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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他依旧客客气气的,到了夜里就任性地在我身上施展各式各样的“报复”,好像硬要为自己证明些什么似的,而我又太懦弱太没有定力,不但不知悔改,还更加肆无忌惮地想要激怒他,以便得到更多的“惩罚”。
我无时无刻不想念着沧吾,想念他的唇、他的手、他完美的身体以及他带给我的那些数不清的、龙卷风般的高潮。
那些原本只属于我的,纯女性的狂妄生命力已经潺潺流入沧吾的体内。
这使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淋漓和安全。
他是我的归宿、我的皈依、我的真理,我永恒的眷恋。
我没有一刻不想和他在一起,连做梦都想要和他一起流放到某个荒山野外,用最原始的方式不停地占有彼此,直到死去。
沧吾说,他也曾做过同样的梦,不过不是什么荒山野外,而是一个东南亚的美丽岛屿,他说,那个岛屿就在地球的某个角落,一定存在着,不然,他不会那么清楚地闻到海水的咸味。
“将来,总有一天,我们要一起去,在那儿呆上一年半载,好好享受享受。”
那一刻,他的眼里充满了温馨的爱意。
“带上洛善!”
我平躺在他身边,激动地幻想着洛善和浪花一起跳舞的画面。
“对,带上洛善!”
沧吾坚定地重复,满足地把脸贴在我软绵绵的胸脯上。
我闭上眼继续幻想。
“我们把钢琴放在沙滩上。”
“让她和大海一起歌唱。”
“于是,人们络绎不绝地赶来,为了专程聆听她的音乐、她的歌,在那里,
没有人说她是疯子,大家都叫她‘音乐天使’……”
“天使?”
快要入睡的沧吾疲惫地笑出了声。
“是啊,她是天使,我们的天使……”
就这样,我和沧吾白天忙着工作、照料随时可能发病的洛善,一到晚上,洛善熟睡之后,我们就变成了两条饿昏了头的蚂蟥,赤身裸体地挤在石库门阴暗的墙角里,继续疯狂地透支着早已疲劳过度的身体。
幸好洛善始终都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的,每天除了弹琴唱歌,就是发呆。
最近,她又迷上了手工,我和沧吾就买了一箱彩色蜡光纸,好让她尽情地打发属于自己的时间。
然而,藤木却认为这样的“等待”既愚蠢又不科学,他提出了一个更积极的建议——希望我和沧吾能同意带洛善到他父亲朋友的疗养院去看一看。
那位伯父是疗养院的院长。藤木已经和他解释了洛善的情况,虽然他当即就否决了沧吾对洛善采取的那种长期隔离的措施,认为那只会延误和加重病情的发展,但还是答应不强迫她住院,尽可能酌情予以定期的治疗,不过,对方一再强调那只是最基本的药物控制,真正要根除必须要有长期住院的心理准备才行。
“她应该住院,你们这样,只会让她越来越严重。”
因为这句话,沧吾和藤木大吵了一架。
我知道他心里本来就已经不爽了,因为藤木未经他同意就把洛善的病情透漏给不相关的人,但是,我仔细琢磨了藤木的提议之后立刻就站在了他那边。
藤木的话提醒了我,日子不能总这么过下去。
我没有把这样的想法告诉沧吾,至少,没有直截了当地说。
我只说服了他带洛善去那里给医生看一看,顺便配点药而已。
藤木介绍的那家医院坐落在城市近郊。
车行需要一个半小时。
我们中午时分出发,两点不到就抵达了那里。
医院比我们想象得要宽敞明媚得多,门牌含蓄地隐藏在蔷薇花丛里,让路过的人还以为那是一座公园或是庭园式的高级别墅。院内空气清新,绿荫缭绕,到处洋溢着鸟语花香的宜人气息。草坪上三五成群地坐着一些人,从着装上看分辨不出哪些是病人那些是医生。
穿过曲径通幽的凉亭和长廊,诊疗中心乳白色的大门近在眼前。
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迎面走来。
藤木微笑地上前去和他握手。
他们用流利的日语寒暄了一番,然后,藤木就把我和沧吾介绍给他了。
这个人就是藤木父亲的挚友——刘正邢刘院长。
一个笑容可掬,非常和蔼的精神病专家。
“洛善呢?”
