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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上)-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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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凭牙侩段克己见证。岂恶等飘空冒认,无端坑杀。设使货自御至,何敢开张明卖?纵有来历不明,定须详究根由。上诉。
  那时推府受词,研审一遍收监。次日,牌拘段克己到,取出各犯听审。推府问段克己:“你作牙行,吴程称是凭你掇来,不知原客何名何姓?”克己道:“过来往去客多,安能久记姓名。”推府道:“此一案乃包爷发来,兼且人命重事,知而不报,必与同谋。吴程你明白招来,免受重刑。”程道:“古言:有眼牙人无眼客。当时货凭他买。”克己道:“是时你图他货贱,肯与他买,我不过为你解纷息争,以平其价,我岂与你盘诘奸细?”推府道:“困利而带货,人情也,倘不图利,安肯乘波抵险,奔走江湖?”吴程你既知货贱卖,必是窃来的物。段克己你做牙行,延揽四方,岂不知此事?二人自相推阻,中间必有话说。从直招来。若是他人,速报名姓;若是自己,快快招明,免受刑拷。”二人不招,俱各打三十,夹敲三百,仍则推阻不招。自思道:二人受此苦刑竟不肯招,且权收监。但见忽有一片葛叶顺风吹来,将门上所挂之红彩一起带下,飘至克己身上,不知其故。及退堂自思:衙内并未栽葛,安有葛叶飞来?此事甚异,竟不能解。
  次日又审,用刑不招,遂拟成疑狱,具申包公,倒文令着实查报,且委查盘仪征等县。推官起马,往芜湖讨船,官船皆答应上司去,临时差皂快捉船应用,偶尔捉艾虎船到。推府登舟问道:“你是何名?”答道:“小人名艾虎。”“彼是何名?”虎道:“水手名葛彩。”推府自思:前疑已释,葛叶随彩而下,想谋人者即是葛彩。遂不登舟,令手下擒捉二人,转公馆拷问,二人吓得魂飞魄散。推府道:“你谋害举人,前牙行段克己报是你,久缉未获。今既获之,招承成狱,不必多言。”艾虎道:“小人撑船,与克己无干,彼自谋人,何故乱扳我等?”推官怒其不认,即令各责四十,寄监芜湖县。乃往各县查盘回报,即行牌取二犯审勘。芜湖知县即将二犯起解到府,送入刑厅,推府即令重责四十迎风,二人毫不招承,乃取出吴程等一干人犯对审。吴程道:“你这贼谋人得货售银,累我等无辜受此苦楚,幸天有眼。”
  葛彩道:“你何昧心?我并未与你会面,何故妄扳?”吴程道:“铜货、丰篦得我价银四十二两,克己可作证。”艾虎二人抵饰不招,又夹敲一百。艾虎招道:“事皆葛彩所起。当时鞠举人来船,彩为搬过皮箱三只上船,其重异常,意是金银,故萌此心,不搭别人,待过湖口,以刀杀之,丢入江心。
  后开皮箱见是铜货,止得银三十余两,二人悔之不及。将货在芜湖发,得吴程银四十两。是时只要将货脱卸,故此贱卖,被段克己觉察,分去银一十五两。”克己低首无言。推官令各自招承。富十、章三二人叩谢道:“爷爷青天!恩主之冤一旦雪矣。”推府判了参语,申详包公。包公即面审,毫无异同。即批道:据招:葛彩先试轻重,而起朵颐之想;艾虎后闻利言,而操害命之谋。驾言多赏船钱,  探囊中虚实;不搭客商罗唣,装成就里机关。艄船僻处,豫备人知。肆恶更阑,操刀杀主仆于非命;行凶夜半,丢尸灭踪迹于江湖。欣幸满箱银两,可获贫儿暴富;谁知盈箧铜货,难以旦夕脱身。装至芜湖,牙侩知而分骗;贩来京铺,二仆认以获赃。贼不知名,飘葛叶而详显报应;犯难遽获,提官船而吐真名。悟符前谶,非是风吹败叶;擒来拷鞠,果是谋害正凶。葛、艾二凶,利财谋命,命枭首以示众;吴、段二恶,和骗分赃,皆充配于远方。金良无辜,应皆省发。各如拟行。
  遂将葛彩、艾虎秋季斩市,吴程、克己即行发配讫。
  按:此断虽鞠躬之幽魂死不瞑目,实包公之英哲,委勘得人,乃能断出此冤。上则不致三纲解纽,次则不致奸凶漏网,是可见天理昭然而法纪大明矣。
  八 游子华酗酒逼死妾 方春莲私奔沦为娼
