑得
起?仰之却说他可以将他编好的大纲给我看,再介绍几本西洋文化史供我参考,总可勉强对
付下去。我无可奈何,只有答应。

    仰之那个文化史大纲共分八篇即A史前文化B太古文化C人类成人时代的文化D古文化
衰老时代E*幕脑偕贝F近世文化G十九世纪的文化H文化混合的倾向。每篇各酉改浚
形艺漳空也牧*编纂讲义。说他自己的讲义涂乙狼藉,字迹难于辨认,不肯出示,我也
不好意思强索。我在法邦学美术时,原买了几种美术史,史前艺术亦粗知梗概。我又有几本
法文本的历史书,前几章所论皆属史前文化,两河流域、埃及、腓尼基、希伯来、希腊、罗
马,虽属粗枝大叶的叙述,也算应有尽有。于是我的胆子骤然壮了起来,竟敢以一“门外
汉”教起程仰之让给我的功课了。

    安大初建,基础未稳,学潮澎湃不绝。学生上课的时间,不及规定的三分之一。一学年
间,我的文化史只讲完了程仰之所示大纲第一第三两篇,即“史前文化”、“人类成人时代
的文化。”那第二篇太古文化,我认为可并入史前文化,不必另立篇目。我对鸿荒时代的人
类生活本来颇感兴趣,对两河、埃及、希腊、印度的古代文化也较爱好,以往关于此类记
载,比别的书是多阅一点,现在利用程先生所指示的参考书籍,及自己自法国带来的几本
书,将所得材料,排成系统,拿到教室去敷衍。仰之教此课时不发讲义,只口讲了,叫学生
笔记。我也照办。想不到学生对我这门课倒听得醰醰有味。有一个姓柯的男生上课尤其用
心,常借了我的讲稿去与笔记勘对。图画则照样描写了去。对日抗战时,武汉大学迁校于四
川乐山县,廿九年间,我住在一所小板屋里,一夕,夜已深,忽有客携灯来访,原来即是柯
君。他卒业安大后,赴美留学,学的是哪一科,今已不忆,只记得他曾说在安大听我的文化
史,印象颇深刻,赴美后,也曾选修了几小时这一类的课程。回国后供职重庆某机关,有事
过乐山,明早即将离去,在某一宴会上知我在此,辗转探问住址,因此来晚了。我那座板屋
位置于一大院落的最后进,上下石级甚多,白昼尚不便走,何况黑夜?柯君提着一盏昏暗的
菜油灯,磕撞久之,才找到了我的住所,其诚意实为可感。我在安大教的这门文化史,本来
是客串性质,不意因讲两河、希腊的文化,亦涉及神话,后竟成我屈赋研究的基础,可谓意
外的收获。

    因安大学风太坏,一时难上轨道,国立武汉大学却有信来约我去。武大是国立,校规严
肃,誉满东南,时珞珈新校舍即将建成,出色湖光,映带生色,在那个世外桃源生活几时,
也是值得,我当然舍安大而就武大了。时为民国二十年。学校叫我承担的功课,是中国文学
史每周三小时,一年级基本国文每周五小时。文学史我从来没有教过,现在不但教,还须编
讲义发给学生。发讲义比口授笔记难得多。只好常跑图书馆,搜寻参考材料,一章一章撰写
下去。开始一年,讲义只编到六朝,第二年,编到唐宋。一直教到第六年止,我才将已编成
的讲义,加以浓缩,每章限六七千字左右,自商代至五四,一共二十章,成为一部中国文学
史略。

    到武大的第二年,学校以学生要求讲现代文艺,即所谓新文艺,与我相商,每周加授新
文学研究二时。文学院长对我说,沈从文曾在武大教这门课,编了十几章讲义,每章介绍一
个作家。那讲义编得很好,学生甚为欢迎。他说着取出沈氏讲义给我看,我觉得并不精彩,
比他的创作差远了。像沈氏这样一个彻头彻尾吮五四法乳长大的新文人,教这门课尚不能得
心应手,又何况我这个新不新,旧不旧的“半吊子”?况且,我虽未教过新文学,却知道教
这门课有几层困难。第一、民国廿一年距离五四运动不过十二三年,一切有关新文学的史料
很贫乏,而且也不成系统。第二、所有作家都在世,说不上什么“盖棺定论”。又每人作品
正在层出不穷,你想替他们立个“著作表”都难措手。第三、那时候虽有中国文学研究会、
创造社、左翼联盟、语丝派、新月派各种不同的文学团体及各种派别的作家。可是时代变动
得厉害,作家的思想未有定型,写作趋向也常有改变,捕捉他们的正确面影,正如想摄取飚
风中翻滚的黄叶,极不容易。为了这几层难处,我向院长极力推辞,他强之不允,没法,只
有接受了。

    接受了新文学研究这门课,果然就“苦”字临头了。我编新文学讲义与沈从文以作家为
主者不同,我是以作品性质来分别的,共分为“新诗”“散文”“小说”“戏剧”“文评”
五个部门,作家专长某一类文学,即隶属于某部门之下。那时候作家的作品虽不算丰富,每
人少则二三本,多则十几本,每本都要通篇阅读。当时文评书评并不多,每个作家的特色,
都要你自己去揣摸,时代与作品相互间的错综复杂的影响,又要你自己从每个角度去窥探,
还要常看杂志,报纸副刊,藉知文学潮流的趋向,和作家的动态。我的中国文学史与新文学
研究的讲义的编纂是同时进行的。我在后者所费光阴与劳力要在前者一倍以上。这新文学讲
义也是断断续续地编写,写了几年,才勉强将五个部门写完。抗战发生,武大迁川,只好将
这门课停了,于我原教的中国文学史外,又加了一班基本国文。

    前文已说过,我每教一门新功课,总有收获。教新文学也有吗?收获也是有一点。我自
己那时也曾发表过几本作品,得厕于新作家之林,若从圈子内看新文学的面目定不能清晰,
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于今站在圈子以外,“成见”、“主观”均退到
一边,对于作家作品的评判,虽未能全凭客观的标准,倒也不失其大致的公平。我的讲义给
应赞美的人以赞美,应咒诅的人以咒诅,说丝毫不夹杂私人的情感是未必,说绝对没有偏见
也未必,不过我总把自己所想到看到的忠实地反映出来。有人或者说我臧否人物所采用的乃
是简单的“二分法”即凡左倾作家便说他坏,相反方面的便说他好,那也不然。当时文坛名
士十九思想赤化,我讨论叶绍钧、田汉、郑振铎、甚至左翼巨头茅盾仍多恕词,对于他们的
文章仍给与应得的评价。对于中立派的沈从文,文字方面批评仍甚严酷,即可觇我态度之为
如何。

    我的屈赋研究是否也由于教书而来呢?答案也可说一个“是”字。民国十七八年间,我
撰写了一篇《九歌与河神祭典关系》(后改题为《九歌中人神恋爱问题》)发表于现代评
论,以后对楚辞再没有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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