他问我们。
“在那边玩呢。”
我指指不远处的草坪。
刘院长戴上眼镜仔细寻找,目光很快就被那个蹲在花丛中和蝴蝶嬉戏的女孩子吸引住了。他悄悄地走到她背后,弯下腰,怜惜地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上。
洛善触动地扭转身体。
这时,刘院长的表情突然冻结了。
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洛善的面孔并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用疑惑的眼光询问似地扫描我和沧吾,我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叫洛善,对不对?”
他笑眯眯地问她。
洛善眨眨眼,无邪又好奇地回望他。
“是啊,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刘,这里的人都叫我‘圣诞老人’。”
洛善笑了。
“好奇怪的名字,他们为什么要叫你‘圣诞老人’呢?”
“等到了圣诞节你就知道了。”
刘院长用手在嘴唇上端和下巴上比划“大胡子”并对她做了个鬼脸。
“喜欢这里么?”
“喜欢。”
“这里真漂亮,好像天堂。”
洛善的回答让沧吾的脸上浮起一团黑灰色的乌云。
我低头,假装没看见。
刘院长站起来和边上的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聊了几句。
女医生走过来,陪着洛善一起蹲入草丛。
“让她在这玩一会儿吧,我们到办公室去谈。”
刘院长拍拍藤木的肩膀。
沧吾没有马上跟过来,而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女医生对他点点头,意思是要他放心,沧吾这才缓缓地挪动脚步。
44
“她家里还有什么别的亲人么?”
刘院长站在办公室里,边沏茶边问我们。
“应该没有了,她母亲一生下她就去世了。”
“她一直跟父亲和几个姐姐住在一起,几年前,她的姐姐……”
“这个我已经听说了。”
“你们应该早点把她送来。”
沧吾立刻就沉默了。
藤木和刘院长交换了一下眼色,并没有把那句话延续下去。
“她母亲叫什么?”
“不太清楚。”
我接着回答。
“那……姓氏呢?”
“好像姓韦。”
我努力回忆。
“不对,也可能姓卫。”
“那时候我们太小了,现在已经记不得了。”
“那么,她母亲那边还有哪些亲戚你们是知道的?”
“祖母,她祖母姓什么?……”
“为什么要问这些?”
沧吾鲁莽地打断了刘院长的话。
“真像……”
刘院长好像没听见似的,独自捧起茶杯,若有所思地嘀咕起来。
“真像?什么东西真像?”
我忍不住追问。
他终于放下杯子,回过神来。
“刚才,我看见洛善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
我和沧吾不由自主,同时感到惊讶。
“她的脸,我是说五官。”
“唔……不止是五官,还有那种很特别的神韵。”
“和我的一个女病人非常相似……”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刘院长急匆匆地走到外面去了。
大约十几分钟的光景,楼上丁丁冬冬地响起了钢琴声。
紧接着,一个浑厚女声缠夹了进来,
我们几乎条件反射似地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
那嗓音高亢凛然,气韵绕梁。
“她在唱什么?”
我轻声问道。
藤木用食指挡住嘴唇,示意我别插话。
“《蝴蝶夫人》,她唱的是歌剧《蝴蝶夫人》中的选段。”
和洛善的清澈相比,这个女人的声音显然是不同的境界。
浑厚、饱满、丰腴,
充满了醍醐灌顶般的穿透力。
仿佛有什么人,在她的咽喉内、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方,植入了一把音色纯正的小提琴。她所要做的只是提气和输送,那把提琴就能够自己开弓拉弦,收放自如地演奏起来。
然而,这截然不同的声音还是让我联想到了洛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听着,就与她的身影重叠到一起去了。不光是我,连沧吾也有同样的感受。我是从他半惊半惑的沉思中觉察出来的。
“没想到这里也会有如此动听的音乐。”
藤木情不自禁地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