  话说广东有一客人,姓游名子华,本贯浙人,自祖父以来在广东发卖机布,财本巨万,即于本处讨娶一妾王氏。子华素性酗酒凶暴,若稍有一毫不中其意,遂即毒打。妾苦不胜,一夜更深人静,候子华睡去时走出,投井而死。次日,子华不知其妾投井而死,乃出招帖遍处贴之,贴过数月,并无消息。子华讨取货银已毕,即收拾回浙。
  适有本府一人名林福,开一酒肉店,积得数块银两、娶妻方氏名春莲。
  岂知此妇性情好淫,尝与人通奸。福之父母审知其故,详以语福。福怀怒气,逐日打骂,凌辱不堪。春莲乃伪怨其父母道:“当初生我丑陋,何不将我淹我?今嫁此等心狠丈夫,贪花好色,嫌我貌丑,昼夜恼恨,轻则辱骂,重则敲打,料我终是死的。”父母劝其女道:“既已嫁他,只可低头忍受,过得日子也罢,不可与他争闹。”那父母虽以好言抚慰,其女实疑林福为薄幸之徒。忽一日春莲早起开门烧火,忽有棍徒许达汲水经过,看见春莲一人,悄无人在,乃挑之道:“春莲,你今日起来这般早,你丈夫尚未起来,可到吾家吃一碗早汤。”春莲道:“你家有人否?”许达道:“并无一人,只我单身独处。”春莲本性淫贱,闻说家中无人,又想丈夫每日每时吵闹,遂跟许达同去。许达不胜欢喜,便开橱门取些果品与春莲吃了,又将银簪二根送与春莲,掩上柴门,二人遂即上床。云雨事散,众家俱起,不得回家,许达遂匿之于家中,将门锁上,竟出街上生意去了,直至黑晚回来,与春莲取乐。
  及林福起来,见妻子早起烧火开门不见回来,意想此妇每遭打骂,必逃走矣。
  乃遍处寻访无踪,亦写寻人招帖贴于各处,仍报岳父方礼知之。礼大怒道:“我女素来失爱,尝在我面前说你屡行打骂,痛恨失所,每欲自尽,我夫妇常常劝慰,故未即死。今日必遭你打死,你把尸首藏灭,故诈言他逃走来哄骗我,我必告之于官,为女伸冤,方消此恨。”乃具状词,赴告本县汤公。
  其词道:告为伦法大变事:婚娶论财,夷虏之道;夫妇嫌丑,禽兽不如。身女春莲,凭媒嫁与林福为妻。岂料福性贪淫,嫌女貌丑,日加打骂,凌辱不堪。今月日仍触恶毒,登时殴死。惧罪难逃,匿尸埋灭;驾言逃走,是谁见证?痛思人烟凑密,私奔岂无踪影;女步艰难,数日何无信音?明明是恶杀匿。女魂遭陷黑天,父朽仰于白日。祈追尸抵偿。哀哀上告。本县准状,即差役拘拿林福,林福亦具诉词,不在话下。
  且说许达闻得方礼、林福两家告状,对春莲道:“留你数日,不想你父母告状问夫家要人,在此不便,倘或寻出,如何是好?不若与你同走他乡,又作道理。”春莲闻言便道:“事不可迟,即宜速行。”遂收拾行李,连夜逃走,直至云南省城住脚,盘费已尽。许达道:“今日到此,举目无亲,食用欠缺,此事将何处之?”春莲本是淫妇,乃道:“你不必以衣食为虑,我若舍身,尽你足用。”许达亦不得已从之。乃妆饰为娼,趁钱度日,改名素娥。一时风流子弟,闻得新来一妓甚美,都来嫖耍,衣食果然充足。
  且说当日春莲逃走之后,有耆民呈称:本坊井中有死人尸首在内。县官即命仵作检验,乃广东客人游子华之妾。方礼认为己女,遂抱尸哭道:“此系我女身尸,果被恶婿林福打死,丢匿此井。”遂禀过县官,哀求拷问。县官提林福审问:“汝将妻子打死,匿于井中,此事是实?”林福辩道:“此尸虽系女人,然衣服、相貌俱与我妻不同。我妻年长,此妇年少;我妻身长,此妇身短;我妻发多而长,此妇发少而短。安得影射以害小人?万望爷爷详情。”方礼向前哀告道:“此是林福抵饰的话,望老爷验伤便知打死情由。”
  县官严行刑法,林福受刑不过,只得屈招,申院未行在狱。及至岁终,包公巡行天下,奉敕来到此府,审问林福情由,即知其被诬。叹道:“我奉旨搜检冤枉,今观林福这段事情,甚有可疑,安得不为伸理。”
  遂语众官道:“方春莲既系淫妇,必不肯死,虽遭打骂,亦只潜逃,其被人拐去无疑。”乃令手下遍将各处招帖收去,一一查勘,内有一帖,原系广东客人游子华寻妇帖子,与死尸衣服、状貌相同,乃拘游子华来证,子华已去。
  包公日夜思想林福这段冤枉,我明知之,安可不为伸雪?乃焚香告司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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